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
干嘛!氣頭上的少年轉過腦袋。 幫我個忙。方輕鴻一臉鄭重。 怎么的?白澤乜斜著眼看他。 方輕鴻循循善誘:古有云輸人不輸陣,兩軍開戰,士氣最重要對不對? 白澤瞪著麒麟,咬牙切齒:對! 方輕鴻:那你變回原形。 白澤:哦。 等白澤恢復本體,突然反應過來,不是,你要干嘛 不等它說完,方輕鴻翻身跨上白澤的背,好了,這下咱們就跟她倆不分伯仲了。 莫名其妙降級成坐騎的白澤:? 混賬王八小子,快從我身上下來??! 方輕鴻:哎呀,別這么大火氣。和諧,注重和諧,外人都看著呢,較勁的時候,你想讓老對頭看咱們內訌嗎? 白澤如鯁在喉,暗道怎么就這么憋屈呢。 青年趴在它毛絨絨的背上講悄悄話:你別說,它長得還挺像勾陳上神。 白澤沒忍住,翻了他一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勾陳的孩子不像勾陳,難道還要像我嗎? 方輕鴻:嗚哇,看不出來啊,你居然暗戀上神的老婆。 白澤:我%¥@#*??! 這時,柳夢涵看著姜驚鴻,忽然開口了:姜公子,你本為蒼生罪人之余孽,黃帝公孫軒轅曾有恩于你們,而瑤池不但是西王母居所,更是黃帝最后的殉道地,你當真要在此地,動手嗎? 淳于嫣立即不甘示弱地回駁:你少來這套,天下誰人不知兵主和黃帝是生死之敵,又何來恩人一說? 豈料柳夢涵底氣十足,直接反問:不然以逐鹿之戰兵敗如山倒的你們,是憑借什么得回十方寂滅劍的?憑風伯雨師?他們若有此能為,九黎還會敗嗎? 在場諸人一怔,突然反應過來。 的確,蚩尤都死了,作為戰利品,十方寂滅劍自然落在對頭手中。 無論應龍神、炎黃二圣,或者西王母,總之誰都好,就不可能回到九黎殘部這邊。 且關于十方寂滅劍的下落,這么多上古傳聞里,沒有一條能說清楚它最后去了哪里,都用含糊其辭的下落不明一筆帶過。 柳夢涵語出驚人:昔年九天玄女賜予黃帝寶杖,那是當時,唯一能封印魔兵的東西,所以十方寂滅劍,自然在黃帝手里。 在場眾人一時間,不禁有了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淳于嫣:難道 正如你所想。柳夢涵目光淡淡,毫不在意地道出,埋藏千古的真相。 與應龍神合力圍殺蚩尤的,是他。在參加女媧上神的獻祭儀式前,將劍悄悄私還給雨師的,也是他。 一語既出,震驚四座。 白澤目瞪口呆,半晌,結結巴巴道:這這這這不是資敵嗎!他公孫軒轅到底是在想什么? 此事,就要從逐鹿之戰前后,西王母與炎黃二圣間的結盟說起。 當年,炎帝姜氏武力稍弱于黃帝公孫氏,于是炎黃聯盟各司其職,炎帝在后方,負責安撫整頓各大流亡的部族,以及統轄民生、處理內務。好讓黃帝和應龍神在前方奮戰時,沒有后顧之憂。 原本他們打了好幾年仗,昆侖一脈始終都沒動靜,西王母甚至不曾插手御下部族,各自選邊站的行為。 只是在接近第十個年頭時,常年鎮守在瑤池的西王母,突然夤夜來訪,與炎黃二圣展開了一場談話。 為打消對方的疑慮,她主動提及,是得到了女媧上神的提點,特來幫助他們的。 而在得知,早在蚩尤剛剛發起戰爭,她就已經收到了神諭,卻直到現在才有所行動時,公孫軒轅難免要問及西王母原由。 為何現在才下場? 先前可是有什么顧慮? 西王母說,她也在等、在看。 她雖為異族,卻也有一腔濟世之心,想要為眾生謀求條出路。因此,在女媧告知她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后,她不禁開始思索,自己能做什么,又該如何去做。 之所以任由各部自由來去,是希望自己庇佑的孩子們,是根據它們的信念、希望,所謀求的未來,而做出決定的。 吾只是負責照管它們的神祗。 端莊美麗的仙王垂落下眼簾,游曳的燭火照亮她眼底的光。既然它們奉吾為母親,母親總也要為它們多做些事。 而這,也是經過女媧上神允許的。 正如西王母尊重洪荒各部的選擇,女媧上神也尊重她的。 那接下來,西王母有何打算呢?公孫軒轅問道。 西王母抬起眼簾,朱唇親啟:你二人也應該發現了,現在的逐鹿之戰,已非你們之間的爭斗。 公孫軒轅面色微變,您知道了?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西王母點頭:不錯。吾一直觀測凡間,是以萬事萬物,皆逃不過吾眼。 