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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月極快地戴好手套,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瓶子。 趙家兄弟想要上前阻攔,又怕推搡之間傷到了他手里的東西,只得不情不愿的停在幾步遠之外的地方,色厲內荏的恐嚇他, 讓他趕緊把東西放下。 彌月沒有理會他們,他將瓶子翻來覆去的檢查一遍,抬起頭對嚴賦說:“會議室沒有監控探頭嗎?調出來看看,是誰調換了瓶子?!?/br> 嚴賦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 好像終于翻了身似的, 說話都帶著幾分得意洋洋的勁兒, “會議室確實有監控, 不過今天是內部的交流活動,為了尊重大家,我們把監控臨時關閉了?!?/br> 彌月冷笑。他雖然不知道是誰搞這些眼下還看不出有什么意義的小動作, 但沒安好心是肯定的。 他和他師父剛才都說了血紋瓷的玉壺春瓶是仿品, 緊跟著又在杜宇面前反口,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師徒倆的面子就被毀完了。 “有人調換了這個瓶子?!睆浽戮o盯著嚴賦,眼神又冰冷,又鋒利。 嚴賦很不想承認,他有點兒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突然炸開的氣場給鎮住了。 但這不正是他今天想要看到的局面嗎?! 嚴賦定了定神, 露出一個慈和的表情, “你還年輕, 在杜教授面前露怯,并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br> 彌月簡直想翻白眼了,聽聽這話說的。 杜宇也走了過來,十分有長輩氣度的對彌月笑著說:“這個瓶子我曾經驗過,確實是珍貴的藏品。非常罕見?!?/br> 彌月沒搭理他。一雙利眼仍緊盯著嚴賦。 嚴賦心里就有些快意,“杜教授最喜歡提攜晚輩。彌小友,就算一時驗錯了,或者一時受了什么人的蠱惑,想利用別人的藏品玩花樣……我想,杜教授也不會在意的?!?/br> 彌月的視線刷的一下掃向杜宇,眉宇間全然不屑,“就憑你?” 杜宇一怔。 從見面開始,這位漂亮的青年就顯得沉默而溫和。他倒是沒想到,這人冷下臉的時候,氣勢還挺驚人。 杜宇笑了笑,“這件藏品,我確實驗過。貨真價實。不知道你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睆浽碌囊暰€移開,神情又從容,又淡漠,“就是覺得憑你也想踩著我和我老師揚名……真會做夢?!?/br> 杜宇,“……” 嚴賦,“……” 真不愧是林青山那個老狐貍調\教出來的學生,嘴巴都這么壞。 彌月手里還握著據說是真品的玉壺春瓶,別人也不敢湊上來跟他理論,萬一他一失手再把瓶子傷了,問題可就鬧大了。 趙家兄弟有些著急,一個勁兒的催促嚴賦。 嚴賦看了一會兒好戲,笑瞇瞇的繼續和稀泥,“哎呀,年輕人就是這么要面子。你剛才看錯了,大家也不會怪你。你看你……畢竟還這么年輕,這一行里的學問深著呢。以后多跟杜教授走動走動,聽聽他的指點……” 彌月懶得看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直接舉著瓶子對會議室里已經有些看懵圈的來賓說:“就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這個瓶子被人掉包了?,F在我手里的這一個,應該是南宋時期的真品?!?/br> 嚴賦連忙制止他,“別胡說八道了。大家去餐廳的時候,會議室里工作人員都在,怎么會有人搞小動作?” 彌月冷眼看著他演,心想工作人員不就是博物館的嗎?還不是聽嚴賦這個領導的? 林青山沒有理會彌月跟那些人打嘴仗。他在想嚴賦和杜宇這樣做的用意。 明明之前已經把話題引到了劉春和的身上,一盆臟水眼看就要潑下來了,是什么原因導致嚴賦放棄了這個打算呢? 趙家兄弟的指控,嚴賦的推波助瀾,劉春和若是坐實了調換人家藏品的罪名,再結合他之前的黑料,名聲完蛋了不說,搞不好還要承擔法律責任。 但突然間冒出來一個杜宇,竟然把整個局面都扭轉了過來。 林青山不動聲色的打量劉春和,卻發現他十分平靜地坐在趙默身旁,完全看不出剛才那種急慌慌六神無主的樣子了。 剛才他們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他。林青山還以為這人擔憂自己惹到麻煩,愁得吃不下午飯呢。 林青山直接探過頭,隔著趙默問劉春和,“你剛才去哪兒了?在餐廳沒有看到你?!?/br> 劉春和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不餓,就在外面隨便走了走?!?/br> 趙默也看著他,“去哪里走?” 他不是真的老糊涂,也看得出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針對劉春和或者說古玩協會的手腳莫名其妙的都收了回去。 “你做了什么?” 劉春和似乎不滿他的語氣,眉頭一皺,“趙老,我想你也能看出來,我已經把人家針對我們協會的攻擊擋了回去?!?/br> “哦?”趙默繼續看著他,“怎么擋的?” 劉春和想說什么,但林青山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等著,他又把話吞了回去,含糊的說:“等回去了,我細細跟你說?!?/br> 趙默有些失望,“你跟嚴賦談了什么條件吧?” 劉春和不耐煩的說:“趙老,人情往來……有往有來……” 趙默猶豫了一下,也確實覺得眼下并不是適合討論這種事情的場合,“行,回去再說?!?/br> 他轉頭,想跟林青山解釋幾句,但一轉頭,就見林青山低著頭在手機上按來按去,眉宇間似乎帶著幾分輕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