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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直都在。 好一招過河拆橋。 想當初他穿過來時,系統綁定他,說要助他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只要把劇情走完,他就可以在這個世界享受作為男主角的所有優待。 季霄不想坐以待斃。 系統不理他沒關系,他綁定了郁唯一,只要觸碰郁唯一,就可以把郁氣值轉過去,他的身體就能重新恢復健康! 于是他拼命攢力氣,終于吐出郁唯一三個字,告訴所有人,他要見郁唯一。 他相信季母會很快把人帶過來的。 然而此時此刻,在聽到季昀開口說話的瞬間,季霄終于明白過來系統那句“郁氣值反噬”的真正意思。 因為季昀好了,所以轉到他體內的那些郁氣值,反噬回到自己身上了? 可季昀為什么會好??? 季霄用力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眼球中間的瞳孔收縮成一線,死死盯著郁唯一。 他的視線中,郁唯一眉眼彎彎,露出的笑容似乎在嘲諷他,又似乎是在告訴他:沒錯,我什么都知道,就是我做的。 郁唯一沒有放過季霄看著自己時,眼神中閃過的驚駭。 她覺得自己應該善良一點,既然季瘟狗要見她,是想把郁氣值轉給她,對方現在動不了,那她就該體貼地主動一點嘛。 于是,郁唯一頂著“希望就在前方”的表情輕輕拍了拍季霄的手臂:“您好好養病,漸凍癥雖然沒有治愈的病倒,但只要堅持,相信一定會有奇跡噠?!?/br> 季霄眼中情緒更加激蕩,他最后的期望落空了。 郁氣值沒有轉移。 難道他以后真的要以這副樣子活下去? 季昀蹙眉看郁唯一去拍季霄的那只手,忽然道:“唯一,匆忙回來,你嘴上都干了,快去喝點水潤潤?!?/br> 小綿羊明顯是想支開她,大概有些話要單獨對季霄說,郁唯一點點頭站起來,到底有些擔心,走的時候沒那么干脆利落,直到季昀朝她彎唇笑,笑得她摸摸鼻子。 行吧。 要相信小綿羊。 病房門關上,房間里更安靜了。 季昀眼中的笑消失,他看著季霄,后者也在看他。 很難形容季霄此刻眼中所透露的情緒,絕望、怨毒、憤怒、不甘等交纏,他沒有理由再裝下去了。 明明就是一個工具人,一個垃圾桶而已,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到頭來,自己卻被這個工具人反噬了。 早知道…… 早知道! 季霄狠狠咬牙,發現連這個動作也做不到。 季昀迎著他仿佛想要吃人的視線,聲音平淡:“有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你把唯一關了起來,她病得很重,聽不到、看不到、說不了話……和你現在差不多,而你就在旁邊,你用她的健康換了你自己的健康?!?/br> “但我知道,如果不是唯一……這是我未來的結局?!?/br> 季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心虛。 沒有愧疚。 甚至還在想,果然沒有猜測,一切都是因為郁唯一。 從那次按照劇情本該和季昀離婚,結果沒有離時,劇情就開始偏離了。 只怕就是那個時候,原來的郁唯一被代替了。 像他一樣。 季霄恨自己為什么不早點知道。 他明明懷疑過,也問過系統,系統卻打消了他的疑慮。 似乎看清季霄心中所想,季昀頓了頓,說:“看來,想讓你后悔愧疚是不可能了?!?/br> 得知多年來身體病弱的真正原因后,季昀其實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父親季文森。 那場由季霄帶給他的高燒,讓他失去了聲音,身體開始病變,沒人知道真相,都以為是季昀運氣不好,包括季昀自己。 十多歲的小少年陡然失去聲音,身體變得虛弱,哪有不怕的? 那時季詩詩年幼,季母無法分心,季霄已經成年,展露出超強的經商頭腦,季文森一邊讓助理輔佐季霄處理公司事宜,一邊照顧季昀,到處尋找名醫。 一次次期望,一次次失望。 季文森一直鼓勵季昀,和季昀一起學習手語,甚至要求全家人都學。 這就是為什么季家人都會手語的原因。 季昀還記得季文森那時總喜歡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笑著說:“昀昀別怕,爸爸答應你,一定會治好你的聲音?!?/br> 他就真的不怕了。 覺得只要自己乖乖吃藥,早點讓身體好起來,哪怕說不了話也沒關系。 然后,季文森在替季昀尋找名醫的路上,遭遇車禍身亡。 司機很幸運地活了下來,醒來據他說,季文森當時很高興,認為這次找的醫生希望很大,還說等治好季昀,一家人高高興興去旅游一圈。 母親怪他,是他害死了父親。 連他自己也這么認為。 從此,他成為家里的隱形人。 季昀想,他是個罪人。 罪人是沒有資格待在家里的,也沒資格用家里的錢。 于是,他搬出大宅,大學學費自己掙,身體孱弱沒有關系,又不是病得不能動了。 成年后的他沒用過季家一分錢。 季霄每個月都會找他,想打錢給他,他自然拒絕,但不代表不會記得。 父親去后,是季霄這個大哥在真心實意地照顧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