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7)
她以自身沉淪,來換取你的信任。原本在計劃里,是接近你后伺機而動,不過你自己要將她吞下去,倒更為方便。 帝君忙著想要吐出來。 麒麟:沒用的,咒術以她點燃魂火引爆,是西王母利用你昔年謀害她時的因果制成,只要接觸到本體,你躲無可躲。 方輕鴻:柳夢涵! 魂火爆炸的剎那,柳夢涵的記憶碎片,便如斑斕的星碎,溢出帝君體外。 自小,她腦海內便有一道聲音,告訴她要肩負起大任。 后來,是麒麟,是更多人告訴她:她是西王母的化身,要承接天大的因果。 麒麟說:你要替她、替洪荒枉死的蒼生復仇。 別人說:你要肩負起振興昆侖的大業,既然你天生與我們不同,當能除掉道胎。 人人皆看我,卻不是為我。 人人皆敬我,亦不是為我。 柳夢涵想,你們都只想用我。 記憶碎片中,還有一段是關于方輕鴻的。 那時,剛剛答應她要求的少年郎別別扭扭,一副好奇又不知該如何問的模樣:你、你怎么會突然想到這個,我還以為 柳夢涵問:還以為什么? 方輕鴻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不出,你喜歡我什么。 那時的她沒有回答,卻在心里道: 我,喜歡你看著我時的模樣,讓我覺得,我就是我。 我,喜歡你自由自在,喜歡你隨心所欲。 喜歡你,也讓我對未來,有了期待。 可大夢總有醒時,今生所作所為,我柳夢涵一肩擔之,唯愿不再有來生,不再費思量。 帝君吐出一口血,面如金紙。 西王母的咒術,是子母因果扣,昔年他劫奪了多少,就要償還多少。因此,他也要承受西王母臨終前的痛苦。 凡俗的欲望又有何錯? 人只要活著,就會有欲望。不止是人,世間萬靈都有。 且去問這一草一木,誰不想活著?誰不想活好? 他想得到更多,有錯嗎? 方輕鴻收回眺望柳夢涵記憶的視線那些碎片也被詛咒吞噬,連同她的人一起,消失殆盡。 青年淡淡道:你自然有錯。 帝君因作者的失誤,而有了日后諸多的惡念,作者不把書中人物當人,高高在上的仙人同樣置世人于不顧,他們已經失去了當初他們所反對的立場。 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今因果,皆是個人咎由自取。 方輕鴻、扶搖一鼓作氣,將已經逼至帝君面前的混沌球,按到了他臉上。 爆發性的力量瞬間吞沒了帝君半邊身體。 哈哈哈哈,就是死,本君也要拉你們陪葬!他陷入狂癲,徹底引爆了詛咒潮。 方輕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沒用的,我已經知道該如何消化它們了。 青年飛上天空,立在五域中心張開雙臂,無所畏懼地雖飛撲過來的詛咒們說:來吧,迎接我們所有人的未來。 帝君瞳孔圓睜,半晌,意識到他在干什么后,咬牙切齒地詛咒:你會被它們吞噬得一干二凈,你會后悔的! 方輕鴻長笑,慨然回道:人生在世,但求不悔! 石破驚天的爆炸聲中,舊世界死去了。 一個新天地誕生。 方輕鴻放出了那個摹刻了九字真言的丹田世界,與現實世界重合,修補了被詛咒打得破破爛爛,千瘡百孔的現世。 然后,把他自己的天命氣運,平均的分給了每個人。 天邊流星滑落,落進每個人手心,包括這些被利用、被養蠱至今的詛咒。星星閃著光,是象征未來的希望。 它們手握希望,落下淚來。 恨也好,復仇也好,原諒也好,真的能解決所有問題嗎? 黑霧散去了,露出詛咒們原本的面龐。 那是一張張七情六欲俱全的臉,也本該是他們的模樣。 方輕鴻微笑著對他們說:去輪回吧,這下,希望在你們手中了。 是他們活得還不夠努力嗎? 憑什么不給他們機會呢? 這是化作詛咒的怨靈們心底,埋藏最深的不甘。 新世界誕生了,由于他用丹田秘境和現實進行了更迭,這個書中的世界,也徹底和作者斷開了聯系。 今后,他再也不能影響這里的進程。 而未來會如何,方輕鴻不知道,他只明白,束縛在所有人身上的枷鎖被解開了。 他把成為時代之主的火種,埋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只要火種一日還在,便延綿不絕。 