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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子,路上忽然沖出來一個小姑娘,撞到了下人身上?!北蛔驳霓I夫甕聲甕氣的回答著。 蘇櫻看不到轎內人影,聽那轎夫回話,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 “那小姑娘沒事吧?”仍然是那男子的問話,卻是沒有打算下轎查看一番。 她眼珠一轉,張嘴就要按照心中編好的劇本來說,眼睛忽然瞥到地上散成一片的泥娃娃。 那泥娃娃早已經不成原來的樣子,不僅身體與四肢分開了,手中持著的那把劍都不見了影兒,連她最喜歡的神似自己的面部也變得臟兮兮的,另一個泥娃娃的頭還不知什么時候滾到了一個轎夫的腳下,被他一抬腳重重的踩下了去,圓圓的泥人頭瞬間變得扁平扁平的。 這下可觸到了蘇櫻心中的一個點兒,士可殺不可辱,即使是一個泥娃娃的臉,也絕對絕對不能任人這樣踩踏下去。 “我最心愛的泥娃娃——”蘇櫻嘴里慘烈一叫,忙蹲下身體拾撿著地上的泥人。 “放下轎子?!鞭I夫們聽話的放下,其中一人上前掀開簾子,其他人站在原處不動。 蘇櫻感覺到有人走到自己身邊,她神色不變,捧著斷成幾段的泥人傷心的看著。 “我讓人再重新給你買個可好?” 蘇櫻抬眼看了那人一眼,卻是被驚艷了下,臉上卻依然不為所動著,低下頭掩著面,肩膀一晃一晃的。 溫玉離愣著,他是沒想到自己說了給小姑娘重新買一個,她卻哭得更厲害了。 他本就因為被通州知府拉著閑聊耽擱了去狀元樓的時間,現下還是快點解決此事為好。 他同樣蹲下身體,抬手輕輕拍著小姑娘晃動的肩膀,嘴里溫柔道:“小姑娘,這泥人是你心愛之物?毀了你的心愛之物,在下先向你道歉?!?/br> 蘇櫻聽此,直接脫口而出:“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什么!” “警察?” 蘇櫻看那人愣著,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連忙補救。 她抬起衣袖擦去不存在的眼淚,傷心道:“這泥人捏的是我已經去世的母親,我都好久沒有見過她了?!?/br> “而且捏泥人那里排了好多人,我擠了好久才進去買來的?!?/br> 溫玉離想想,再看看那已經不成樣子的泥人,誠心建議道:“那重新捏個給你?” “這可是我親手捏的,費了我老大勁兒,現在我很傷心,沒有心情去捏新的!” “除非......”蘇櫻起身,退后幾步。 她仰頭和他對視著,眼中閃過狡黠,大聲道:“除非你親自給我捏個?!?/br> “大——”溫玉離抬手揮退下出聲的轎夫,眼含笑意,沖等著回答的蘇櫻點頭。 “上轎?!睖赜耠x輕聲喊道。 蘇櫻興奮的跟在他后面上了轎子,倒是沒想到轎子里和外面樸實無華的樣子完全相反,她環顧著,心里道著這人真會享受,一個轎子都能做成這樣,也不知道其他的馬車座駕什么的該是何樣子。 兩人做好,轎夫們繼續抬著走著,神色依然輕松無比,完全沒有因為加上個蘇櫻的重量就露出累的神情。 轎內兩人也不說話,溫玉離給蘇櫻倒了一杯茶,找了點吃的就顧自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蘇櫻一邊吃著一邊悄悄抬眼看認真看書的男子。 和蘇櫻今晚見到的黑衣少年蕭紀冷峻氣質完全相反的,面前男子溫文爾雅,面容清朗,一身青衿更是趁得他溫潤如玉。 蘇櫻想著男子無故被自己碰了瓷,還這么心平氣和著,心里不禁贊道,好一個謙謙君子。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外面開始熱鬧起來,蘇櫻知道大概是過了那條自己選擇的街道,她拍拍手中糕點的渣宰,掀開轎子邊上的簾子探頭往外看,卻是正好看到白玉橋。 她欣喜往后邊擺著手,嘴里忙道:“快讓你的轎夫停下,捏泥人的小攤要過了?!?/br> 溫玉離聽聲吩咐轎夫停下,起身彎腰下轎。 到了地面,他轉身卻發現蘇櫻沒有下來,而是掀著轎邊的簾子露出半張臉瞅著自己。 他笑道:“還不下來?” 蘇櫻卻答:“大哥哥,我的家人還在狀元樓等著我回去,要是時間過了肯定會罰我的,所以你自己去那里排隊捏泥人,先讓你的轎夫送我去狀元樓好不好?” 看他挑眉,蘇櫻又接著笑道:“我也不讓你捏原來的那個了,你就捏一個我的樣子就好?!?/br> 看著男子挑眉后最終還是吩咐著轎夫把自己送到狀元樓,之后看了自己一眼轉身往白玉橋上行去。 蘇櫻身體探出轎外,嘴邊噙著笑,揮著手在后方喊道:“可要捏的像一點兒啊?!?/br> 之后不管周圍人望來的視線,她嘻嘻笑著,吩咐轎夫抬轎子,唰得放下了簾子。 卻是又過了沒有多久,轎子忽然停下,蘇櫻放下手中的《中庸》一書,念了句無趣,起身掀開簾子。 卻是她剛把手放到簾子上,卻是聽到外面幾聲大喊,聽清內容后,蘇櫻抵著簾子的手一抖,那簾子卻是又飄落回了原處。 溫大人? 蘇櫻臉皺成一個包子樣,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把酸甜苦澀體驗個遍,心里不禁為自己默哀著。 溫玉離,六年前高中狀元,被當今皇帝欽點為翰林學士,天下人誰不知道這個官職可是板上釘釘的皇帝的心腹位置啊,如果他不作死的話,以后也會官至宰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