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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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不大?!?/br> 淳樂水再次安慰自己。 【我死的時候外公還活得好好的?!?/br> 宋含章捏著咖啡杯的手一頓,側目看向淳樂水。 淳樂水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修長的手指捏著滿杯的牛奶送進口中。 他那張臉白得就像杯子里的牛奶一樣,雖然白,卻少了以往的光澤。 宋含章不由擰眉。 淳樂水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外套里面穿著件高領毛衣,托著他小巧的下巴,明明是和宋含章一樣高的個頭,卻不知怎么的看上去十分羸弱,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似的。 淳樂水一杯牛奶只喝了一半,他放下杯子迅速擦了下嘴:走吧。 宋含章掃了眼桌上的半杯牛奶,放下咖啡杯和他一同出門。 他很想問一句淳樂水最近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卻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么樣的立場去關心他。 而且他也不太會做這種事。 發脾氣宋含章熟,關心人他卻不太會。 最后兩人一路無言到了醫院,卻沒有見到外公的人。 許清專門替宋時清給他們傳話:老子說看你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搞得他也緊張,為了避免被你們影響情緒,所以術前就不見了。 外公昨晚還好吧,沒有什么異常吧? 好得很。許清安撫他們。 等待手術的時間是漫長且焦慮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中的紅燈才熄滅。 陳醫生率先走出來,摘下口罩笑道:手術很成功,老爺子現在麻醉還沒醒,要先在ICU監護二十四小時,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一直提著心的眾人全都松了一口氣。 事情比想象的順利,宋時清順利地渡過了術后危險期,轉入了普通病房。 只是剛做了這么大的手術,他仍然非常虛弱。 看到外公躺著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監控的儀器,宋含章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宋時清已經醒了,招了招手讓他走近點。 宋含章握住他的手將臉貼上去,輕吻了下宋時清的手背,輕聲叫著外公。 外公沒事,宋時清躺著不能動,說話也顯得有氣無力,輕抬指尖像哄小朋友那樣捏了下他鼻尖,還以為你長大了,結果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 我這是高興。宋含章說,你快點好起來,看你這么躺著我害怕。 床邊的淳樂水第一次看到宋含章如此脆弱的一面。 就連上次在醫院他也沒有這么直白地承認自己的恐懼。 他不知道的是,宋南風當初就是這樣離開的。 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被送往醫院急救,渾身連接著各種儀器,她讓宋含章過去,但還沒等宋含章牽住她的手,那雙平時會溫柔撫摸宋含章的手就從空中滑落,重重摔在被面上。 多年來一直被藏在心底的畫面重現,宋含章實在無法掩蓋自己的恐懼。 過幾天就好了。宋時清笑著安慰他。 也確實如他所說,之后幾天宋時清的整體情況rou眼可見地在逐步轉好。 外公我給你說 還沒推開門,宋含章就聽到里面淳樂水的聲音,他語氣特別夸張地講著他們劇組發生的事情,逗得宋時清止不住地笑。 宋含章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住,他自覺自己沒辦法像淳樂水這樣逗得外公哈哈大笑,他也知道他此時進去勢必會破壞里面溫馨美好的氛圍。 轉身背靠墻壁,聽著里面重疊的笑聲,宋含章也止不住地勾起唇角。 樂水,外公情況還好吧?排練間隙,楚林問道。 淳樂水點頭,一邊補充水份一邊說:挺好的,就是外公年紀大了嘛,陳醫生說讓他多住段時間的院。他笑起來,可把他老人家給無聊死了。 到現在宋時清轉入普通病房已經快一個禮拜了,普通的心臟搭橋病人在手術后大概半個月就能出院,但因為老爺子本身身體情況就比較差,所以陳醫生還是建議他多在醫院住一段時間,監控一下身體各方面的情況比較保險。 