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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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哥,我肚子疼,要不你先回去卸妝吧。 楚林應聲離開,淳樂水聽了半天都只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姜不厭,我師哥走了嗎? 走了。 淳樂水松了口氣,把紙丟進垃圾桶,拉開隔間門出去,空曠的衛生間里只剩下姜不厭一個人正靠著盥洗臺抱胸看著他。 他已經勉強止住了血,只是臉上和手上還有點血漬沒擦干凈。 淳樂水打開水龍頭,沾濕了手指,一點一點把臉上的血弄干凈。 你還好吧?姜不厭問。 非常好。淳樂水轉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覺得我可以撐到首演。 他對著鏡子,一邊擦臉一邊感嘆:我好喜歡舞臺啊。 一踏舞臺,淳樂水就覺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軀體四肢仿佛都有了自己的意識,他會忘記表演,忘記觀眾,那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里他腦子里什么都沒有想,只有跳舞這件事。 他想要跳更多,想要一直跳下去。 談論起自己喜歡的事物時,他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這份神情和他談論起死亡等于新生時幾乎一模一樣。 姜不厭想要勸他的話堵在嘴邊,他笑了下,眼神柔和下來:那你可得加油,等到首演面對真正的觀眾再表演一次。 淳樂水點頭,他真的覺得他可以。 大概是對于首演舞臺的渴望太過于強烈,首演之前淳樂水的身體情況有種讓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健康,大半個月來都再也沒有出現過在排練中暈倒或者在劇院出血的情況,甚至連貧血的癥狀也減輕了很多,食欲都上去了,身上掉下去的rou又悄悄長了一點回來。 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 他就這樣迎來了《山鬼》的正式首演。 首演當天淳樂水情緒異常的高,在后臺準備時臉上一直掛著笑,和這個同事玩笑兩句和那個同事打鬧兩下,受他影響大家緊張嚴肅的心情都緩和了不少。 淳樂水和楚林一起去換演出服,楚林問他:今天怎么這么開心? 淳樂水嘿嘿笑著,引得楚林也忍不住笑起來,抓了抓他腦袋,把他推進旁邊的換衣間。 山鬼每一幕都有不同的服裝,初登臺的那一套是最凌亂且復雜的,一層一層像布一樣掛在身上,他穿了一半就找不到哪里是頭哪里是手了。 師哥,你能幫我一下嗎?實在沒辦法的淳樂水只要請求外援。 楚林登臺比較晚,倒是不著急換,掀開簾子幫淳樂水穿衣服。 都穿了這么多次了還穿不好。楚林笑著數落他。 這不是有你幫我嗎。 他每次都來這套,楚林無奈地笑了笑。淳樂水低頭整理著衣服,楚林看著他最里面白色的半高領疑惑道:以前里面也有這件嗎? 淳樂水頓了下,肯定道:有的。 他語氣篤定,楚林便不疑有他,指尖在他脖子上輕點了一下:這是怎么弄的? 他手指摸上來時有點癢,淳樂水縮了下脖子,側身望向鏡子,原本完全被遮擋住的淤點已經從衣領里曼延出來,他下意識那手捂住。 過、過敏了吧?淳樂水找了個理由,我就說脖子怪癢的。 那你明天去看看,查查過敏原是什么。 淳樂水忙不迭點頭:那我先去化妝了。 他走出換衣間,把衣領往上扯了扯,往化妝室走去。 走廊兩邊整整齊齊擺著很多花籃,上面都是些淳樂水不認識的名字,大多是祝賀姜不厭演出成功的,也有一些其他同事的,他邊走邊看,突然停住了腳。 面前的兩個花籃個頭是其他花籃的兩倍大,就連鮮花的數量也比旁邊的多,看著每朵花都緊挨著,不留一絲間隙。 花籃上的祝詞和旁人大同小異,只是落款的名字讓淳樂水有點鼻酸。 他當初開玩笑說讓外公送他一個大花籃把同事都比下去,就算外公不在,花籃也準時地出現在了后臺。 特別大一個,造型漂亮花也開得好,確實一眼過來都會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花籃。 淳樂水摩挲著一片綠葉,輕聲道:謝謝外公。 樂水! 來了!淳樂水應了一聲,最后看了這個花籃一眼,轉身小跑進化妝室。 首演觀眾和試演觀眾的區別,大概就是他們不會從任何專業的角度去分析這出舞劇哪里好哪里還有不足可以改進,他們的所有出發點只有好看和不好看,喜歡或者不喜歡。 