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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板冷汗涔涔,猛搖頭,拿汀爺名頭講話,但愿陸生會顧及汀爺面子,放他一馬。 “陸生,汀爺——” 男人笑著打斷他的話,手里的安全錘不輕不重地打在他的下頜上,“何老板,汀爺不是傻子,約你來港,無非想知道一件事情——貨源?!?/br> 何立源睜大眼睛,“你講乜,我不知,我不知啊?!彼麧M臉虛汗,額頭虛汗滑落至眼瞼,隨眨眼動作瞇進眼睛里,酸澀刺眼,也不敢抬手抹眼睛。 傅時津吸了口煙,煙霧從鼻腔噴出,于何立源眼前繚繞,他下意識抬手擦掉了眼瞼上的汗,擦掉的那一瞬,他驚覺自己地下巴好像被什么東西砸裂了,喉嚨里迸出地喊叫聲被人從后面捂滅了,聲音被迫摁進了胸腔,痛感無法散開,驚懼刺進他神經,他死命掙扎著,眼睛猩紅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傅時津握著手里的安全錘,面無表情,眼底一層生冷,他慢慢抬起左手,拿下快要抽完的香煙,捏著煙支慢條斯理地轉弄著。 望著何老板眼里的驚懼與痛楚,他嗤笑一聲。 是如慈祥惡魔。 喪龍捂著何立源的嘴巴,笑著說:“何老板,爽不爽???”說著,手指更用力,手下的人痛得更強烈。 傅時津淡淡開口:“喪龍,客氣一點?!?/br> 喪龍愣了愣,笑得痞里痞氣,阿河卻笑不出來,只看著前面漆黑的道路,他只是個四九仔,身后場面其實無礙,他懼怕的是身后的陸生,他從未見過有人那么氣閑神定地用一把扁錘敲人下頜骨。 “何老板,這年頭,謊話不值錢,勸你老實一些,否則,下一次動手不是我,我下手還知分寸,你后面的人就不一定了?!?/br> 分寸?他一錘好似打裂了他的下頜骨,還算有分寸? 傅時津抬了抬眼皮,示意喪龍松手。 何立源趴在車上,雙手想捂住下頜,又不敢捂,兩只手在發抖。他看向男人,忍著劇烈的疼意,慢慢講話:“貨源……貨源……我不知?!?/br> 傅時津捏住手里的煙,微微起身,逼近何老板,捏住他下頜骨,疼痛迫使他張開嘴,露出一腔重口味,傅時津面無表情地將手里還剩點點火星的香煙慢慢抵進何立源口腔,何立源驚惶不安,掙扎了起來,卻被喪龍一腳踩住了撐在地面上的手。 對眼前這個慈祥惡魔的懼怕一瞬在他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寫滿了。 傅時津滿意了,松開了手,至于煙就送給他那張不老實的嘴了。 “何老板,”傅時津從深灰色長褲口袋抽出深色手帕,用力擦拭手指,“我沒時間跟你耗?!?/br> 何立源怕了,紅著臉干嘔,吐出香煙,整個人都在抽搐。 喪龍突然拉開身后的車窗,粗聲罵了句粗話。原來是何立源怕濕了褲子,發現這情況的幾個馬仔跟著嗤笑起來。 在澳門,何老板是人上人,人人奉承,要什么有什么,可到了香港,若不守祖宗規矩,管他在澳門是什么地位,哪怕是賭王,他的尊嚴在祖宗面前也是狗屁。 早些時候,喪龍便聽祖宗講摧毀一個男人,踐踏其尊嚴即可,畢竟男人比女人更不耐草,男人永遠學不會女人的韌勁,可惜,有些男人高高在上,還看不起女人,活該學不會。 他可以捧起一個男人的尊嚴,也可以一瞬摧毀一個男人的尊嚴。 喪龍曾問踐踏尊嚴能摧毀別人,那會不會摧毀他自己呢? 那時,男人品一杯新茶后,笑笑回答:“要尊嚴,我恐怕早死在彌敦道?!?/br> 沒有尊嚴的男人,卻是他最崇拜的人。 何立源怕了,于是他講:“我,我要你保證,我能活著回澳門,不,不不,我要你保證,今后你不會找我麻煩,還有我的家人,你要保證!” 傅時津笑了,“當然,我還指望何老板發財,怎會舍得找你麻煩?!彼麅A身,捏了捏何老板的肩膀,“前提是,何老板你嘴里的東西要有價值?!?/br> “貨源,貨源我真不知,我只知聯系人在元朗,但我不知是誰,我只知這些,陸生,你信我,我只知這些,我惜命,不會騙你?!?/br> “嗯,我信你。那么,聯系人,你得把他找出來,這是我留下你的價值,明白嗎?” 午夜已過,月升當空。 傅時津起身,下了車,抬腕看了眼時間。他已浪費不少時間了。 喪龍跟著下了車,關上車門,從兜里掏出個小玩意來,在手中掂了幾下,喊:“祖宗?!?/br> 傅時津回頭,就見人扔了什么東西過來,他順手接住,一對耳墜落進他手心里。他當是喪龍搞事作怪,隨手扔了。 喪龍瞠目:“不是……祖宗,你搞乜呀?那是Madam 鐘的?!?/br> 傅時津盯住他,靜了數秒,“你講乜?” 喪龍將上午的事情簡單講了一遍,回想一次,不由嘆聲:“Madam 太猛?!彼虻厣夏且粚蓱z的耳墜,“嘖”了一聲,“跟我冇關系啊?!敝v完,露齒一笑,轉身上車,趴在車窗上看了半天,也不見祖宗有什么動作,反倒直接走了。 喪龍嘆氣,催人開車。 可惜了,那上面還有小鉆石呢,謝瑞麟的貨,多多少少值幾個小錢。早知祖宗無情至此,他就該拿去典當換錢。 傅時津回到醫院,抬手想抹臉,想起手指碰過臟東西,便忍住了。 可其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