第164章 一步之遙 策反 風伯之事, 非你等所為,而在混沌的逐鹿戰場,還有另一只手, 在悄悄推動一切。西王母說到這里時,炎黃二圣的表情不約而同地沉凝起來。 顯然,他們先前也有所猜測。作為被污蔑的一方,對局勢的微妙變化,自然體悟更深。 西王母道:吾不能容忍它的存在, 而蚩尤沒有發現這點,以他之心性,無法成為合格的明主。 若無洞若觀火的思想與雙眼, 又如何能統御萬靈? 生命因欲念而誕生,因欲念而駁雜,這是沒辦法擺脫的因果螺旋,如果沒有處理這些紛繁事物的能力, 是無法真正領導大家,找到什么正確的道路的。 西王母道:除惡務盡,無論蚩尤是否自愿, 他已淪為棋子, 一日不掙脫出來, 一日便是吾等之敵。 這一夜,決定了日后逐鹿之戰的勝負導向。 天蒙蒙亮時, 西王母下旨,召回投靠蚩尤的洪荒各部,不允許它們再與九黎有所牽連。且迅速加入戰局,在前線蚩尤即將攻下一個人族部落時,現身阻擋了他的腳步。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 打傷蚩尤,一挫對方早前因為戰無不勝,而建立起來的銳氣。 漫長悠久的洪荒歲月,很少有人見西王母動真格,主司刑罰、判罪的她似乎一直高坐云端,俯瞰著眾生。 而如今,所有人為她所展現出來的戰力驚呆了。 離開瑤池仙座的西王母宛如一尊女戰神,就連勾陳的后代也俯首在她腳下,甘當坐騎馱著她馳騁疆場。 西王母的抉擇,也意味著仙庭最后一部分中立者的選擇。自她以后,剩余的仙人追隨她的腳步,也紛紛投入到炎黃聯盟的陣營。 于是,結果便隨著逐漸明朗的態勢、敵我雙方此消彼長的實力,而走向必然的終局。 蚩尤死后,籠罩在逐鹿戰場上空的陰謀并未散去。 十年之期將近,早在紛爭進入中后段時,女媧便將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混沌祭天大陣的組建和維護上,根本抽不出心力來應付其它。 除卻失蹤的勾陳上神,當年同意決議的諸位天生神,也在時時刻刻監測世界靈流的走向。 他們都無法離開大陣半步,一旦世界因為靈力匱乏而迅速惡化,他們就要在世界崩毀前,保持著力量的巔峰狀態,投入陣中反哺天地。 這也是他們無力顧及下界紛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也因此,給了幕后主使者醞釀陰謀的時機。 高尚者以必死之信念,頂在前方隨時準備犧牲,卻有蠅營狗茍者在后方為自己的利益,而竊取果實。 稟性剛烈的西王母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因而在逐鹿之戰結束后,表面上回瑤池整頓洪荒諸部,心如止水的等待獻祭儀式。暗地里,則始終沒有放棄對風伯一事的排查。 只是對方做得實在太干凈了,以至于什么把柄都沒抓到。 且凡與此次事件有所牽連者,無論下界凡人,還是上界真仙,都死了。 連六道輪回臺前,都沒有留下他們魂魄的去向。 像是被毀尸滅跡。 雖然一番調查后,線索等于是斷了。 但西王母至少能確定,那個蓄意挑起兩方勢力紛爭,將蚩尤退路堵死,走向末途的幕后主使即便在仙界,也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 否則沒那么大本事在一干天生神、長生仙眼皮底下玩花招。 她不得不蟄伏得更深。 另一方面,作為明面上的幌子,炎黃二帝一如既往,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收拾殘局。 為表現出他們的遲鈍,還特地在戰后清算時,將昔日人云亦云、挑動炎黃聯盟和九黎的矛盾,企圖從雙方對抗中謀取私利或公報私仇的人,統統抓了起來。 任何時候都不缺攪弄風雨的人,幕后主使只需稍加撩撥,便自有前赴后繼的人,為各自所求而添油加醋,隨波逐流。 他們只需要揪出其中一個,指認對方是主謀就可以了。 另一方面,對于戰敗后的九黎族,黃帝并未趕盡殺絕。他甚至在某天夤夜,悄悄拜訪了九黎族地。 你來干什么? 盯視著陡然出現在自己營帳內的中年男子,雨師一臉防備。 他美麗的臉龐上,出現了更為激烈的情緒沖突,毫不掩飾的對公孫軒轅表現出憎恨與厭惡。 蚩尤死前的不甘,發生在他身上的不公遭遇,極大地震撼了雨師的心靈,以至于世界觀也受到了沖擊。 他本就是為蚩尤而生的人,如今,自然也要愛他所愛,恨他所恨。 看看如今九黎墻倒眾人推的局面,雨師自然而然的,將主動前來探訪的公孫軒轅,視作跟女媧沆瀣一氣的同黨。 