往后千秋萬世,都能做自己的主人。 當災劫來臨時,也會有繼承希望的人,從人群當中,再站起來。 萬里晴空下,方輕鴻衣袂飄飄,從天而降,被扶搖一把接住,抱在懷中。 青年雙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得眉眼彎彎:好啦,現在我沒有天命氣運,也沒有主角光環啦。 扶搖仰起臉,認真地注視著他:在我心里,你永遠是。 我的主角。 我閃閃發光的啟明星。 *** 百年后,東境水鄉。 到了炎熱的夏季,知了爬在樹干上吱哇亂叫。碧水青天連綿成片,在它們接壤的地方,是望不到邊際的蓮葉。 粉嫩的荷花迎著艷陽,高高興興地綻放,而采蓮的船女,則搖著棹,嬌滴滴地唱: 江南可采蓮, 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東, 魚戲蓮葉西。 船女正值青春,有一把清凌凌的好嗓子,唱起歌來悠揚婉轉,格外動人。 而在湖泊開得最繁盛處,一朵荷花被簇擁著,卻始終不肯綻放。 荷花精聽不到同伴的呼喚,她還美滋滋地睡著,沉浸在夢中。 夢里面,她是個人,有阿爹阿娘陪伴在側,還有個俊俏高挑、眉眼含笑的兄長。她兄長笑起來特別好看,眼睛亮亮的,似春日里招搖的桃花。 在大雪漫天的冬夜,一家人擁著圍爐說說笑笑。 爹爹和娘親取笑她,說她小時候自個兒生悶氣,跑出去吹冷風,還是兄長在一個山洞里找到了她。 兩人抱在一塊兒取暖,等他們找來時,兄妹二人凍成了雪娃娃。她沾著淚水的睫毛結了冰,黏在一起,疼得她嗷嗷哭。 氣得小荷花精團團轉,撲進哥哥懷里說:都是你,都是你,明明答應好正月十五陪我放兔子燈,結果卻放我鴿子。 好好好,阿兄今年帶你去,行不行? 她嬌氣包似的哼了聲,嘴角卻不由自主勾起。 荷花精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才發現自己化成了人形,當即高興地跳起。 快看,你們快看,我變人了!她喜上眉梢地對一池荷花說。 嘿,小姑娘,看這邊。一道清越的男音從背后傳來。 荷花精轉身,赫然發現有兩名品貌不俗的男子,懸空三尺,立于湖面之上。剛剛出聲的那人白衣黑發,劍眉星目,顧盼間神采飛揚。 此時翹起唇角,用含笑的俊目瞧她:我可遵守諾言了哦。 荷花精臉頰一紅,壞了壞了,怎么夢到什么,就來什么。 白衣青年道:小荷花,你才剛化形,尚需人指引你入道。你我今日相遇,便是有緣,可愿和我們走??? 荷花精心臟砰砰跳,說不清為什么,就是想要親近他。 她是妖精,妖精最是單純坦率不過了,于是她眨眨眼,說:那你厲不厲害呀? 白衣青年眉毛一揚,拍拍提起的胸脯:我可是真仙哦,你賺到了。 其實,我也不是全看重這個啦。荷花精低頭,望著自己白白嫩嫩的腳趾,主要還是有緣,對,有緣! 白衣青年撲哧一笑,在少女惱羞成怒前,主動轉移話題:對了,你還沒起名吧,我給你起個好不好? 荷花精心里歡喜,可這人才剛剛嘲笑過她。你先說說看,好聽我才用。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白衣青年托著腮幫,煞有介事地想了陣,說:你就叫何恬恬,好不好? 荷花精不知為何,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趕緊仰起腦袋,朝自己臉上扇風。那,你是想讓我拜你為師嗎? 不哦。白衣青年笑起來,竟和她夢中的畫面重疊。今后你就做我的師妹。 荷花精怔怔望著他,隔半晌才反應過來,還有另一人存在,便怯生生看著白衣青年背后,始終沉默的男人,問:那大個子是誰? 白衣青年:啊,他是你嫂嫂。他眨眨眼,烏黑的瞳仁里閃爍著狡黠的光。 然后看著男人瞬間黑下來的臉,哈哈大笑。 荷花精有些茫然,她瞧瞧這個,又望望那個,忽然想起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呢! 日薄西山,落霞與孤鶩齊飛,夕陽下的白衣青年歪歪腦袋,說:方輕鴻。 第184章 你有幾個女朋友? 現世和原作者交流 xx市崇明區一處高層居民樓內。 眼鏡青年端著剛倒滿水的馬克杯, 一臉喪喪地坐回臥室電腦桌前,盯著空白的文檔,整個人往下滑, 癱成了葛優的形狀。 