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7)
方輕鴻受不了他那個纏綿的眼神,內心哀嚎也太超過了吧,搖兄這張臉配這個表情,未免太好看了! 于是投降道:行行行聽你的,也讓我見識見識,你打算怎么追求我。 扶搖興致勃勃地開始挑地方。他臉上的表情一貫不多,但方輕鴻能感覺到他很高興。 不知是不是待在蛋殼里的時候靈氣不足,導致的面部表情壞死,還是其他什么原因,男人面上對七情六欲的表現,幾可用沉穩如山來形容。 方輕鴻委婉問他,鳳族其它同胞是什么樣子的,結果聽到的答案是該笑笑,該哭哭,十分正常。 不過,這并不代表扶搖內在的感情不濃烈。相反,越是簡單,就越容易為一件事執著。 想想還挺可愛。 方輕鴻忍不住笑出聲,換來當事人莫名其妙的一瞥。 憑扶搖大羅金仙的能為,如今在上修界,何處去不得? 他找了個尚未被染指過,靈氣豐盛的秘境,領著青年一起跨過界壁屏障。降落在靜謐的湖泊前,扶搖輕輕一推方輕鴻的背:去沐浴。 方輕鴻:嗯??凈塵訣不行嗎? 一看扶搖表情,連忙改口,好啦好啦,我照做就是。 靈湖之水清澈見底,方輕鴻脫了衣服走入水中,邊漫無目的地泡著,邊在想扶搖到底要干嘛,神秘兮兮的。 忽的,天光乍暗,青年扭頭四下環顧,卻不見扶搖的蹤影。 星星和月亮升起了,靈湖里的小魚小蝦紛紛冒出頭,朝月亮的方位張開嘴,汲取太陰之精。 方輕鴻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水珠飛濺。 一些順著流暢優美的肌理曲線滑落,未干的水跡在月色下反著光,為他整個人鑲上了圈朦朧的銀邊。 他知道扶搖不會扔下他自己跑了,于是對著空曠的樹林喊:可以了吧? 無人應答。 瑞氣千條,忽從東方而至,一頭渾身閃耀著紅金色光芒,威嚴漂亮的鳳凰從天邊飛來。 他叼著一件仙袂飄飄的羽衣,潔白的羽衣質地輕軟,在皎潔月光下,能看到衣袂間若隱若現的羽毛紋理。 他停留在方輕鴻頭頂,松開尖喙,羽衣便輕飄飄地落下,披在方輕鴻肩頭。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他圍著方輕鴻翻飛羽翼,翩翩起舞。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鳳族的能歌善舞在洪荒聞名遐邇,只是很少在公眾場合展露作為天生地養的神獸,也沒幾個存在,能讓他們起舞。 流光溢彩的羽毛紛紛揚揚,合著瑞氣飄落,方輕鴻整個人沐浴其中,只覺通體舒泰。 他在求偶。 青年臉燒得慌,心臟越跳越快。 低吟磁性的吟唱還在繼續,而落在方輕鴻身上的瑞氣,則化作一個個鳳族的符文,被鐫刻在羽衣上,微微發著光。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唱到最后一句時,鳳凰化作人形,立在方輕鴻面前,執起他一縷垂落的濕發。指尖滑過,水分便被蒸干。 他低頭,在柔亮的黑發上,落下一枚吻:無感我思使余悲。 一瞬間,方輕鴻只覺自己的心被狠狠擊中,開始后知后覺地害羞起來。 扶搖抬頭,看著披上羽衣后,飄飄欲仙的青年。滿頭青絲垂落,眼眸濕潤、嘴唇殷紅,在這夢幻般的夜色下,顯得尤為秀色可餐。 青年失神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這些符文在說什么? 是鳳族結契時,伴侶為彼此獻上的祝福。訴說著平安喜樂,百劫不侵,還有無上的榮光,與愛。 扶搖娓娓道來,嗓音像微醺的酒。 他早就想這么做了,在方輕鴻身上,銘刻下屬于自己的更多痕跡。 他將一塊流轉著鎏金色澤的赤紅圓珠,放到方輕鴻手心。結契儀式上,我們會將它作為信物,彼此交換,終生佩戴。 它叫血魄石,以鳳凰心頭精血所化,與我心神相系,伴侶戴著它,便能感知彼此心意。即便隔著崇山峻嶺,它也帶我,去到你的身邊。 如此珍貴的寶物,鳳凰只會交給他們此生的伴侶。 也是唯一的伴侶。 愛是如此的豐盛而美好,在扶搖的記憶里,他的母親、他的祖先,都對自己的伴侶矢志不渝。而她們的伴侶,也在用如此深刻的感情,擁抱著她們。 從相識到相戀,從結契到生死相隨,每個過程都是如此美好。所以他希望,能讓自己認定的伴侶也享受到。 扶搖抬起眼眸,一臉認真的問方輕鴻:現在,你有心動嗎? 