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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外有人敲門,是住在這里的鳳姐。她告訴鐘霓:“下面有差佬,應該是來找你們的啦?!?/br> 鐘霓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留在身上的錢不多了,這次就給的不大方了。鳳姐收下幾張紅杉魚,小聲嘀咕了幾句。 鐘霓盯著躺在地上的馬仔,沒猶豫,離開之前惡劣至極,狠踹了幾腳。 跑下樓時,鐘霓罵了聲,鳳姐兩頭收了錢,故意告訴她下面有差佬,實際上早就在外面等著她了。她轉過身,往上跑。 喪龍跟在她身后,行動力比不過受過訓練的Madam,跑到天臺,眼見鐘霓動作靈敏翻過欄桿,欄桿之外是懸空的。 他站住腳步,瞪著鐘霓:“Madam……?” 鐘霓回頭看了他一眼,抹掉臉上的雨水?!耙刺?,要么被那些人帶走?!?/br> 阿Sir帶人追到天臺,兩人已經跳到下一層的雨棚上,借助斜面再滑到下一層,從住戶樓層的窗戶爬進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大樓。 劉錦榮早已在大樓各個出入口安排人堵著。鐘霓迎面撞上劉錦榮欲要殺人的目光,猛地停住腳步,站在昏暗的樓梯道間,看著他。 劉錦榮撐著雨傘,看著她:“鐘霓,身為警務人員,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她當然知道,但絕不承認自己有錯。在別人面前,她可以無所顧忌,可在家人面前,她不可以。劉錦榮推著她上車,坐在車子里的人是高楚杰。 鐘霓低下頭,任由姑父擦掉她臉上的雨水,干燥的毛巾搭在她頭上,遮住她一半的臉。 “阿霓,你太沖動了?!?/br> 鐘霓掐著自己的掌心,不說話。 許久后,鐘霓才痛哭出來,“我是不是做錯?” 不該讓江月和程宇年參與這些事情是不是?程宇年會不會已經出事?是我太自負,對不對? 高楚杰抬手,隔著毛巾揉了揉她發頂。 沒有對錯之說,事情發展,有時候有頭,卻不一定有尾,計劃不及變化,大鐘背后齒輪每天都在經歷離合過程,誰也不會想到有一天齒輪會錯位。 雨模糊車窗,雨絲越過車窗縫隙濺到她滿是淤傷的手背上,一顆心被雨水泡爛,爛到不知疼痛,只怪淚腺忽然發達。 高楚杰帶著鐘霓回到公館,鐘柏年在客廳等著她。鐘霓一見到鐘柏年,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鐘嘉葦看了眼鐘柏年,再問高楚杰事情怎樣。 高楚杰擔心阿霓眼下的情況,卻更不好同鐘嘉葦講明,只說江月的事情,阿霓為此傷心難過。 鐘嘉葦煮了碗熱湯,上樓敲門,門很順利打開,可窗戶卻大開著。 外面仍下著雨。 * 陸欽南在澳門收到張家誠消息后,并未急著回港,也回不去,第三日清晨回港途中,他與侯爺的賣家在海上碰頭。 在碼頭靠岸,劉錦榮等他許久,問他到底如何打算,現在全亂套了,死了個重案組警員,程宇年現下不知所蹤。 陸欽南看了眼劉錦榮身后帶傷的喪龍,面容無異,只問:“上面沒動靜?” 劉錦榮眉頭一蹙,眼下死了個重案組警員,且是在西九龍警署附近,事情嚴重,上面勢必有新動作,誰先動了,誰就是內鬼。 “暫時沒發現?!?/br> 沒發現,就還需要一劑猛藥。關在別墅審訊室里的吹雞是時候丟出去了,到時候請劉Sir好好照顧吹雞,該講什么話心里有數。 游輪上,喪龍垂著腦袋,坐在陸欽南身側,眼前是耀眼晨曦。 “對唔住,這次是我犯蠢?!?/br> 陸欽南側目望了他一眼,“好好休息,今晚還有事要做?!?/br> 他是犯蠢,可是……喪龍忽然跪下,抓住陸欽南褲腿,“祖宗,你早知是不是?” 去澳門之前,陸欽南只字不提Madam鐘,一副奇怪、若有所思的模樣,喪龍沒辦法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什么都不知。 陸欽南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便是回答了,喪龍怔愣著,慢慢松開手,他聲音嘶啞,“如果是Madam……” 陸欽南垂眸望住喪龍,也一腳踹向他胸口。不該講的話,一個字都不要講。他俯身,按住喪龍肩膀,“到底是你犯蠢,如果你不去擔心她,她怎會死?” 喪龍抬起頭,雙眸發顫,懷疑自己聽錯,卻又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他忽然明白Sandy當時心境,到底是多厭恨,才會惡言詛咒眼前這個人。像他們這種人,因因果果清清楚楚,活著,便已是報應。 不該去妄想貪圖什么。 原來,平凡比做大富翁更難。 * 晚上,他們需去侯爺那邊,對喪龍一事做出合理解釋,自然是少不了一頓罰。香堂紅袍關公在上,喪龍乖順受罰,做戲給他人看。 離開香堂去正廳的路上,侯爺語重心長,“眼下情況不同平時,我不得不慎重,寧可懷疑錯殺,也絕不能放過一個,阿南,你明不明白?” 陸欽南跟在侯爺身側,掃了眼身后步伐虛浮的喪龍,“我明白,只是飛仔龍跟我多年,他絕不會反我,侯爺,你當他是鬼迷心竅才會同差人有聯系?!?/br> 走在最前頭的叔伯老鬼奀哼笑,此時他不發難,等到了正廳,當著朗少的面,他才開口發難:“平白無故同差人走那么近,心里有冇鬼,邊個知???” 正廳內,幾位叔伯都在場,連新記太子都在。陸欽南坐在右側最下位置,聽見老鬼奀的話,蜷縮住手指,無動于衷,只望向一旁桌上的青花瓷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