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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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眼底的霧氣沾濕了睫毛,身體軟的不像話,站也站不穩,陳和玉只能抱著他。 滿月,我們去醫院看看。話落,她就想帶著滿月轉身。 滿月的手緊緊拽住她的衣角,聲音是帶著難受的綴泣,不,不去醫院。 陳和玉不能由著他,聽我的滿月,我們去醫院看看,你這樣身體會吃不消。 滿月搖頭,自己扶著墻,忍不住又干嘔了幾下,我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 他的態度很堅決,陳和玉拗不過對方,只好退而求次,兩人去藥店買了藥,滿月本想提出送陳和玉回家,最后卻是陳和玉先把他送了回去。 在一些方面,陳和玉是個倔強的人。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七點鐘了,外面街道的燈火好似張燈結彩的燈籠,一盞一盞高低錯亂的掛在高樓大廈上。漂亮得晃人眼。 車水馬龍,霓虹燈。 滿月忽然有些沉默,他站在落地窗前,手一松,厚重的窗簾松松垮垮的垂了下來,將窗外的燈火遮得嚴嚴實實,唯余一室清冷。 今晚,他的父母又要加班。 陳和玉站在巷子拐角的地方,那里有一盞路燈,將她的身影拉的很長。 路過的年輕男女時不時看她一眼,低低笑了起來。 陳和玉靜靜的看著滿月的窗,那窗口被厚重的窗簾遮擋,連一絲光亮也沒有透出來。 她看著窗,身后也有人看她。 夏桐松竹一般挺拔的身影藏在黑暗里,他修長的指尖拿著手機,屏幕上的光灑在他臉上,看起來愈發冷漠無情。 容越,什么事?他聲音低冷,又帶著點漫不經心。 我在老地方等你,快點來。 夏桐蹙著眉拒絕,不了,你一個人玩得開心。 你不要告訴我你還在公司加班?!作為發小,容越顯然很理解夏桐,雖然理解,但卻不能接受他這木頭一樣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生活。 夏桐毫不猶豫的掛掉電話,對面說什么他毫不在意。 陳和玉失魂落魄的從他身旁走過,夏桐也沒叫住她。 夜色已經很沉,路燈下隱約有飛蛾來回的痕跡。夏桐一晚上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車子停在巷子外面,他就站在車旁,手機屏幕上的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兩個小時后,他開車離去。 又是一個星期一,擁擠的學生群從學校大門穿過,嬉笑著往班級走去。 陳和玉又一次走到二班,她站在走廊窗外,視線在二班教室里掃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看到滿月的身影。 她失望的離開。 不知道請假的第幾天,滿月鎖在房間里,滿臉通紅的躺在床上。 他渾身發熱,指尖,呼吸,觸碰到的一切,無不是熱得仿佛在灼燒。 他難受的喘息了幾聲,想要下床去衛生間,腰剛一動,整個人撲通摔了下來。 滿月疼得在地板上縮卷起來,海藻般柔軟烏黑的長發散落在地板上,襯得他白皙的肌膚好似冰雪一般,纖長的手指撐著地板,露出烏發下隱隱約約的一片冰藍。 他痛苦的睜開眼,往衛生間的方向爬。 擺在床頭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寧柯兩個字此時就想催命符一般,令艱難爬行的滿月瑟瑟發抖起來。 滿月知道,除了他父母,就只有寧柯會給他電話,而不論是誰,他都不能讓他們看見這樣的他。 第34章 .6 鮫人滿月 寧柯和滿月不在一個班, 因為公司的事,他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回學校上課,因此也不知道滿月請假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落荒而逃,可是那天看到滿月隱忍的淚,他心底疼得厲害, 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一直涌在心口。 他不想這樣逼迫滿月, 可又控制不了自己。 寧柯瘋了一樣思念滿月。 這天夜里, 他和寧父一起出席華家的宴會, 宴會地點在華家莊園。莊園里燈光璀璨, 裝飾華貴,來往的生意人高舉紅酒,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周旋其中。 寧柯作為寧家的獨子,唯一的繼承人,出席這樣的宴會已經不是第一次, 已經成年的青年有著俊美冷漠的臉孔, 儀表談吐都像是活在玻璃罩子里的人。 