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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只要看著她就滿足的人,欲望像是瘋長的藤蔓,它們攀附在高塔上,糾纏著他,誘惑著他。 有個聲音在嘲諷他:承認吧,你就是甘愿成為她的裙下之臣,無論怎樣你都想擁有她。 謝微雨從沒有見過談敘白這樣克制又隱忍的一面,那一刻她的心忽然觸動了,覺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會不會傷到了他。 她呢喃著,叫了他的名字:“談敘白?” 她很少會連名帶姓的叫他,就是談哥那種稱呼也極其少見。 意識到自己好像在強迫她答應什么,談敘白松開手順勢坐到床尾,為自己剛剛的失態道了歉:“抱歉?!?/br> 或許他也在考慮,被拒絕之后應該以怎樣的方式和她相處。良久以后,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哪里不舒服?又著涼了?” 她在他面前有點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喃喃說了句:“吃壞肚子了?!焙髞砜吹剿D過頭來的目光,她又趕緊擺手,“和你的面包沒關系……嗯,吃了個剩的餛飩?!?/br> 話說到這里,她的肚子倒是不爭氣的叫喚了一聲。 滴水未進,早就餓的咕咕叫了。察覺到那人斜睨了她一眼,她又不好意思說,只好拉了一下被角,干脆重新躺回床上,想著等這段尷尬的時間過了再叫個加急外賣。 談敘白從床尾站起來,問她:“想吃點什么?” 謝微雨舔了舔唇角,還真就認真的考慮了起來:“炒河粉,麻辣燙……”只說了兩句話,她就看到站在床邊的某人抱著雙手,冷著臉看著她,于是只好話鋒一轉,“病人適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br> 看到他滿意的轉身離開,她努了努嘴:“不給我吃還要問我,多此一舉?!?/br> 半個小時以后,談敘白果然沒讓她失望,他帶來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寡淡無味的病人輔食。幫她把桌子支棱起來,他把那些小菜一樣一樣的擺好,自己也坐在邊上,打開了給自己帶的那一份。 炒河粉的香味鋪面而來,饞的人口水直流。 她抬起頭看著他,又看看自己的那一份,眉毛皺起來,吃一口自己的,看一口他的,最終,那個人終于不耐煩的往她的碗里夾了一筷子。 她滿心歡喜起來,也不嫌棄,吃完一口又要去夾,被他用筷子打回去:“夠了,給你一筷子還支棱起來了?!?/br> 她只好收手,問他:“哪家買的炒河粉,回頭病好了我要吃兩碗?!?/br> “面包店隔壁?!?/br> 提起面包店,謝微雨腦子里就想起昨天他在面包店里讓一個陌生女生加他的微信。她看了一眼對面那人,心里盤算著,不知道兩個人聊到什么地步了。 那個女生那么膽大,一定會很積極。 恰好此時,她聽到談敘白的微信提示音響了。 一定是那個女生噓寒問暖來了。 她端起碗來,挺直著身子裝作喝粥的樣子,眼睛卻是很誠實的看他臉上的表情,想以此判斷有多大的可能是異性信息。 談敘白抽空斜睨了她一眼,瞧見她心虛的把目光收回去,然后一個勁兒的喝粥。 “是陳景秀發來的,問我你有沒有事?!?/br> 她哦了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那就是想看我和那個兩塊錢發展到哪一步了?” 兩塊錢?大概是他對那個女生的簡稱。 她臉上是藏不住什么事情的,像是一張白紙,寫得明明白白。謝微雨沒承認,只是硬著頭皮說:“這是你的自由?!?/br> “你昨天跑掉,就是因為我讓那個女生加微信了,你在乎我的動向?!?/br> 謝微雨嘴硬:“我不在乎,我就是想吃別的了?!?/br> 就算他真的通過那個女生的微信又怎樣?從她跑掉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那樣做不過就是讓她這種烏龜性格躲的更快一點,更遠一點。 “如果我有意,不會讓她來加我,通不通過的話語權在我的手上?!彼粗媲暗闹x微雨,認真的說道,“也許你現在還在猶豫,還在彷徨,也許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是一個德行?!?/br> “甚至,也許愛情和婚姻在你的心里從來都是一片渾濁的海?!?/br> “也許在你的想象里,我已經移情別戀,和兩塊錢私定終身了,但是你想象的這些并沒有發生不是嗎?所有你想象的最壞的結果,都沒有發生,我有能力不讓它發生?!?/br> 他看到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眼神躲開了,并且不在看他了。 他知道自己猜中了她所有的顧慮,原來他追的這個小姑娘,不是十拿九穩,是十拿十不穩。 因為她從來不敢想,如果真的在一起會怎樣?她想的永遠都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因為他們的關系在她的世界里從來沒有關于未來的美好,何來的十拿九穩? “謝微雨,如果你的世界里已經沒有愛情了,那我邀請你來我的世界看看?!?/br> 愛會膽怯,但愛不會消失。 謝微雨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只是鼻尖有點酸酸的。 他猜中了她苦惱的一切和害怕的一切,他沒有強迫她,也沒有逼他,他用一種邀請的態度,想讓她試著走一走,看一看。 “我的世界里沒有背叛和遺棄。如果你試過了,看過了,你最終還是選擇離開,我也不會勉強?!?/br> 他給了她一個對于膽怯的人來說,最好的退路,就算是她看過了,試過了,覺得好像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到那時候,他愿意心甘情愿的放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