雖然幾率小,但在有其他病況的情況下,心臟搭橋手術后仍然可能會出現某些并發癥。 宋含章這邊當然不敢掉以輕心,根本不顧老爺子的反對,就和陳醫生敲定了延長住院時間。 想到他老人家給自己告狀的模樣,淳樂水就覺得好笑。 你最近劇院醫院兩邊跑,身體吃得消嗎?楚林說,我看你瘦了好多。 特別是他們倆雙人舞的時候,因為淳樂水跳的是女步,會有一些托舉和摟抱的動作,楚林明顯感覺到淳樂水的腰一天比一天細,體重一天比一天輕。 這不是快要演出了嗎,等演出結束就好了。淳樂水說著撞了撞楚林,而且我瘦點不好嗎,你舉著也不吃力是不是嘛。 距離五月份的首演已經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淳樂水越發能感受到那些靶向藥正在逐步失效,身上已經出現了很多皮下出血而形成的淤斑,貧血的癥狀也越來越嚴重,越發頻繁的發病讓他很是緊張,特別害怕被楚林發現。 幸運的是他藏得比較好,至今還沒有被楚林撞見過。 淳樂水都想好了,等首演一結束他馬上向姜不厭辭職,然后以離婚后想散心的借口從申城離開。他給楚林寫了很多信,每年在他生日的生日寄給他,說自己不回去是因為周游世界散心去了,還編了好多在國外艷遇開始新生活的故事。 即使淳樂水會開始二周目,即使二周目他可能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靠近楚林,但他仍然不希望這個世界的楚林因為他的死亡而難過。 不過有時候意外就是來得這么突然,淳樂水沒想到自己前一秒還在慶幸沒有被楚林撞見自己發病,下一秒就在排練的過程中直接暈了過去。 雖然這短暫的意識喪失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但他前一刻還跳得好好的,后一刻突然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轟然墜地,心臟都快給楚林嚇停了。 包括排練廳里其他的舞者,都被淳樂水突然的暈倒嚇了一跳。 他要是再晚醒過來一秒,某位同事就要把120撥出去了。 首先進入眼簾的是滿臉擔憂的楚林,淳樂水撐著地板慢慢坐起來,輕笑著安撫七嘴八舌追問他身體情況的小伙伴:我沒事,大家別擔心。 他說著搓了搓楚林手臂:師哥也別擔心。 我覺得你最近的狀態特別差,楚林說,我幫你和姜導請個假,明天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淳樂水哪敢和楚林一起去醫院,連忙拒絕:去、去過了,我去檢查過了。 面對楚林擔憂且詢問的眼神,淳樂水決定說一點實話。他現在說沒事楚林肯定不信,但他又不能告訴楚林說他得了白血病,而最讓人信服的謊言就是真假參半:我不是第一次出演這種舞劇嗎,又是主角,害怕演不好壓力太大了。 淳樂水一邊說一邊觀察楚林的表情:就有些焦慮,然后就沒什么胃口吃不下飯,所以導致我有些貧血。最后他還把話頭轉到的楚林身上,師哥你第一次出演舞劇的時候緊不緊張? 不要轉移話題。楚林不吃他這套,問他,你都貧血了你怎么也不給我說? 師哥~淳樂水又拿出他耍賴撒嬌那套。 我說最近吃飯也看不到你人,感情在躲我怕我發現你不吃飯?楚林嚴肅道,從明天開始中午都跟我一起吃,我盯著你吃。 好的好的,淳樂水連連點頭,你去接著排練吧,我休息會兒。 楚林雖然不太放心,但還是拍了拍他的腿,接著排練去了。 中途幾次往淳樂水所在的方向看過來,淳樂水都咧嘴對他笑了笑。 靠著墻休息了會兒,鼻子有點癢,淳樂水暗道不妙,偷偷摸摸沿著墻從排練廳出去。 等他沖到衛生間,止不住的鼻血已經從指縫里滲出來,滴到了地上。 淳樂水壓著出血的那側鼻翼,跟不要錢似的瘋狂扯著墻壁上的卷紙,擦順著手臂蜿蜒往下的血跡。 滾筒轉動的哐哐聲,在空無一人的衛生間里格外清晰。 他這邊正忙著止血,褲兜里的手機又響起來。 淳樂水手指上的血還沒擦干凈,翹著蘭花指把手機從兜里抽出來,接通后按下擴音鍵。 許叔,怎么了? 樂水 許清說完就是長長的沉默,只有不斷通過電話擴音筒傳來的喘息。 而空曠的洗手間形成了一個擴音室,將電話對面沉重且急切的呼吸放大了無數倍。 淳樂水心都緊了。 老爺子出現了圍手術期心梗的并發癥 圍手術期心梗,是心臟搭橋手術后嚴重的并發癥,因為血管栓塞導致心臟急性缺血,最嚴重的情況會要了人命。* 淳樂水感覺天都要塌了,外公不是恢復得很好嗎,能說能笑的,怎么突然出現這么嚴重的并發癥了? 他的出血情況并沒有止住,但有些好轉,淳樂水腳步匆匆地從衛生間跑出去,和外面正要進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不好意思。他連聲道歉,連人都沒看清就忙著走,卻別對方緊緊鉗住胳膊。 淳樂水?姜不厭上下打量著他,眉心緊擰。 