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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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推開殿門,聞到的便是一股濃郁的花香?;ㄏ闱宓?,似有甜膩之意,不似以往冷香的淡雅。 謝微言坐在云榻上,正低頭喝藥。 他端著瓷白的碗,削若青蔥的手指搭在碗沿上,正慢慢綴飲,他喝藥的速度很慢,動作卻很優雅。 江凜看見他眼瞼下長睫輕顫,于殿門站了良久。 怎么站在那里不過來? 謝微言喝了半碗的藥,見江凜容色冷淡的站在門口,搭在碗沿上的手指緊了緊。 你方才去了哪里。江凜聲線冷極,叫謝微言想蒙混過關的念頭沉入了海底。 去斷崖下賞了賞花。他說的是大實話。 江凜看了他良久,視線中灼人的怒意漸漸歸于平靜,那里離仙游宮太近,往后莫要去了,你想賞什么花? 謝微言愣了愣,才知他最后一句是在問自己。 那里的紫藤花開的艷麗 紫藤花? 江凜打斷他的話,抬起長腿走了進來。 謝微言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他低頭將剩下的半碗藥喝完,將瓷白的碗擱在矮幾上,正欲用錦帕擦拭嘴角,卻見一只美如白玉的手伸了過來,接過他手中錦帕。 怎么不說話?江凜替他擦拭嘴角,動作溫柔。 謝微言怔怔的看著他,然后狼狽的偏過頭,那紫藤花好看是好看,卻過于艷麗了。 江凜沒有說話,謝微言心頭狂跳間,感覺到自己的下頜被人輕輕抬起,轉了過去。 視線相觸,兩人具是一怔。 江凜低頭吻了下來,他的唇舌冷淡,卻極盡纏綿。 呼吸間交纏,謝微言仿佛連神魂都一并予了對方,任對方索取。 告訴我,你現在心底想的人是誰? 江凜一只手摟緊他的腰,另一只手扶住謝微言的脖頸,唇舌于戀人唇瓣中探出,落到他的耳廓邊哄誘開口。 謝微言衣衫如花瓣半褪,要掉不掉的半掛在手臂上,烏發如墨,衣裳堆擁,好似花樹堆雪。 他雙手摟著江凜的脖頸,任由對方取下自己束發的玉簪。 說。江凜得不到回答,往他肩頭狠狠一咬。 疼。謝微言疼得直顫抖,他手指發白,目露懼意,可見江凜是心底發了狠。 是你是你!除了你還能有誰?他心頭也怒了起來,收回搭在江凜脖頸上的手臂,便要用力將人推開。 你不信便罷,放我離開! 江凜愛他極深,患得患失,如何能放他離開,便是一刻不見也叫他難以忍受。 你當我好騙,只天天說些情話來哄騙我。 謝微言推不動他,又氣又惱,你若不愛聽,我往后再也不說便是,何必顛倒黑白,將我一顆心說得一文不值。 話到最后,竟有了幾分哽咽,在你心底,我竟如此不堪,若我不心悅你,那日日夜夜跟你歡愛的人又是誰?我雖是魔修,卻也自尊自愛,容不得你如此踐踏。 江凜的一腔怒火在看見他的眼淚時已通通化作了懊悔。 他明知道在他之前謝微言有個納蘭嫣然,卻還是管不住自己妒恨的心。 若不是他出現的太晚,納蘭嫣然又算得了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一直以來支持我的大寶貝們。 這兩天時不時的就會掉落更新,幾點不敢說。 第99章 .22 魔道太疏 嘩啦 案幾上的柬書全被推翻在地, 連同那瓷白色繪著釉色的碗,落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鮫紗薄如霧,仿若悠悠煙水,于花香青煙中交織成甜膩的一片。 靈犀爐燃著明滅的火光。 謝微言抵著案幾,衣衫如花瓣層疊堆擁, 上半身趴在玉案上。 桌案微涼, 如同身后人冰冷的懷抱。 謝微言攥緊了自己的衣襟, 側著頭羞怒道, 光天白日的, 竟想這些渾事。 他的流云寬袖落在地板上,素白云袖與江凜冷色的道袍依偎在一起。 江凜美玉一樣的手指落在他散落的烏黑長發上,撩起幾縷,哪里是光天白日?他聲線不復以往的冰冷,多了幾分遣慻。 謝微言想直起身,卻被人桎梏著腰, 壓在那案幾上動彈不得, 他不禁心頭微慌。 江凜低低一笑, 下顎抵在他肩上。 窗外光線一暗,竟是日月斗轉星移, 外頭夜空上綴滿了繁星。 寢殿外樹影斑駁。 屋里瞬間陷入了黑暗, 只有淡淡月色引了一片投在寢殿的地板上。 