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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抬手,慢慢環過慕容笙的后背,輕輕拍了拍,權作安撫,“先綁了吧!我有些難受,咱們回去吧!” 這一招示弱果真極其好使,三下兩下就把慕容笙炸開的毛一并順了回去,慕容笙瞥了那對師徒一眼,輕哼一聲,下令吩咐:“綁了!回!” 他顧不得其他,直接打橫抱了齊詔,迅速掠回馬車的方位。 “怎么回事?剛剛的出去,回來怎么都是血?” 直到覆依的驚呼聲傳過來,才勉強拉回齊詔思緒,他動了動身子,配合慕容笙脫下染血的外袍,偏過頭去,任著覆依給自己處理頸側傷口,已是疲乏之至。 “殿下……” 男人動了動嘴唇,臉色慘敗,“方才那兩個人,來自與南境接壤的古襄國,只要一路帶著他們,收權一事,自然不難?!?/br> 今夜本就腸胃不適,鬧了兩回肚子,還被撞破窘迫之境,好生頭痛了一番,又見了血,齊詔已然精力不繼,但還是撐著,要把話說完。 “古襄國地方雖然不大,但物資豐富,氣候宜人,可謂是風調雨順,連年豐收,兵馬也是強盛,對周遭小國多有侵略?!?/br> “它們地段險峻,易守難攻,這也是與我朝僵持多年的緣故,而且其下之人,多擅草木蠱毒,奇門八卦的手藝人人皆懂,處處暗藏危機?!?/br> 慕容笙聽的認真,還頗為贊同的點點頭,“我知道這些,臨行之前,我特意去皇宮的藏書閣查過典故,這與我朝對峙的古襄能多年穩如磐石,也是能耐,不過不論它是什么刀山火海,都不能掩藏它是寶地的事情,興許可以找到足夠寶貴的藥給你養身子呢!” 他摸著下頜,若有所思。 齊詔聽的眼前一黑,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殿下你……” 這家伙腦子里到底都裝的什么鬼東西?他要指點這家伙平定軍前風波,好順利接掌兵權,結果這家伙居然滿腦子找藥……找什么藥? 齊詔氣懵了片刻,方才回過神來。 等等……好像是給自己找藥? 他錯愕片刻,腦中突然冒出來一個詭異的念頭。 難道慕容笙千里迢迢去往南境,擺明了為天子分憂的報國架勢,其實私底下只是為了尋藥……留他的命? 第80章 心軟救場 三百里之外,京都。 溫寒解下飛鴿腿上的信箋,看過之后,面無表情的丟進燭火中,瞧著它卷入火舌,被吞噬殆盡。 他斂下眉眼,沉思片刻,倏爾起身,撐著手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備車,入宮?!?/br> 近來雨水多,天氣就格外涼一些,溫寒裹著厚重的玄色披風,腳下踩的也是特制的硬底長筒靴。 這樣的裝扮可謂是東廠的標志性衣飾,為做事方便而特意設計,但其實是不大適合溫寒的。 尤其是他那條廢腿,被綁腿的支架和硬底靴子固定住,走路支撐倒是利索些,就是一日下來,上頭盡是水泡。 他踩著積水,一步步踏入宮城。 直到帝王寢殿之外,才瞧見那個長身而跪的人。 三皇子御下不嚴,手下人滋事,強搶民女,導致那女子自裁,一家皆被戧害,死者之妹滾過八道釘板,奄奄一息之際,攔駕告了御狀。 淑妃之事在先,三皇子已然被乾帝厭棄,這一下借機奪了他的職位兵權,叫他在外頭跪到天黑。 溫寒站在廊下,拂去身上積的雨氣,回頭看了一眼。 傲骨錚錚的青年皇子,跪的筆直,半低著頭,神色灰敗而落寞。 自從上次一見,溫寒提示過他,淑妃得罪了貴人,但并不是自己之后,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 年少時那淺薄的情分啊—— 早就隨著時光淡了。 “督公怎么還在這站著?萬歲等您許久了呢!” 一道溫婉的聲音傳過來,溫寒側頭,見素衣簡服的女官快步走來,矮身一禮,淺淺笑道:“外頭怪冷的,督公快些進來暖和暖和吧!” 面對這個常伴圣駕的女人,溫寒也收了一貫陰陽怪氣的模樣,面無表情的低了低頭,“姑姑客氣了,我這就來?!?/br> 他一條腿是廢的,這樣的殘缺在宮里極是招眼,但因為心狠手辣的名聲太過,也著實沒有敢盯著他看的。 尤其沒有敢盯著他那條廢腿看,或者是與他說話的時候,論及此處。 可這個喚做文箏的女官卻膽大的很,面上明快的笑著,奉過一塊帕子。 “督公快些擦擦身上,即便雨停了,也沾了水汽,這個時節若是著涼,那可是最受罪的?!?/br> 她目光觸及溫寒殘腿,突然上前一步,壓低聲音,意有所指:“萬歲心里頭有氣,但也不是真的狠心,只是缺個臺階下?!?/br> 這分明是指外頭跪著的那人。 溫寒頗為意外的抬眼,清清淡淡的瞥過去,應了一聲,“有勞姑姑?!?/br> 算是受了這樣的示好。 他如今在外苑掌著東廠,做了帝王手心最利的那一把刀,看著是權勢滔天,但因為久不留內宮,諸多事情,也開始慢慢失了掌控。 確實也需要天子近侍之中,這樣的示好。 溫寒半斂著眉,大致擦了擦身上水汽,便抬步進了內殿。 不遠處有人一直在望著他。 慕容璟勻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臉色有些灰敗,但他長年習武,自然還算是吃得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