啊好煩!下篇寫什么啊,當初你們要看龍傲天種馬,我寫了又被罵。眼鏡青年煩躁地抓頭發。 本就亂蓬蓬的自然卷黑發,被他直接抓成了鳥窩。 這是,電腦屏幕忽然一閃, 黑掉三秒后,跳成了藍屏。 不是吧?!眼鏡男猛地坐起身,哀嚎道:這個時候你給我壞, 你可真是我爹! 誰喊我爹呢?我可沒這么大一兒子。年輕的男音從顯示屏內傳出。 緊接著,藍屏像是液化般,開始變成一個漩渦,慢慢轉動。 一張俊俏白皙的臉從旋渦里探了出來, 緊接著,整個身體也跟著過來了。青年凌空翻了個跟頭,輕盈落地。 他揚起臉來, 吹開遮擋眼睛的劉海, 笑道:哈哈, 果然和我夢里長得一模一樣。 嘭! 眼鏡男連人帶椅,摔在地上。他都感覺不到痛, 顫巍巍地指著青年,嘴巴張了又合,嚇得說不出話。 平心而論,白衣青年長得委實是不可多得的好看,一襲古裝更襯托出了他眉目飛揚的少年俠客氣質。 可現在, 他突然大變活人的出現在自己房里,只會讓人想大喊:鬼?。?! 白衣青年回頭,看著電腦屏幕哇了聲,說:原來界壁出口,是設立在這。 他往旁邊挪了挪,對著還沒恢復的藍屏說:搖兄,我知道這個,這個叫電腦。 話音剛落,屏幕里又浮現出一個人。 眼鏡男看得風中凌亂,只想問你們到底都怎么長的,這是真實存在的顏值嗎? 來的第二人明顯身居高位,帶著凜然的威嚴,僅管生得俊美,卻教人不敢過于靠近。沒有第一個看上去那么好相處。 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個男鬼有必要這么膩歪嗎,后面那個黑衣服的還偷偷牽白衣服的手,當我瞎??! 嘿,怎么傻了?回神回神。 白衣青年彎下腰,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吟吟說:我是你的小說男主啊,你沒認出來嗎? 眼鏡男:? 白衣青年眨眨眼:我是方輕鴻啊。 眼鏡男:??! 眼鏡男:等下,等下等下,你再說一遍你是誰?! 白衣青年加大音量:方、輕、鴻,聽清楚了嗎? 聽是聽清楚了眼鏡男緩緩低下頭來,捂住臉??赡阕屛以趺聪嘈虐?! 但我已經出現在你面前了啊。方輕鴻蹲在他面前道。 眼鏡男瞪大眼: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方輕鴻回的理所當然:我聽得到啊。 眼鏡男忽然想起這可是玄幻小說的主角,而且還被他賦予了金手指頓時雙手捂胸往后一縮,嚷嚷道:不準看,要尊重被人家的隱私,知道不? 方輕鴻:好嘛好嘛,那你要保證自己說實話,反正你也騙不過我。 他掃了圈臥房,好奇問:你幾個紅顏知己哪里去了,怎么房間看著像單身人住的? 眼鏡男:?? 眼鏡男:我哪來的紅顏知己? 方輕鴻詫道:我還以為你有五個紅顏知己呢,那你給我寫那么多! 我沒有才給你寫好吧! 眼鏡男坐直身體,抹了把臉:那你、你過來有什么事嗎? 方輕鴻被身后的黑衣男人拉起,和他拉開了距離。 眼鏡男終于注意到了對方,他橫看豎看,也記不起自己有些過這個形貌特征的人,不由問道:這位又是? 要寫如此出類拔萃的角色,可要費他不少筆墨呢,他怎么可能沒印象。 嗯?你不認識?他是你寫的鳳族之主啊。方輕鴻詫道。 什么之主?? 眼鏡男道:我怎么可能個個都認識! 氣氛陷入尷尬的沉寂。 少頃,方輕鴻說:原來你當真不記得啊,雖然都是你作的設定。 上千章的文,哪個作者能事無巨細地記住啊。眼鏡男在心里默默腹誹,說:可是正文里,我也沒寫什么鳳凰副本啊。 對,只是你信手一筆的背景。方輕鴻垂落眼簾,笑了聲。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握緊了,便回頭朝男人看去,對方柔和的目光似乎在說:沒關系,一切都過去了。 方輕鴻忍不住笑了。 這傻瓜,明明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卻回過頭來寬慰他。 剛剛你問我,過來有什么事。方輕鴻面容平靜,你覺得會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