謝微言看到地上灑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江凜復又低頭在他耳廓邊低聲詢問,現在可愿意了? 謝微言,你施展了什么術法?說話間惱羞之意不減。 江凜十分坦蕩,并非是術法, 乃自然轉變。 如果不是方才謝微言看到他指尖微動,恐怕還真相信了他的鬼話。 謝微言掙扎著想要從他懷里出來,你的公務還未完成。他試圖勸他不要沉溺美色。 不急。 江凜長袖一揮,寢殿角落里全燃起了燭火。 幽幽燭火,似卷著流云。 江凜往深處撞了下,謝微言嗚咽一聲,烏發染著濕意,便如抖落的花瓣般趴在案幾上顫抖起來。 他衣裳尚未褪盡,掛在半臂上,一雙長腿又白又細,被江凜分開些許。 他入得實在太深,謝微言受不住,忍了忍,眼睛如蒙塵的黑珍珠,縈上一層霧水便化作珍珠滾了下來,砸到地板云袖上。 可舒服?江凜動作不停,唇舌間皆是guntang的愛意。 這種時時刻刻想占有戀人的心情,謝微言不曾感受,但他心底卻逐漸明白。 因為江凜這廝跟他在一起,不是日日說些情話哄他,就是在床笫間流連,解鎖了不知道多少種姿勢。 謝微言呼吸不暢,長睫全是濕意,夠,夠了。他連聲音都險些發不出來。 江凜將他轉過來,又是九淺一深,如此幾番動作,謝微言已是一條咸魚。 待鳴金收兵,殿里全是甜膩花香時,那案幾也同地上的瓷碗一般,裂成了大小不一的幾塊。 那是謝微言難忍歡愉時情至所致。 而此時此刻,荒唐了一下午的謝微言正在浴池中沐浴。 江凜完了事,一臉魘足。 他轉過圍屏,看到浴池中一身痕跡累得說不出話的謝微言,心底不禁懊悔起來。 他分明是想借機同微言解開心結的,卻不知為何,最后解到了床上。 難道真如微言所說,他腦子開始不清不楚了,不然怎的日日想這些渾事? 薄紗層疊,拂不開站在冰絹絲圍屏旁站著的那抹身影。 圍屏上的花鳥魚蟲栩栩如生,好似水墨畫一般黑白分明。 火光幽幽,照在江凜的身上。 謝微言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太微,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江凜仍是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身影清冷得如同溪流里的水。 太微? 江凜微掀鮫紗,一步一步走到浴池邊。 我今日做的不好。他坐在浴池邊,替謝微言清洗烏黑長發,破天荒的自責起來。 謝微言聞言一怔,長睫羞顫,我,我也不全是討厭那事,只是我們這幾日過于沉溺情事,始終不好。 江凜也知道沉溺情事不好,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謝微言吶吶的看了他一眼,江凜低著頭認真替他清洗長發,臉色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溫柔遣慻。 我往后會改的。 謝微言聽到他只差指天發誓的低沉聲線,眼底一暗,我說了,我也不全是討厭那事。 江凜從身后猛地抱住他。 謝微言散著濕透的長發,被他抱住,有些不自在,你別胡思亂想。 江凜沉默良久,這幾日仙游宮有宴,瀚海外結界會開,不知多少修士出入,你在宮里且忍耐些。 他仍是怕謝微言會借此機會離開他。 謝微言臉色無異,只是有些好奇,我在天蒼魔地時,時常聽人說起清流元君,說他雖天賦罕見,但容貌有缺,異瞳雙色,可是真的? 江凜溫柔的看著他,極其淺淡的瞳色里閃過一抹笑意,你往后見到他,便知道了。 謝微言聽了點點頭,專心的清洗自己的長發。 反倒是江凜猶豫良久,方在他耳廓邊低詢,屆時太疏幻府的人也會來。 謝微言沉下臉。 你這是什么意思?他忍著怒意轉頭,也不稀罕江凜的懷抱,抬手就要將人推開。 江凜你說清楚! 江凜自知失言,又將人哄了一番,謝微言不敵他甜言蜜語,臉色難看的披上衣服,欲往寢殿外走。 你去哪兒?江凜攥緊他的手腕,眼底有些無措。 謝微言冷笑一聲,回天蒼魔地。 他想說去找納蘭嫣然,可話到嘴邊又改了過來,他只是想讓江凜醋一醋,可沒想過讓江凜把他往床上壓。 江凜心軟了又軟,復又重新將他摟入懷中,是我不好,盡說些混賬話來氣你。 