寧父有意培養他, 寧柯又是天生的金融家,兩者可謂是一拍即合, 寧柯雖然年紀小, 但眼光獨到手段狠辣,生意場上無不感嘆后生可畏。 華凌正掛掉電話,他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鄒著眉頭對身后的助理開口, 沒接到她? 小助理白皙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司機說,和玉小姐并沒有在家。 窗外的燈火在夜色里格外明亮,華凌目光落在花園里的斑駁樹影上,平靜得一點也不像是被人放了鴿子, 她去了哪里?男人淡淡的問,似乎并不關心接沒接到對方的問題。 小助理收斂了笑意,沉默了一會兒,我們的人跟丟了。這很丟臉。 華凌沒說話,節骨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掌心里的手機屏幕。 要再找嗎?都這個時候了,找得到人酒會也要散了。 華凌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轉身朝房門走去,臉色隱隱有些冷,隨她。 這意思是不找了?小助理古怪的看了一眼自家總裁。 舉辦這種酒會的目的,除了讓來的人認識更多生意場上的伙伴,就是在酒會上談生意。 寧柯委婉的謝絕一位女總裁的邀請,跟寧父說了一聲后,抬腳走到了花園。 花園里三三兩兩的男女站在一起,氣氛倒是安靜,沒有里面那么濃重的酒味。 寧柯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翻出手機就給滿月打電話,他喝了點酒,酒壯人膽。 手機響了十多聲,沒人接。 寧柯揉揉眉心,繼續打,還是沒人接。 他冷著一張臉站起來,也不跟寧父說一聲,開車離開了華家莊園。 滿月的家不在市中心,還要再遠一點,寧柯去過不止一次滿月的家,對那里的路況很熟,開著車四十多分鐘就到了。 小巷子里燈光很暗,樓下的店鋪里還有著三三兩兩的客人,寧柯下了車,抬起手腕一看,已經23:00了。 這個時間,滿月早就睡下了。 寧柯走了兩步,站到滿月樓下。路燈很亮,顯得周邊更暗,高高的小區樓上只有幾個窗戶還亮著燈,滿月家就是其中。 寧柯想,這么晚了,滿月還沒睡。 他又陰暗的想,滿月還沒睡,卻不肯接他的電話。 他心底一下子涌起冷意,一種叫憤怒的情緒占據他的腦海。 寧柯抬腳走了上去,他知道滿月的一切,包括他們家的密碼鎖。 而屋里的滿月縮卷在地板上,他海藻一樣柔軟的烏黑散落在脖頸上,襯得那膚色像雪一樣白。他的姿勢很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屋外傳來的開門聲驚醒了滿月,他強撐著站起來,扶著墻走到房門。 爸,媽?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像是大病痊愈。 屋外開著燈,一客廳的陳設看得一清二楚,滿月扶著墻的動作一僵,那個站在客廳里的清冷身影太過熟悉,以至于看到對方那張陰鷙的臉,他就忍不住害怕起來。 滿月。寧柯抬著長腿走來,聲音跟他的臉色一樣陰冷,你又不接我的電話。 滿月扶著墻的手指都在顫抖,對不起,我剛剛睡著了。 寧柯一臉陰郁的看著他。 滿月臉色蒼白的偏過頭,我要洗澡了。 他這句話像是暗示著妥協,又像在暗示著什么。寧柯臉色一下子恢復正常,他彎腰把滿月抱了起來,向浴室走去。 有寧柯在,浴室里不可能什么都不發生,一個小時后,滿月被人抱了出來。 寧柯把他放到床上,欺身而上,目光像是要把滿月看透。 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滿月在風雨中,感受最多的,就是自己身體的反應,他忍著疼痛想,是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了。 第二天,寧柯給滿月做了早餐就走了,不是他不想陪滿月起床,而是公司里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 寧柯心底很明白,他是要跟滿月過一生的,他也只要滿月,因此,必要的打拼比什么都重要。 滿月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厚重的窗簾還沒掀開,遮擋住外面一切光亮。 他雙腿發軟的下床,走進浴室給浴缸放水,然后又去了廚房,拿了一瓶海鹽。 浴缸不比大海,滿月縮卷著身軀躺在里面,呼吸間都是鹽水的味道。 臨近期末,各個班都已經開始復習。 容越站在走廊上,他靠著墻,目光專注的看著對面教室里正聚精會神看書的少年。 少年有著一張舉世難尋的臉,輕易就叫人淪陷,看圍在少年身邊的男男女女就知道。 容越,夏桐叫你。有人從隔壁班探頭出來,對靠在走廊墻上的容越開口。 容越冷著臉當沒聽見。 