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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馬路來到對面的賓館,入住高峰期,還好他來得及時,還剩一間房,不過是個雙人標間。 雙人就雙人吧,柳南幽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住兩晚,多少錢?” 賓館電梯里走出一個黑衣黑褲的高個大長腿:“前臺,我門卡消磁,門打不……” 第8章 真巧 兩人四目,眼神對上的瞬間,都傻了。 一個應該在公交車上的人,和一個應該在地鐵里的人,竟然奇跡般地在賓館前臺相遇。 柳南幽:“???” 曲燼:“?。?!” 最后還是賓館前臺打斷了二人之間詭異的沉默:“這位先生,門打不開嗎?我叫房管去看一下?!?/br> 在前臺聯系房管的這段時間里,柳南幽和曲燼仍然保持著默契地沉默。 半天過去,房管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不是房卡消磁,是門鎖出問題了,報修吧?!?/br> 這次前臺也為難,看看曲燼,又看看柳南幽,琢磨著該怎么辦。就剩一間房,給誰才是:“二位,還剩最后一間房,你們看……” 柳南幽把自己的身份向前推了一寸,道:“開房,兩晚?!?/br> 曲燼單手插在口袋里,沖前臺遞個眼色,示意她按照柳南幽說的做。 前臺麻利地點開軟件,替柳南幽辦理入住。 五分鐘后,柳南幽拿到入住房卡,走向電梯。 曲燼倒是讓人省心,不用叫也不用招呼,從善如流地跟在他身后。 前臺有點懵:“這位先生,您請留步,你的房間可能暫時無法入住?!?/br> 曲燼朝著柳南幽一揚眉毛:“我蹭他的房住,你把我的信息轉他房下就行了?!?/br> 柳南幽背對著前臺,沒回頭也沒出聲。 前臺還是覺得不妥:“這位先生,這樣不好吧……” 曲燼滿不在乎:“有什么不好的,我倆天天住一起……” 柳南幽摘下肩上的書包直接掄他身上,曲燼的話被打斷,躲開一步,穩穩地將他的書包接住。 電梯的門正好開。 曲燼捧著柳南幽書包跟進電梯,站在他身邊,時不時地瞟他一眼。 進到房間,曲燼把柳南幽書包放一邊,兩人一人坐一個床,誰也沒說話。 靜也就靜一會兒,曲燼欠欠兒地招他:“地鐵停運了?” “公交車罷工了?”柳南幽嗆回去。 曲燼屈指勾開一顆襯衫扣子,將領口拽大一些,隨即靠在床頭。 又沉默一陣,柳南幽盯著對面的床腳,眼神發直,聲音也跟著放空:“我爸去世,我媽把我接來這里,但是她再婚有了新家,我沒家,周末沒地兒去?!?/br> 說完,柳南幽覺得輕松了一些。 空氣再一次變得安靜,曲燼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一樣。 柳南幽目光還落在那個床腳上,也沒去看曲燼是個什么表情。 但,曲燼還是開口了:“這么巧?!?/br> 柳南幽視線轉向他,沒聽懂:“什么?” 曲燼調一下姿勢,兩條過分長的腿交疊搭在床沿兒,一手轉著手機:“我媽產后抑郁吃了安眠藥,搶救過來后大腦神經受損,一直需要人照顧。 我爸覺得這事怪我,如果沒有我,我媽就不會產后抑郁,他不留我在家。 你說的沒錯,幸好我家親戚多,這家待三年,那家住兩年,我就長大了?!?/br> 說這些時,曲燼沒有柳南幽那么嚴肅,神情很隨意,語調也平淡,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柳南幽一直在看著他,看得眼睛有些發干,才轉開視線,說不出什么,但卻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你……” “我也長到了十八歲,挺好的?!?/br> 柳南幽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或許剛剛自己錯了,他不想聽些安慰的話。 有些事就是這樣,不想被安慰,也不能被安慰,沒有那么輕描淡寫,它真真實實地硌在心里,幾句安慰的話屁用都沒有。 房間的光線漸漸暗下來,外邊路上的車燈一閃而過,房間被照亮一瞬又暗下去,明明滅滅,最后屋子里還是黑,那一閃而過的光,屁用也沒有。 想要屋子亮起來,得把燈打開才行。 柳南幽啪地一聲按亮了燈,晃得曲燼抬手擋在額頭。 他拉開書包,掏出卷子,彎腰趴在床頭柜上,開始刷題。 做題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快,幾套卷子做完,他想看下時間,抬頭時發現曲燼拿著手機,臉卻面向自己。 目光被柳南幽撞上,也不躲,幽幽地問他:“你學習挺好?” “比你好?!?/br> “那你來毓仁干什么?為什么不去附中?” 柳南幽劃開手機,翻著空間,指尖劃一瞬,就停住了,小狐貍一個小時前發了條動態: ——世界真小。 柳南幽想想自己今天的經歷,表示贊同,在底下評論: ——大概只有一條街那么長。 回復完順便看下時間,快十點了。 熄滅手機屏幕,看到曲燼還在看他,大概是在等著聽自己不去附中的原因。 “因為離家遠?!?/br> 曲燼撇撇嘴:“那你大學豈不是要選個更遠的城市?永遠不回來了?!?/br> “嗯,不回來?!绷嫌钠鹕砣ピ∈?,洗澡睡覺。 柳南幽洗澡出來,曲燼也去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