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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渝閉眼,五秒鐘后,小心翼翼地睜開。 擺著堅果的玻璃茶幾,放著劇的電視……還有坐在身邊,穿著條紋睡衣的鐘粵。 與剛才唯一不同的是鐘粵的臺詞:“你怎么還裝睡?” 周渝徹底希望破滅,哀鳴一聲拿抱枕蒙住了臉,聲音從枕頭縫里悶悶地傳出來:“這不會真是你家吧?!?/br> “那還能有假嗎?!辩娀洏妨?,“我跟我媽趁你不在做了個家庭改造?” 周渝羞恥到不想說話,但還是得問,“所以,我為什么會在你家?” “這個問題要問你自己?!辩娀浾f,“你帶下雨天的跑到我家樓底下,跟我說……” “讓你收留我?”周渝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和最后九十九絲絕望接了話茬。 “正解?!辩娀洿蛄藗€響指,“我要是不帶你上來,就太不人道了對吧?!?/br> …… 周渝絕望地用抱枕蒙緊了臉:“然后呢,我不會還見了你mama吧?” “嗯?!辩娀泿е?。雖然看不見,但明顯他點了點頭。 “我不會還說你跟阿姨長得像吧?”周渝聞到空氣中越來越濃的粥香,生無可戀,“我不會還讓她給我做飯吧?” “那沒有?!辩娀浶α诵?,“只不過是她要給你做飯,你很高興地答應了而已?!?/br> 周渝:“……” 他覺得自己應該連夜逃離這個星球,但是,毫無知會的跑到別人家里還在別人沙發上睡了一覺? 現在他尷尬到連把枕頭從臉上拿開,然后坐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所以,你喝了多少?”鐘粵低聲問,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聲音靠近了點,應該是挪到了他躺的沙發邊上。 周渝把身子蜷了蜷,給鐘粵留出一個坐的位置,仍然捂著臉,“半罐啤酒?!?/br> “半罐啤酒喝成這樣?”鐘粵愕然。 “是那種大長罐?!敝苡逍÷暯忉?,“那個酒是果味的,我可能不小心喝多了點?!?/br> “大長罐,水果味?!辩娀涱D了頓,“不會上面還有花里胡哨的印花吧?!?/br> “嗯?!敝苡逭f,“你倒是懂?!?/br> “……那個不是啤酒,是調制酒,度數比啤酒高多了?!辩娀浫讨@了口氣,“你以后可長點兒心吧?!?/br> 周渝震驚地把抱枕挪開一點點,露出半只眼睛,震驚地看著鐘粵。 “不是啤酒它用易拉罐裝?”他難以置信。 鐘粵沒回答,盯著他看了三秒,突然一只手擋著臉,笑到向后癱倒在沙發靠背上:“你他媽……能不能把臉露出來,我不要跟枕頭說話?!?/br> 好像確實可以,屋里沒別人,周渝這才不情不愿地把抱枕拿下來。 然后也不好躺著了,就切換成坐姿,手抱著膝蓋,縮在鐘粵邊上,當一朵小蘑菇。 “用易拉罐裝的飲料多了,你得看酒精度?!辩娀涍呅厙@氣,“那你能溜達到這兒,還不斷片,我都不知道該夸你酒量好還是運氣好?!?/br> 他遞過來一小盤腰果:“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媽還在熬粥?!?/br> 周渝吃了幾個腰果,越回味越覺得自己這一波cao作真是離譜,他戳了戳鐘粵:“幫我跟阿姨道個歉好嗎?” “道什么歉?”鐘粵驚訝地反問。 “我……”周渝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太冒犯了,回想一下我都受不了了?!?/br> “那不會,這是屬于你們學霸的矜持?!辩娀浾f,“我媽覺得你撒酒瘋特可愛,你一會兒夸夸她熬的粥,明天早上再夸夸她做的早飯,她能高興到下個月?!?/br> “我真要在這兒住嗎?”周渝愣了愣,“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br> “不然呢,你還想撩完就跑?”鐘粵看了他一眼,“安分在這兒呆著吧,啊?!?/br> 周渝“喔”了聲。 耳朵尖有點紅。 . 呆在別人家里的感覺通常是陌生,尤其這里的氣味,不管是木質熏香的淡香,還是廚房傳來的粥米香氣,對周渝來說,都從未接觸過。 可現在他居然沒覺得太拘謹, 雖然跟個擺件似的端在沙發上不敢動,但鐘粵早就把他的書包拿過來放在邊上,人也陪著他坐在邊上,所以總體來說,還是挺放松的。 可能有鐘粵的地方就挺放松的。 就是有點……不知從何而來的羞恥。 穿著家居服的鐘粵給他種特別不一樣的感覺,寬松的條紋款開了兩個扣子,他們兩個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和平時的椅子也不一樣,他動一動,鐘粵能夠感覺到,鐘粵動他也能感覺到。 兩人之間的某種界限被微妙地打破了,進入了另一塊更柔軟、更隨意、更私密的領域。 對于和人交往從來都保持著距離感的周渝來說,這更是他從沒有過體驗的事。 鐘粵玩著手機,這次是個類似俄羅斯方塊的小游戲,看周渝湊過來,他頭也沒抬,很隨意地問:“你跟你爸這次是怎么了?” 很輕松的態度。 所以就連周渝本來緊繃著的神經,也跟著松弛在電視機的喧鬧聲,和滿室飄散著的米香里。 “還是老樣子,讓我跟他去倉庫,看看怎么上貨,怎么點貨?!敝苡鍑@了口氣,“我不想去,理念不同嘛,然后就吵架?!?/br> “嗯?!辩娀淈c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