幾分鐘后,夏桐的聲音出現在他身旁,你在看什么? 容越搖頭,沒看什么,你找我什么事? 夏桐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上次我讓你辦的事你辦好沒有? 教室里,滿月突然抿著嘴笑了起來,容越怦然心動,連夏桐在說什么都沒聽見。 容越,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夏桐直蹙眉。 你在說什么? 第35章 .7 鮫人滿月 夏桐看著他, 沒什么。說完轉身離開,路過教室門口的時候往里面看了一眼。 奇怪的人。容越完全沒注意到夏桐的動作,他趴到滿月教室的窗臺上,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滿月!他朝里面喊,整個教室里的人都靜了下來, 望向容越的目光里有好奇, 也有敵意。 誰讓他喊的人是滿月呢。 滿月回頭一看, 一個容貌俊秀的少年趴在窗臺上, 撐著下巴對自己招手。對方挑著眉眼, 嘴角帶笑,看起來再美好不過。 滿月從沒見過這個人,不由得愣了愣。 旁邊一個女生用肩膀碰了碰他,輕聲道,滿月,是你認識的人嗎?她往容越那邊看去, 眼睛深處藏著敵意。 滿月沒有回答, 而是把書本放下, 我出去看看。 滿月這一動作,整個教室里的人都看了過來。 容越笑瞇瞇的對他招手, 滿月, 這邊!他又靠到了教室門口。 滿月腳步頓了頓,朝他走去,你是?他抿著嘴,眼眸里有著好奇。 我是容越。容越一把握住滿月的手, 在對方沒反應過來前把人帶到走廊,跟我來。 走廊里的人都看著他們,滿月心里突然很慌,去哪里?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漂亮的眼睛看著容越,那里面有一點不知所措,容越心軟了軟,我是陳和玉的朋友。 滿月瞪著眼睛看他,你是和玉的朋友? 容越狡黠的笑了笑,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兩人來到教學樓后面的小樹林,這時候是下午一點多,天上的太陽高高掛著,透過樹葉縫隙落下來的太陽光線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樹影。 這是一條很少有人經過的林蔭小道,四周很安靜,只有風吹樹葉響的聲音。 容越坐到小道邊的白色長椅上,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這里。 滿月抬起頭,看見對方眼里的戲謔,硬著頭皮站在他面前,你要問什么事? 容越撓了撓頭,他剛剛只是隨便找了個借口,你覺得陳和玉長得漂亮嗎?他突然問。 滿月臉一下子就紅了,心想這是什么問題,不過他還是誠實的回答,漂、漂亮。想到陳和玉,他耳廓都要燙熟了。 他臉色越紅越顯得靡顏膩理,容越心臟不爭氣的跳了起來,我覺得她不漂亮。 滿月看著他,容越道,你比較漂亮。他鼓起勇氣開口。 滿月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調戲他,轉身就要走。 別走,你聽我說! 容越一急,伸手一拉,兩人一坐一站,他這一拉就把人拉進了自己懷里。 滿月驚呼一聲,下一秒回過神來,自己整個人已經窩進了對方懷里。 你!滿月氣得胸口起伏。 容越抱著他,心跳加速,幾乎讓人窒息,我剛剛那是胡話,你別氣。 你到底想問什么?滿月站起來。 容越被他漂亮的眼睛瞪著,心都要酥了,但臉上還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我就想問問,你和她是不是男女朋友。 滿月轉過身,咬著唇開口,不是你喜歡她?果然又是一個情敵。 容越站起來走到滿月身后,是我的朋友喜歡她。他有些緊張的把滿月轉過身來,就是高三的那個夏桐,學生會長夏桐。 情敵太多了,滿月心底澀澀的,我沒見過,長得好看嗎? 好看。容越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把夏桐作為接近滿月的工具,出賣得很徹底。 滿月聽完容越的話,心酸得簡直想掉眼淚,情敵太優秀,自己根本沒有競爭力。 你是想通過我把和玉約出來嗎?他忍著心酸開口,我其實和她也不熟。 陳和玉跟滿月到底熟不熟,全校有目共睹,這句話其實很違心。 這一天很快過去了,陳和玉收拾好東西,一個人往 cao場走,cao場里還有很多人,籃球場上傳來喝彩的聲音。 她掏出手機,想給滿月發個短信,早就跟在陳和玉身后的許言一巴掌拍到了她肩膀上。 和玉! 陳和玉嚇了一大跳,回頭瞪了許言一眼,你嚇死我了! 許言嘿嘿的笑,沒死沒死,好著呢。 陳和玉,你不是說今天有事嗎?怎么出來的這么早?她一邊開口一邊低頭發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