他滿心柔軟的情愫,通過火熱的血魄石,傳遞給青年。 可愿做我遨游四海,所求的伴侶? 第172章 中央神殿 給你點補償好不好呀? 晨曦的光穿過繁茂的枝葉, 落在扶搖臉上。眼皮顫了顫,長而密的睫毛似蝴蝶振動的翅膀,而后, 微微掀開一條細縫。 舉目是參入云天的高高樹干,勾連交錯的枝椏間,依稀可辨湛藍的天空。躺在輕飄柔軟,由云朵做成的軟塌上,扶搖愣了會兒神, 發現臂彎內空空如也。 沒有熟悉的體溫,他不禁撐起半個身體四下回顧,靜謐的森林中, 只有鳥獸的啼鳴。不遠處,那片在昨夜為方輕鴻受洗的湖泊,泛起粼漓的波光。 此地只剩下他一人。 扶搖當即披上衣衫,躍下懸空的云床, 意念迅速籠罩了整片秘境,卻仍一無所獲。 方輕鴻到底去了哪里? 他們剛剛共度了一日一夜,云雨方歇, 那些纏綿悱惻的記憶還歷歷在目。男人五內翻騰, 掩藏在寬袍廣袖內的手, 不由握緊了。 可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為何不說一聲就走? 就算要判死刑,也至少告訴他錯在哪里。 焦慮中, 扶搖抬手一揮,袖袍揮動時的勁氣,直接將秘境撕開一道大口。他按照來時的原路沖出秘境,結果就看到結界口,圍著坐了半圈人。 而那個跟他整整雙修了一晚上的當事人, 正衣冠齊整、精神抖擻、神氣活現地,混在當中和人談笑風生。 扶搖: 方輕鴻發現了他,綻放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你醒啦,我都和蛟王切磋完兩輪了。 黑蛟王嘀咕:這臭小子,修為一漲連敬稱都不知道用了。 對了,你倆還沒正式打過招呼吧,剛好認識下。方輕鴻熱情地朝扶搖招手:快過來快過來。 扶搖面無表情,杵結界口一動不動。 哎呀,他大概是害羞。方輕鴻自認為找到了癥結,于是十分流暢地繼續對黑蛟王說:他是我道侶,扶搖。 黑蛟王一臉的遭了雷劈,你之前還跟本座說是朋友。 白澤:呵呵。 方輕鴻:哎呀這都哪年哪月的事了,肯定會產生點變化嘛。 黑蛟王:那也才過了十年吧?! 扶搖移動目光,發現原本大只的白澤,此時縮成了半人高的小獸,兩只小蹄子抱著藥罐頭,在那搗杵研磨著什么藥材。 它跟姜驚鴻、淳于嫣坐在一塊,淳于嫣手里還抓著把仙草,全神貫注盯著藥罐,白澤叫他:放。 他就往里面加藥材。 方輕鴻解釋說:醒來的時候突然想到,如今有蟠桃做藥引,白澤也正好在,可以把以前的仙方做出來,所以把他們又叫來了。 他說到這里,眉飛色舞:和姜兄那邊的珍藏拼拼湊湊,再請黑蛟王補齊一些缺失的藥材,還真叫我們湊成了! 黑蛟王的注意力還在扶搖身上,當他看到對方衣衫不整的形象時,只覺五雷轟頂。 扶搖跑出來的急,衣襟還是敞開著的,裸|露出半片白皙無暇,肌rou緊實的精壯胸膛。再看若隱若現的紅色痕跡,整條蛟都快裂開了。 他寧可自己看不懂那是怎么留下的,然而殘酷的現實是:他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躲開視線,然后用消化不良的表情,對方輕鴻傳音。 你、你們 這么快就搞在一起了?! 鳳皇才剛醒吧! 方輕鴻莫名其妙,回頭斜睨他一眼:你都有十八房王妃了,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黑蛟王忽然有些同情扶搖。 他可算明白扶搖黑著臉是為什么了。 眼見方輕鴻還像個隔天起床拔x無情的渣男一樣,若無其事地跟姜驚鴻他們交流仙方,扶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脈壓制,折騰的他汗毛倒立,白澤同為神獸是沒什么關系,他可就要倒霉了! 于是他咳嗽了聲清清嗓子,用胳膊肘頂頂方輕鴻,努力自救:鳳皇殿下看上去,似乎有話同你說。 嗯?青年聞言,扭頭看向扶搖,當即哇了聲,這是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黑蛟王改回神識傳音,悄悄道:你小子,還不快把鳳皇領走! 方輕鴻茫然,問出了聲:為何??? 黑蛟王氣得差點倒仰,他現在不用看,都知道扶搖把目光鎖定在他身上了,咬著牙說:你們剛結為道侶,是不是有很多話要講。 方輕鴻:沒有啊,昨天都講完了。 