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惡奴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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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著宋雨才的狡辯,又見此人和張翠峰的言辭如出一轍,堂外的不少官員目露慍色,對于這種jian狡的小人深感痛恨。 明明就是逼迫著手下認罪,竟還說得這般確鑿其實,實在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可辦案斷理的難處就在于此,很多時候就算明知真相,甚至幾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一旦沒有了證據,只能是無能為力,故而世間才會有那些顛倒黑白之事,或畏懼于權勢,或動心于錢財,公理總會或多或少地被掩蓋。 親眼目睹著宋雨才和張翠峰的接連狡辯,堂外靜立的官員們漸漸有些慍怒,對于這種官商勾結的丑事,向來都最為天下不恥。 往日或許是顧及到宋家的聲勢,部分人還不敢出言評議,只能眼不見為凈作壁上觀,今日勢頭不同,個別有過節的官員,已經忍不住悄聲謾罵了起來。 “這jian商實在是無恥之尤!古人言,無jian不商,此話真是一點兒都不假!” “jian商固然可惡,官場的現狀才令人心痛!” “這二人如此作為,仗著權勢橫行于百姓之上,看似衣冠楚楚,實則敗絮其中,比那蟲蟻腐蠅還要可惡!” “此害不除,涼州難平??!” ...... 本是肺腑感慨,說得也是毫無差錯,卻是聽得胡維宣心中愈發羞愧,同時也有種怒火在眼中升騰。 鹽政官員的貪腐,確實與他脫不開干系,親身經歷過這一切以后,胡維宣不僅有著深刻的感受,知曉面對誘惑的艱難,也深刻體會到了宋雨才這般jian商的可惡。 若是當初他稍有放松,或許今日連恩師的面都不敢再見...... 想他一生清廉,心中只有報國忠君之念,多年來的聲譽有口皆碑,恩師的教誨從不敢忘,卻險些毀在了這種小人的手里! 羞憤之下,胡維宣也顧不得自己的風評,心中唯有公義涌蕩,當場就面色漲紅地激動做禮指認! “啟稟太傅!” “這宋雨才所說,全是滿口胡言,當日就是他,親自帶著錢大海到下官府中,以太傅的親筆字畫作為誘餌,誘使下官助陣新鹽之爭,險些讓新鹽這等百姓福澤落入這jian賊之手!” ...... 震響之聲一出,堂外一片嘩然! 評議聲瞬間停息,驚異的眾官員目露震動,既為這種內情而感到氣憤,也為胡維宣的正義之言深感震動! 此人,竟敢當著一眾同僚的面說出此等過往,只為還世間一片清明,令jian賊受制于律法,實乃涼州的松竹之官啊。 在一片驚異的注目下。 端坐衙門大堂主座的姜太淵神色平靜,似乎從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也沒有將身旁薛青云臉上的欣慰看在眼中。 那雙渾濁的眼眸里,只是閃過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無奈,也不知是喜還是憂,而后才乍現過一縷精芒。 猛然,震響斥問聲響遍了大堂! “宋雨才!你賄賂數十官員在先,還敢在公堂之上顛倒黑白,欺瞞欽差罪加一等,數罪并罰,夷三族也難抵消!” 震喝聲突然炸響,就連薛青云都感到了罕見的壓力,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端坐的身形為之一僵,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勢,似乎正在撲面而來! 即便他久居高位,也被這種氣勢驚得心里一糾,遠居邊塞的封疆大史固然是人臣的巔峰,卻遠遠比不上登臨朝堂俯瞰天下的大玄三公啊。 在這種駭人的威壓下。 其余官員更是驚得渾身發顫,甚至不自覺地頷首靜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好像初入公堂的鄉下百姓,眼里浮現敬畏和驚駭。 唰! 不過一句話的功夫,宋雨才的臉色變得煞白。 可當他望著怒目注視的太傅大人,似乎看到了那雙眼里有幾分詐供的過分狠色,宋雨才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在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的時候,竟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拱手應聲,不顧額頭滑落的汗珠,鼓足了勁含笑顫聲應話。 “大人說笑了......” “小......小人雖只是商賈,卻歷來奉公守法,何來的罪責......?這夷三族的唬人之言,大人又何必說出口......” “小人從未做過賄賂官員的事,也沒有顛倒黑白,還望大人明察!” ...... 原本還顫顫巍巍的話語,宋雨才竟是說得越來越順當,直到說出“唬人之言”四個字后,他甚至連語氣都堅定了不少。 或許是與生俱來的自信,在此刻發揮了效用。 在宋雨才看來,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姜太淵身為欽差前來,夷三族的罪名也太過唬人,最多也就是在詐唬他而已。 何謂夷三族? 依大玄律,夷三族即為大罪之人的刑律,犯下連死罪都難平的重罪之時,其父母、兄弟、妻子都得以死罪論處! 宋雨才是什么人,他可是堂堂的宋家出身,哪怕是庶出,三族也都為宋家人,豈會因為小小的賄賂之罪,就獲此刑罰? 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嘛! 何況,這罪名如今還未落實,他怎么可能會落得夷三族的下場??! 即便一句話都沒再多說,宋雨才卻是漸漸想通了很多,身子不發顫了,臉色也平靜了不少,甚至就連初到公堂的惶然,也被一種沉穩的神色所代替。 那從頭到腳,都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自信,連在場的部分官員都看得臉色陰沉,從未見過這般囂張的jian商。 而在這種氣氛下,姜太淵卻并不動怒,只是淡漠地撫須注目,道出了一句驚駭眾人的話語。 “本官奉皇命而來,豈會口出誑語?” “宋雨才,你身份數罪,至少也會以夷三族的罪名論處,從犯錢大海同樣如此,若是從實招來,本官或可網開一面法外開恩?!?/br> 這話似乎有一絲弦外之音,聽得眾人一愣。 包括一干官員,都在此刻目露驚異,對于姜太傅的不為所動感到驚訝,能毫不顧忌地說出夷三族的話語,實在果決得有些夸張,根本不像是這位老太傅能做出的事。 除非...... 他一早就知道了,宋家已經將宋雨才逐出門外?! 驚人的念頭還未來得及展開,一直沉默的錢大海突然抬頭,驚異的目光里浮現絕望,漸漸變得有些瘋狂,猛地哭喊出聲! “欽差大人!欽差大人!” “我全說,我什么都說,這一切都是宋雨才教唆的,都是他讓我做的,一切罪責我一力承擔,還請大人網開一面??!” “嗚嗚嗚......” 涕淚縱橫的錢大海突然反水,看得宋雨才驚怒不已,連張翠峰也臉色煞白,全然沒料到事情竟會如此!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淚流哽咽的錢大海就道出了所有,為了家人坦白了所有,看得眾人神色復雜。 宋雨才氣得眼中噴火,聽得又驚又怒,狗急跳墻般地咬牙相對! “這狗奴才胡說八道,他胡說八道!” “我絕沒做過這種事,我可是宋家出身,絕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丑事,你們不能聽信一個狗奴才的話!” “我沒罪,我沒有罪,我是宋家人,誰也不能就這樣給我定罪?。?!” 歇斯底里地呼喊響遍了公堂,有些癲狂,又讓人目露顧忌,可惜終究還是在姜太淵沉聲之言中,徹底地沉寂了下去。 “宋雨才,賄賂朝廷命官,而后在公堂做假證顛倒黑白,咆哮公堂,數罪并罰,就此斬首!” “錢大海,賄賂朝廷命官,念其坦白認罪,網開一面,流放千浮塔,永世不得入關!” 此言一出,公堂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