面前的淳樂水怎么說格外狼狽。 他身上練功服的衣袖被他推到了上臂,露出的兩條雪白小臂上布滿了淤點,手上團著一團紙捂著鼻子,手指和臉上都是擦拭過,但沒擦干凈的斑駁血跡。 就像是被誰暴力對待了似的。 你這是怎么了?你身上這些你這血又是怎么回事? 沒事,流鼻血而已。淳樂水的聲音壓在紙巾下不太真切,但不妨礙姜不厭聽出他的慌張,姜不厭你來得正好,我家里出了點事,我請個假。 說完便匆忙掙開他的手跑了。 姜不厭的視線從消失在拐角處的淳樂水身上,聚焦到他面前的地板上。 他順著門口的幾滴血漬,踏進了衛生間。 墻邊的衛生卷紙被扯出長長一條垂在地上,旁邊盥洗臺面上凌亂地堆著一團衛生紙,甚至掉了一半在地上,雪白的紙面上暈開了數朵像花一樣的猩紅。 這個出血量,也不像是普通的流鼻血。 作者有話要說:[*]內容來自百度 第5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醫院的走廊仿佛沒有盡頭, 鞋底撞擊地板的聲音被延長放大,亮如白晝的白熾燈光下,急救中的紅燈像刀一樣刺進淳樂水眼里。 所有人都在門外, 包括宋含章。 他坐在門口的長凳上,手肘撐著膝蓋, 垂頭看著地板, 對淳樂水的到來沒有一點反應。 淳樂水匆匆掃了他一眼, 問許叔:外公什么情況? 許叔臉色沉重,正在安慰默默流淚的徐姨,要不是搶救的燈還亮著,這凝重的氛圍簡直要讓人心梗。 淳樂水靠墻站著, 腦子里亂七八糟的。 窗外天色一點一點暗沉下來,時間滴滴答答走著, 但手術室門口沒有一點動靜。 淳樂水時站時坐,偶爾焦躁地在走廊走來走去, 包括許叔和徐姨都換了好幾個動作,頻頻望向手術室,但宋含章從頭到尾都沒改變過姿勢,像一座沉默的雕像焊在了排椅上。 就連許叔也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幅模樣,握著他的手想要安撫他:含章,老頭子會沒事的,你 砰 許叔話還沒說完,手術室大門突然被醫護從里面推開,宋含章猛地抬起頭,雙眼滿是血絲,紅得滴血。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病床上的宋時清雙目緊閉, 臉上罩著氧氣面罩,醫護腳步匆匆推著他從幾人面前穿過,絲毫不做停留,直接把人推進了心外科的重癥監護室。 ICU收治的都是各種情況危急的重癥病患,為了防止交叉感染,并不允許患者家屬探望。 即使這家醫院是宋氏的產業,即使不管是病床上的宋時清還是病房外站著的宋含章就是宋氏的所有者,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例外,他們四人被攔在門外,醫護人員非常干脆地關上了房門。 雖然是搶救了回來但老爺子并沒有脫離危險期,陳醫生頓了頓,嚴肅道,許清,小少爺你們要做好準備。 徐姨被嚇了一大跳,慌張地往后退了半步。 徐姨!淳樂水連忙扶住她。 徐姨沒說話,但渾身都在發抖。 宋含章全程一言不發,像一堵墻一樣站在門邊,試圖通過門上狹小的玻璃望進去,看一看床上的外公。 但他什么也看不到,門后的簾子在關門的那一瞬間就被醫護殘忍地拉上。 這條走廊仿佛與世隔絕,即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也聽不到房間里面的聲音,只有淳樂水在不斷安慰徐姨和許叔,讓其中氛圍不那么窒息。 只要外公能撐過二十四個小時就沒事,淳樂水說,外公一定沒事。 【外公不可能有事?!?/br> 【他還要來醫院探望我呢?!?/br> 淳樂水的語氣堅定到好像能預知未來,宋含章對此卻沒有一點反應。 但在他的安撫下,徐姨倒是冷靜了些:對,別回頭老爺子醒了我們反而病倒了,都多久沒吃飯了,我回去給你們做點好吃的送過來。 其實醫院食堂就餐很方便,但大家都知道她只是想做點什么讓自己別去亂想,雖然都沒有胃口,但也沒人阻止她。 沒多久她就帶著保溫桶回來:隨便做了點,先將就墊一墊。 徐姨把碗筷塞進淳樂水和許清手里,又遞給站在門邊的宋含章:小少爺,吃點吧? 窗外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從接到消息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宋含章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更是滴水未沾。 他看了眼徐姨,沒有動作。 徐姨知道勸不動他,雙眼含淚地坐回去,捏著筷子的三個人誰都沒動。 這種情況沒人吃得下。 最后還是淳樂水先動的筷子,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我早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