謝微言例行掙扎了幾下,你明知我心里有你,也說過要同納蘭嫣然不再來往。他說到最后有些委屈。 是我不好,總讓你傷心。江凜自是心疼不已。 兩人又是一番互訴情意。 江凜知他心憂天蒼魔地,將自己傳信的印記予了謝微言,窺天境會探查所有出入瀚海的劍信,你若用此印記,它便不會攔你。 謝微言埋首在他脖頸處,任由江凜將自己打橫抱起。 作者有話要說: 修羅場準備中。 到這個月31號為止,我還有五場比賽,我現在對于比賽感到很疲憊,心很累。 星期日的時候本來想存點稿,結果恍恍惚惚的得知,這周四的比賽有兩場。 好煩,我又不是魔法少女,什么比賽都讓我上。 第100章 .23 魔道太疏 卻說那日云破霧開, 霞光萬丈,無數銀光拖著尾翼破空而來。 星海驟降,星子點綴于夜空中,紫氣如流云卷起,好似錦緞鋪路, 正從九天之上曲折而來。 仙游宮。 一眾修士俯跪于宮外偌大的道場上, 冷色道袍墨色法冠, 這乾坤兩道鳳儀俊美, 面如冰霜, 正是道宗清流元君門下道徒。 云橋鐵索被忽來的濃霧遮掩,悠悠水色中,翠竹林里漾起青煙卷霧,有一縹緲身影破霧而來。 來人身形綽約,頭戴墨色法冠,眉間血色敇紋, 烏黑長發垂于腳踝, 雖清雋如姑射仙人, 卻也鳳儀嚴峻,凜不可犯。 連盤旋于星海云端中的三十二只飛鶴也不敢在他面前恣意, 紛紛收起翅膀落了下來。 恭賀師尊!道徒們齊聲恭賀, 音色卻冷如弦上之音。 清流元君素來是雷厲風行的性格,最不喜鋪張與熱鬧,此番他修得太上忘情出關,除了十幾個門下道徒, 道門中其他修士卻是不敢叨擾。 仙游宮依山而建,莊嚴肅穆,常年藏身于斷崖白霧里。此刻翠竹林與紫藤垂條遙遙相望,柔風拂過,卷起許多枯萎在地的花瓣。 九十六年如云卷云舒,一息便過。 在修士的時間里,九十六年,還不足以物是人非。 清流站在宮中道場上凝神閉目,他神色淡然,氣息比身上冷色禁欲的道袍還要令人心懼三分。 面前水榭溪流,遠處山影重疊,仿佛一卷畫。 潺潺水聲本無情,清流卻從中聽出了幾分焦躁之音。 太上忘情便心如止水。 清流本在冥想,聽到這焦躁之音,便緩緩睜開了眼,窺天境還未修補完善?他的聲音也像這流水一樣,清冷縹緲,沒有絲毫煙火氣息。 乾道弟子們正在練劍,聽到問話,紛紛停了下來。 回師尊,窺天境已修補完善。 花瓣如雨,于霧中竹林交織紛落。 清流抬起頭,冷無機制的目光穿過云橋鐵索,遠遠的落在對岸斷崖上的青華長樂妙嚴宮上,數月前門中魔修一事,可有了定論? 從他冷色的流云袖里,有水一樣柔軟的素白色單衣隨風飛舞了出來,好似云頭上舒卷的白云。 出關數日,這還是道宗清流元君第一次主動問起道門中事。 弟子們揮舞長袖掐訣,將長劍入鞘,神色間有著幾分同道宗一般無二的冷淡,更多的卻是對師尊的恭敬。 此事尚未查明,只是弟子聽聞,那魔修與天蒼魔地脫不了干系。為首的乾道弟子站在清流身后七步遠的地方,斟酌著回答。 陸堰呢? 溪水隨風漾出波浪,清流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將垂掉在溪前的紫藤花撥到一旁。 陸堰師兄不在道門中,已去陸地有幾日了。 幾個弟子跟了上去,余下的弟子互相看了一眼,祭出飛劍,繼續在道場上練劍。 清流沒有說話,站在溪邊的青苔石板上,右手指尖掐訣,將一柄周身打著紫色雷電的長劍從心口處祭了出來。 師尊? 幾個弟子驚的紛紛退后。 你將這數月來道門中發生的事,事無巨細,道與本君。 長劍雷鳴電閃,清流手執離天,從流云袖中拿出一方錦帕,神色平靜的擦拭自己的本命法器。 為首的大弟子猶豫片刻,上前一步,目光卻是不敢落在道宗身上,師尊問起,弟子卻是想起一件事來。 他看著青苔石板上的苔蘚慢慢開口,太疏幻府這一任的府君有一兒一女,兒子名喚納蘭流月,女兒名喚納蘭嫣然,從小就根骨奇佳,是天縱之才,這兩個孩子也沒有辜負太疏幻府的期望,不過長到十七八歲,修為已破了煉神,引得陸地修士人人稱贊。 這本是一樁喜事,可世事無常,也大抵是命運注定,幾年前鏡涯開啟,納蘭嫣然作為被寄予厚望的太疏幻府一輩,與其他世家的少年天才入了鏡涯十五載。卻是沒人想到,她在里面的十五年里,與天蒼魔地的尊首東黎道君私自結成了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