黑蛟王: 黑蛟王:殿下,我真的盡力了,回頭網開一面啊。 扶搖: 他沉聲道:過來。 方輕鴻眨眨眼,站起身走過去。 不等他開口,只見男人袖袍一卷,攬著他的腰把人裹挾入秘境,還順手施加了道誰都解不開的禁制。 留下長出口氣的黑蛟王,在那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堂堂神獸白日宣yin,這像話嗎? 白澤還在那抱著藥罐子搗杵,聽完眼皮都懶得撩一下:你一個有十八房王妃的老蛟還有臉嫌棄別人,我看你啊,就是欠鳳皇一頓收拾。 同時內心哼哼:這里明明只有我最玉潔冰清,只有我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你們! 那邊廂,秘境內。 扶搖把人提溜回云床上,對面而坐,盯著方輕鴻不說話。 后者終于回過了那么點味來,撲哧一笑:你氣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和無關緊要的人打打鬧鬧,也不陪你? 方輕鴻雙手按著軟綿綿的云朵,爬到他跟前,一點也不矜持地坐到扶搖交疊的腿間。而后抬頭,摸著男人的臉頰問:你在吃醋? 扶搖虎著臉往前一倒,將人壓在榻上,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來,親親他的額頭、親親他的眉心。我以為你生氣了。 兩人鼻息交融,方輕鴻對上他的眼睛,笑得眉毛彎彎:我氣什么? 扶搖沉默一陣:氣我昨夜魯莽。 青年雙腿跟麻花一樣纏了上來,將人牢牢扣?。阂f魯莽,也是我魯莽,哪輪得到我來生氣。 不過比我想象的感覺要好,看來真的和男人也行。 方輕鴻說到這里,看到頭上有朵蘑菇云在下雨的扶搖,忍不住又笑:你擔心我跑了是不是,真傻。 男人的背瞬間繃緊了。 低下腦袋,和方輕鴻額頭相抵:我擔心你不習慣,所以,收斂了許多。 方輕鴻詫異地張大眼:我先天道胎之體,五域通曉的結實,尋常法器都傷不到我,你怎會有這樣的擔憂? 扶搖: 扶搖:我這樣,不好嗎? 方輕鴻捧著他的臉頰,在他唇上啄了下,聲音像裹了蜜糖般甜:不會,你也是顧慮我才會想那么多嘛。我好好反省了,也該更多考慮你的,所以 眼角一抹紅暈慢慢漾開,他又啄了口扶搖:給你點補償好不好呀? 話音剛落,就被撬開牙關,加深了這個吻。 昨晚,剛剛傾訴完情衷的扶搖心潮澎湃,正忐忑地等待著回答。 方輕鴻托著腮幫,煞有介事地沉思片刻,問:所以你想跟我何緣交頸為鴛鴦,相頡頏兮共翱翔? 扶搖身形一頓,整個僵硬了。 他張了張嘴:我 方輕鴻:哎呀有想法也正常,你要對我沒想法,我就要以為你只喜歡女人的了。 扶搖: 方輕鴻走近前,仰起微微透著層薄紅的臉蛋,嘴上說的,卻要比他羞澀的模樣豪氣許多:大家都是男的,辦事干脆點。再說了,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這可是你說的,等下反悔也遲了。男人說完,緊緊抱住了張開雙臂迎接自己的人。 怎么會反悔嘛。情熱的交纏中,青年小聲說。 雖然你不知道,但我真的真的,考慮你的事已經很久了。 等倆人過了兩日,神清氣爽地再從秘境出來時,結界外的兩人兩獸,已經百無聊賴到開始下棋了。 白澤黑蛟王一撥,姜驚鴻淳于嫣一撥,負責出戰的,分別是自稱擅長棋藝的黑蛟王,和詩書禮樂、琴棋字畫無有不精的姜驚鴻。 雙方擺開陣勢,尤其黑蛟王,一派氣勢洶洶的威風。然而方輕鴻伸長脖子,瞧了眼棋盤上的局面,簡直可用慘不忍睹形容。 在姜驚鴻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從容不迫下,黑蛟王方的棋子節節敗退。 旁邊觀戰的白澤忍無可忍,點破他色厲內荏的真相:你個臭棋簍子,先前還跟我裝什么,讓開讓開,讓本大人來。 黑蛟王悻悻然:還差一點,只要再給本座三子機會,定能扳回劣勢。 白澤不客氣地翻他個白眼:拉倒吧,我也是信了你的邪,才會讓你走到現在。 方輕鴻哈哈笑道:多日不見,蛟王殿下的棋藝還是沒變啊。 黑蛟王呸了口,隨即想起這位主旁邊還立著尊能打的門神,跟吃了只蒼蠅似的把到嘴邊的損人話,又給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