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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津撿起枕頭放回床上,微微仰面看她,“下來,換衣服?!?/br> 鐘霓捏著被子,微微一笑,把眼睛瞇起來,笑容便多幾分淘氣。傅時津站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心想,就是這樣,她這些模樣旁人是看不到的,她只會在他面前這樣放肆、無所顧忌、瘋狂……外人眼中只看到她暴力、家世、模樣……不知她背后是怎樣的鬼靈精怪以及攝人心魄。 是屬于他的。 以后,不會再有別人看到她這些模樣。 她把被子當做衣服,在床上轉了一個圈,在他面前肆意張揚,薄薄的被子在他眼前開開合合。他喉結一滾,伸手用力扯過她的被子,她被拽到床邊,接著跌進他懷里,笑起來。 男人深沉地盯著她的笑靨,午夜時分的夢已不再重要。 他比劃噤聲的手勢,“別笑了,穿衣服,下去食飯?!?/br> 她撇撇嘴,伸手拿過床上的衣服。他眼前是她細長的脖頸、漂亮的一字肩,鎖骨上還印著他留下的痕跡。他傾身,細細吻了吻她肩膀。 兩人一起離開房間,到了一樓大廳,遇見郝老板以及宣雪。郝老板主動上前與鐘霓打招呼,再看她身邊的男人,兩人親密氛圍,他頓時明了,笑笑地講下次一定要捧他的場。 鐘霓瞥了眼宣雪,她似乎受了傷,手上纏著紗布。對她,不再如昨晚客氣。宣文汀的女兒,她可做不到客客氣氣對待,雖然講爹地是爹地,女兒是女兒,但經昨晚對話,小李麗珍不是什么好貨色,主動找她講話,也不知有什么目的。 傅時津捏著袖扣,目光輕飄飄地從宣雪身上挪開,與鐘霓一同離開酒店。出了旋轉門,對馬仔阿河做了個手勢,讓他解決身后的麻煩。 今日鐘霓輪休,卻還要去警署。 傅時津握著方向盤,若有所思看她一眼,好一會兒才問:“你不累?” 鐘霓捂住臉,佯裝羞澀,不講話。他轉過臉,握拳抵唇,“累就回家?!?/br> “我要幫何叔做事啦,明年他要退休,眼睛不太好,反正我無事啊?!辩娔尥蝗簧焓秩ッ膫饶?,皺著眉,嘆氣,“這是我抓的呀?” 他捉住她的手,目視前方,捏了捏她的手指,“指甲太利了?!?/br> “留著有用!”她湊近傅時津,小聲跟他解釋留指甲的好處,遇到打不過的人,就撓咯。傅時津笑出聲,“所以你撓我?” “NO,這是你自找的?!?/br> 他瞬間啞了聲息。話題點到即止,不可深入,她磨人功力,他昨晚已見識過,現在沒精力再同她斗。 到了警署,鐘霓很想問一問傅時津,自己為什么不能參與案件,但不合適,該避嫌的要避嫌。她不是不懂事的人。 忍下不舒服,她上前撞了下傅時津的肩膀,腳步飛快,先他幾步進重案組。 重案組高級督察傅時津與CIB高級督察張家誠現在是緊密合作關系。宣文汀掌握兩人,他們越緊密合作,宣文汀掌握的消息便“更多”。至于真假——宣文汀眼里的張家誠是忠心耿耿的狗,沒理由騙他,況且,張家誠能升職,全靠他支持,再有便是他的罪證全在他手里。 CIB高級督察辦公室,張家誠將手里的紙質文件扔給傅時津,抬頭看了他一眼,瞥見他臉上的傷,笑了一聲。 傅時津后退幾步,坐于軟椅上,指間夾著一根香煙,翻開文件,是朗聿凡的資料。 “你這傷……鐘霓弄的?” 傅時津不答,只抽煙,兩家凹陷,用力吸了口,再吐出煙霧。越過淡淡的煙霧,他看著朗聿凡的資料,眼神冷冽沉下去。 張家誠沒發覺,自顧自地講,想到昨晚他收到阿河的信息,提及宣雪,再聯想到鐘霓,這兩人撞到一起,非死即傷啊。 “你們打交?這么刺激?傅Sir,可否告知我,誰贏了?” 傅時津終于有所反應,摸了摸被鐘霓撓傷的地方,笑得心滿意足,“讓老婆贏不是應該的嗎?” 張家誠看著傅時津此刻似乎是沉溺于情愛的模樣,許是焦躁作祟,抑或是其它原因。他小心翼翼開口:“南哥?!?/br> 傅時津轉過臉,看他,神色喜怒不明。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想講,你別忘了……別忘了你的身份——” 傅時津手里的資料猛然間朝張家誠臉上扔砸過去。他瞇了瞇眼,大拇指摁住食指,摁響骨節,他緩緩起身,走到張家誠身前,一手用力按住張家誠的肩膀。 張家誠低下頭。 男人聲音陰惻惻,面上卻露笑容,“多謝張Sir提醒?!?/br> 張家誠眼睫一顫,陸欽南聽進了他的話,卻也反感他的話,無奈接受他的提醒。他心有愧疚,但不能不提醒,他們冒險布局,就該比任何人都要謹慎。陸欽南是陸欽南,他是怕陸欽南沉溺于傅時津這個身份里的情愛。 當年義合在港鼎盛時期,九龍城寨還未被拆,龍魚混雜,那些人好兇的,進了他們的地盤,差佬就別想活著出來。 O記、重案組、CIB安排多少線人、臥底,死的死,傷的傷,甚至變節。他們會這樣安排,義和也會這樣安排,新人入警校,再入警隊,做社團臥底。 那時,他選什么呢? 媽咪和外婆讓他好好念書,將來最好做公務員,無需像阿爸一樣,東跑西跑地賺錢生活。阿媽和阿嬤是從內地偷渡到港,生活就已夠苦。張家誠好茫然,他站在街頭,看到幾個爛仔強收保護費,也許他天生心存正義,看不過去,與爛仔糾纏,文弱男哪搞得過社會仔?被扒了衣服,拿走錢包。想起錢包里有全家照,他一把淚一把鼻涕,奮力一拳去揍倒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