黃帝長嘆一聲。從一開始,這場仗他就不想打。 早年人族勢弱,日夜風雨飄搖。好不容易有了后來的局面,本應修生養息,讓大家和和美美的過些好日子,結果又被扯入戰爭的旋渦。 即便贏了又如何,看看這滿目瘡痍的河山,妻離子散的場景逐鹿之戰,誰都沒有贏。 他知道的遠要比面前這個,被仇恨吞噬的年輕人多。但他同樣清楚,自己什么都不能說。 一則雨師年輕氣盛,九黎全族又剛經歷重創,正是最容易受到刺激,從而走上極端的時刻。 時至今日,仍堅定站在雨師身后的人,都是忠誠追隨蚩尤的老人,要讓他們聽到什么風聲,很可能會在沖動之下,再被有心人利用。 最后的下場,只怕會比現在更糟糕。 二則,西王母那邊線索斷了,只能重頭來過,這就意味著目前,他們能拿出手的,只有一個思路。 根本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實他們的猜想。且他們本就是敵人,在無真憑實據的情況下,九黎又憑什么要信他? 因而公孫軒轅幾經斟酌,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事已至此,余下的時光,好好照顧族人罷。 雨師聽了勃然大怒:你站在什么立場說這個話!我九黎如何,難道不是你一手造就的嗎?!豈能輪到你來我面前假惺惺! 他一指帳篷的門簾:滾出去! 那么,如果你有這件東西呢?黃帝抬手一翻,只聞清脆的銅鈴響,掌心憑空多了一物。 雨師靈魂隨之震顫,他瞳孔一縮,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十方寂滅劍! 隨即又反應過來,握緊拳頭收回手,看向中年男子的視線更戒備了。你想干什么?還是想從九黎得到什么東西? 黃帝道:你既視兵主為主,想必也會遵照他的所有命令?,F在,我將魔兵還于你,你會為了保護它,而帶著剩余的九黎人好好活下去罷? 即便是為了他。男子補充道。 雨師咬牙,半晌,伸手握住劍柄。劍靈在感應到熟悉的氣息時,高興地躍動了下。 雨師只覺自己的心被狠狠擊中了,他眼眶一酸,忍住了落淚的欲望,低聲說:你就不怕我拿了劍,就刺殺你? 黃帝搖搖頭:我身負八字真言,有法杖傍身,而以你的力量,無法最大限度地激發十方寂滅劍,你殺不了我。 他說完,轉身離去。 走吧,找個地方避世隱居,不要再回來。也別再加入戰場。 空寂的大帳內,只剩黃帝這一句忠告在雨師耳畔回蕩。 他舉目四顧,昔日一張張座椅上,坐著談笑風生的人,都如鏡花水月的虛影,消散無蹤了。視線定格在正中央的主位,雨師抱緊手中的劍,忍不住落下淚來。 不久后,獻祭儀式在昆侖瑤池如期舉行。 作為自鴻蒙誕生的上古第一仙山,沒有比這里更適合做世界的入口,來接受反哺的靈力。 有過十年之約的天生神先后進入混沌大陣,而炎黃二圣所領導的上古遺民,則跪在下方,虔誠地唱誦祈福。 過程中,久候西王母不至的黃帝忍不住,悄悄回頭,與炎帝對視一眼。后者搖搖頭,目光憂慮。 顯然,西王母失蹤了。 且因為他們是分頭行動的,他們甚至不知道西王母是什么時候音訊全無的。 參加儀式前,黃帝特地早早來了,本打算與西王母進行一次秘密會面,結果等半天,什么都沒等到。 他原以為外出的西王母,會給留守部族的炎帝留點信息,看來是大家都一無所獲了。 但奇怪的是,他們當初為確保彼此安全,特地在對方手里,留下過一枚魂火。若是誰隕落,魂火也將隨之熄滅,但西王母的這枚魂火,始終都好好的,不曾有虛弱的跡象。 再后來,混沌大陣突生變故,為計劃不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炎黃二圣毅然決然,率領部族祭天,追隨女媧的腳步而去。 黃帝將十方寂滅劍還給你們,一是為讓九黎有點自保的能力。他對自己因為選擇了顧全大局,而不得不犧牲你們,心生歉意。 二是給當時心如死灰、已存死志的雨師,一點活下去的動力。 柳夢涵說到這里,頓了頓,看著姜驚鴻喝問:而雨師顯然辜負了黃帝的期望,難道連你也要恩將仇報,毀壞他所眷顧過的這片土地嗎? 與此同時,瑤池結界外,昆侖宮一眾弟子猶如行尸走rou的場面,嚇住了勾著脖子來探看的所有修士。 而這些詛咒,似乎天生對生人的血rou氣息十分貪戀,遍尋不著方輕鴻后,徹底被惡力cao縱的昆侖弟子便將目標,放在了這些圍觀修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