但業內的好評給了所有舞蹈演員信心,姜不厭也對自己這次的作品充滿自信,正式上臺前,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加油打氣。 幕布隔開了舞臺上的演員和舞臺下的觀眾,卻隔不開演員就位的匆匆腳步和觀眾等待的竊竊私語。 淳樂水閉著眼睛,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屏蔽,整個演出廳里只有他一個人。 他不需要去取悅觀眾,不需要去在意自己跳得到底好不好,他只需要讓身體的每一處都拿回它們自己的控制權,放任它們動起來就可以了。 漸起的樂聲中,觀眾席上安靜下來,沉默的舞臺拉開了面紗。 直到最后落幕,整場演出對于淳樂水來說好像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仿佛剛站上舞臺,剛踩著光和音樂舒展開,表演就結束了。 他跟著身邊退場的演員一起往后臺走,大家嘰嘰喳喳的談論著什么,淳樂水左耳進右耳出,心口被愉悅滿足的情緒塞得滿滿當當。 大家笑著推了他一下,淳樂水也沒聽清對方說了什么,憑著本能咧嘴笑開點頭。 然后他在人群里看到了楚林,師哥好像也在找他,看到他的一瞬間露出一個笑容,逆著往前的人向他走來。 師哥。淳樂水伸手想牽他,感覺鼻腔有點癢,低頭時一滴血直直滴落在他腳邊。 身邊所有的人影和聲音都混雜在一起,天旋地轉間,淳樂水慌亂地往楚林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楚林的笑僵在臉上那一刻淳樂水還有心思懊惱。 砰 淳樂水直挺挺栽倒在地,他聽到楚林的驚呼:小淳! 徹底失去意識前,淳樂水腦子里只有兩個字 完球。 聽到聲音的徐姨從廚房里沖出來:怎么了? 宋含章看著地上還沒徹底平穩下來的碎片,捏了捏眉心:我不小心把碗打了。 他說著拉開餐椅蹲在,趕在徐姨來收拾前把大塊的碎片撿起來。 我來我來,你別把手傷到了。 徐姨剛說完,就聽宋含章嘶了一聲,鮮紅的血液沿著鋒利的邊沿往下在純白的瓷面拉出一條血線。 你別弄了許清,快給小少爺把手上的傷口處理下。 沒那么嚴重。宋含章說。 徐姨趕人:走走走,去包扎你的手,還好碗里不是什么熱粥一類的。 宋含章手上的傷口比想象中的深,血流了半天才止住,許叔幫他把傷口包扎上,看著他的臉道:昨晚沒休息好嗎? 宋含章捏了捏眉心,他雖然已經習慣了頻繁的失眠,但他每天晚上還是會小睡一會兒,雖然入睡的時間一般都不會超過兩個小時,但也勉強夠他回復精力。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就很心慌,莫名就是有些惴惴不安。 剛才那個已經不是他今天打碎的第一個碗,在許叔和徐姨都還沒起床前,他已經打碎了一個咖啡杯。 可能是長時間缺乏充足的睡眠而導致的思維遲鈍。 宋含章收回手:沒事。 他靠高強度的工作來讓自己保持清醒,許叔勸了他好幾次都于事無補,他嘆了聲氣,放好醫藥箱后問道:樂水晚上的演出,需要幫你定束花嗎? 今天是淳樂水舞劇首演,許清還記得宋時清生前的囑咐,提前定了兩個大花籃準備送到劇院去。 聽到淳樂水三個字,宋含章心都停了一拍。 離婚到現在一個多月,宋含章大部分時間都陷入了他對淳樂水到底是什么感情的疑問中。 每天偷偷去酈水灣等他回家,看他一眼就會覺得安心,沒有收到他試演的觀看邀請會感到失落,想要靠近他卻不敢靠近他,這種患得患失的惶恐不安,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那如果他真的愛上了淳樂水,他又應該怎么辦? 他還能得到原諒嗎,他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嗎,那正常的愛一個人又是怎么樣的? 宋含章在許叔探究和等待的眼神中靜了許久,才道:我自己來吧。 他先帶著花去祝賀他演出成功,從朋友做起應該是可以的吧? 花店員工熱情地給宋含章介紹著店里的花:先生您是想送朋友還是愛人呢? 宋含章也不知道怎么定義他們現在的關系,沉默片刻道:朋友吧,祝賀用的。那您看這束怎么樣? 宋含章的視線越過他手里的花束,落在后面的向日葵上,店員順著看過去,笑道:向日葵也可以哦,除了愛情之外它也代表大家對于生活和夢想的追求和熱愛,畢竟向日葵永遠追逐太陽嘛。祝賀朋友的話也是適用的。 明媚且活力的向日葵,看到它的第一眼宋含章就想到了淳樂水。 半個月內重復看了兩次同一場演出,宋含章并沒有感到膩煩。 看到淳樂水他從起床后便縈繞在心底的不安緩和了不少,以至于他無法將目光從淳樂水身上移開。 他非常好找,舞臺上最亮眼的那一個就是。 一個半小時的舞劇,越臨近結束宋含章就越緊張,他習慣了遠遠望著淳樂水,離婚后第一次面對面接觸,他不知道淳樂水會不會收他的花。 演出結束后宋含章起身去了后臺,他沒有進去,只是在出口處等著,中途接了助理兩通電話處理了點工作,但淳樂水一直沒有從里面出來。 