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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紀僵著身子, 伸出手撐著她仰起來的背部,穩穩輸出著自己的內力為她驅除寒意。 直到摟抱著自己的人漸漸放松了身體,氣息安穩,他才撤開輸內力的手掌, 安靜地望著雙眸緊閉著的蘇櫻。 不知是蘇櫻的體質特殊,還是其他原因。 原本中了七醉蠱之人每天可以清醒七個時辰的,蘇櫻卻是每天都在沉睡, 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這是七醉蠱在蘇櫻體內的第六天。 中了七醉蠱的人,只有七天可活期限, 七天一到,中蠱之人便會在昏睡中迎接死亡。 而七醉蠱是沒有解藥的,他被稱為神醫的師父姚景山也沒有配出來過。 他必須在今晚趕到霧靈山,配出它的解藥來。 蕭紀雙眸垂落,遮掩了眸內瞬息掀起的肆虐。 山中雪道上, 馬車繼續快馬急鞭地出發,黑暗很快侵蝕到天邊,獨留天上一彎明月,為這輛馬車照亮著前行之路。 直至半個時辰后,馬車進入到了一座白霧繚繞的山,很快又趕到了一座木屋前。 馬車停下,蕭紀轉身探進馬車,看到沉睡之人蜷縮輕顫著身子,和她越發蒼白的臉色,心臟跳得越發快了。 “蘇櫻,蘇櫻……” 他低聲喊著她的名字,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探了探一如既往平和穩定的脈象,看不出一點其它預兆。 蕭紀的眉頭緊了緊,最后,終是探身隔著玄色披風抱起蘇櫻。 騰空而起的時候,懷中人發出細微的唔聲,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別怕?!?/br> 蕭紀低語安慰著,抱著她下了馬車。 —— 安頓好蘇櫻后,蕭紀便拖著六天六夜未合眼的身軀進了藥園。 采藥,熬藥,擔心蘇櫻,繼續采藥…… 來回幾個回合后,他才配出了對應癥狀的解藥。 時間緊迫之下,解藥沒有成藥丸,他配出的是湯藥,需全身浸泡,方可見效快。 他挺著疲憊的身體回屋后,見到床上此刻安靜躺著的蘇櫻,仍然唇色蒼白,脆弱模樣。 蕭紀配出解藥的興奮心情霎然停了停,心中算著時辰。 他閉了閉眼,終是轉身出去,開始燒熱水。 緊閉的木屋里面,安靜得落針可聞。 屋中燒著爐火,床榻前放置著燒好的熱水,蕭紀手里緊握著黑色綢條,身體僵滯在床榻前邊上,不清楚此刻是什么心情。 片刻后,屋中忽起一陣奇香,他知是湯藥已經融化于水。 時間到了。 蕭紀舉起準備好的東西,蒙上了雙眼,遮掩了眼前的光芒。 他俯身扶起床榻之人,指尖顫抖,解開了她的外衫衣帶,緊接著不甚熟悉地解著內襯衣物。 許是距離地近了,鼻間充斥著特殊的香味,似酒香又不是酒香。 暗香浮動。 恍惚中,解著衣帶時無意觸到了她滑潤的肌膚,他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蕭紀閉了閉眼,心中反復執想著她是病人幾個字...... 衣衫盡解后,他直接打橫抱起蘇櫻,轉過身去,精準地把懷中人放進去熱氣氤氳的浴桶中。 待感覺水完全浸泡遮掩了身體,蕭紀松了一口氣。 他取下布條,目光對上了眼前的光景,他的視線在那緊抿的唇角停留了幾許。 方才一番折騰下,蘇櫻依然雙目緊閉,guntang熱氣之下,蒼白唇色恢復成了一貫的鮮艷嫣紅。 蕭紀怔了下,促而低垂下了眸子。 浸泡的時間點點滴滴過去,藥湯的藥效滲進了身體內。 蕭紀從方才衣物中找尋到熟悉的匕首,從熱水中執起她的手臂,輕輕劃了一道口子。 昏睡中的蘇櫻疼得緊蹙著眉,足以見匕首之鋒利。 水珠滾落在雪白的皮膚,漸漸變了顏色,鮮艷至極。 蕭紀心中一顫,眉頭緊皺起。 從未想過,送給蘇櫻的這把匕首第一次見血卻是在她自己身上。 片刻后,蕭紀擦干凈傷口旁的血跡,動作輕輕涂抹上一層藥膏。 至水溫后,他才想到自己房間沒有女子衣裳,只有找了一身自己的素凈外袍來。 蕭紀的眼上再次覆上熟悉的黑色綢條,因怕雙臂僵硬硌著蘇櫻,他盡量放松身體,再次打橫抱起還在沉睡的她。 快速把人放進攤開的床褥上,心底嘆了一口氣,摸摸索索了好一陣,才給她穿好衣衫。 燒盡的爐火被他重新燒了起來,他的身影伴隨著燭光陪了一夜。 每一天的傍晚,就是浸泡藥湯的時刻。 每一天的此時,對蕭紀來說,心中既煎熬著又存著愧疚,感覺很是愧對他的師傅姚神醫。 愧疚他自己沒有一點大夫治病救人的醫心,無論如何,心中都無法把蘇櫻當做他的病人。 每一次藥湯時間過后,他不是在木屋外練劍,就是在屋頂吹風。 …… 蘇櫻從沉睡狀態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人來山中的第十天了。 那天,正是蕭紀給她喂好藥,看她沒有異常反應后,才放心地外出去提燒好的熱水。 人離開沒有多久,就像是睡了一個長覺,很自然的,蘇櫻睜開了眼睛。 恢復清明后,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床榻邊還放著一個沒有水的浴桶,浴桶邊還放著幾包藥,屋內滿是清新的藥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