就在他想要進去時,救護車咦嗚嗚咦的聲音由遠及近,停在了他面前的臺階下。 宋含章現在對醫院有些陰影,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醫護人員動作迅速地從車上跳下來,三步并做兩步跨上樓梯,腳步匆匆地擦過他跑進了劇院后臺。 那踢踏踢踏的腳步聲踩得宋含章心臟一緊。 片刻后紛踏的腳步從走廊傳來,鐵輪摩擦地面的簌簌響聲和外公推進急救室搶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小淳?! 宋含章看到楚林跟在醫護人員身邊,慌亂地叫著淳樂水的名字。 叫誰? 那一瞬間世界悄然無聲,他只瞧見楚林雙唇不斷地開合,卻聽不到一個字。 順著他們一路過來的地板上血跡斑斑,醫護人員不斷往旁邊揮著手,嘴里說著什么說著卻聽不見。 好多人圍在床邊,他們低俯著上身擋住了床上人的面孔,從門口出來那一刻不知道誰撞掉了宋含章手上的花,沒人在意跌落在地被踩碎的向日葵。 精致的包裝紙上印著鞋印,花束在地上滾了一滾跟著匆忙的腳步滾下臺階,撞在救護車輪胎上。 亮麗的黃色花瓣成了整個畫面里唯二的顏色。 他們把床推上救護車,關上門,然后呼嘯而去。 宋含章的目光從地上猩紅的血跡落在明艷的向日葵上,目光茫然無措。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819 20:42:45~20210820 21:30: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лина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лина 10瓶;逐漸失去腦子 8瓶;紀翟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淳樂水做了一個夢, 從他穿越之初,他一直在系統的引導下,以一個第三者的視角看待賤受和宋含章的過去。 他怒其不爭, 除了那張臉他感受不到宋含章任何的人格魅力,更加不能理解為什么賤受將自己置于如此卑微不堪的境地也不遠放下。 直到他在夢里以賤受的第一視角將他們的過去都經歷了一遍。 淳樂水從小和父親相依為命, 在父親意外喪生后被宋時清接回家, 第一次見面時宋含章站在院子里澆花, 陽光落在他身上松散的白襯衫上,他在宋時清的介紹里對淳樂水伸出手,表情淡淡的,但并不排斥他的到來。 離開熟悉的環境孤身一人來到宋家, 淳樂水對面前看似不好相處的宋含章有些緊張,他的手尚未完全抬起, 便被沒什么耐心的宋含章抓過去握了一下。 宋含章說:以后這里就是你家。 寬厚干燥的掌心貼著他掌心,沐浴在陽光中的宋含章雖然神色冷淡, 但仍讓淳樂水心跳漏了一拍。 但他不敢應好,宋含章已經松開手轉身扶著宋時清,和宋時清說話時他表情多了起來,淳樂水呆呆看著,說不上來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樣一種奇怪的感覺。 大概是想要自己也能被他那樣溫柔對待。 宋含章比淳樂水大三歲,卻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只比淳樂水高一個年紀,轉學過去的第一天,淳樂水就因為宋家養子的身份成為同學們討論的對象。在豪門,養子不過是很多私生子的一塊眾人心知肚明的遮羞布,不明真相的眾人猜什么的都有。 是宋含章到班級門口找他,輕飄飄掃了眼他們班上三兩成群湊在一起私語的同學,隨意地丟下一句放學一起回家就離開。 但他的出現制止了其他人對自己的非議。 在宋家長大的幾年里, 宋含章并沒有對淳樂水表現得太親近,他好像天生就比較冷漠,在家里也沒什么話,問得最多的就是外公呢。 他從來沒有主動對淳樂水表達過關心,也沒有問過他住在這里習慣不習慣,他只是在宋時清和許清商量把哪間房間騰出來給淳樂水做舞蹈室時隨口提了句負一層的空房間,也只是在簡聞逗弄他的時候拍開他的手讓簡聞別打淳樂水的主意,或者只是在不和他一起回家前用短信知會一聲。 于是漸漸的,淳樂水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將目光從宋含章身上移開。 他們一直保持著一個不算太親近,但還比較和諧的距離。 直到經過那晚,兩人的關系破裂到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宋含章對他再無好感,惡語相向冷眼相對。 淳樂水想要解釋,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日記上對宋含章的點點情愫全部都被暴露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