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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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電話再打去季宅座機,李管家說阿喬和季先生騎馬去了,手機沒帶在身上,我說的事他會轉達。 但從李勝口中聽到,和聽蘇曼青親自開口說,能起到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我們等回復吧,最好還是讓姚家不要這么鬧。 事實上,蘇曼青覺得這邊的事情完全不需要驚動季殊和云喬。 季家并不是以勢壓人、為所欲為的舊時代豪紳。相反,季家熱衷公益,尊重律法也善用律法,沒有哪個事情爆出后,季家不占法理的。 她一直教導云閑云閥做錯事就要勇于承擔。 同理,如果姚鶴宇真的偷盜了季家財物,那么他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然而姚老太和姚父根本不聽她說這些,一口咬定了是栽贓陷害,是他們云家報復他們當年對云喬的遺棄,從中作梗,設計姚鶴宇。 那一家瘋子! 云暉黑著臉又罵了一句,他好好的一個婚宴被搞得烏煙瘴氣,他的臉都被丟盡了。 今兒來的客人里有部分是看季家的面子上,才會來的,現在別說和這些人交好關系,不被他們永遠記著這個笑話就不錯了。 云閑抿唇一言不發,他下巴被姚老太抓傷的地方又感覺到火辣辣的疼,不是生理,而是心理上的疼。 云暉口中的瘋子是把他也一起罵進去了。 王德堂把開著新聞頁面的平板電腦放到云暉和蘇曼青那一側的桌上。 先生,太太,這是今天的新聞。 今兒從上午開始云宅上下就疲于應付姚老太和姚父的打鬧,包括他都沒空去關注今日的新聞,姚老太被送去警局,云家取消婚宴,花費了大量時間道歉和送客。 新聞首頁上赫然就是九季官方賬號發布的云喬季殊婚禮現場照。 當然,這不是王德堂在飯桌上把平板送來的原因。 云暉的手往下一劃拉,下一個更轟動的新聞是,季殊沖喜成功,身體大為恢復。 新聞配圖是一張季殊出現在九季總部大廈一層大廳的照片,依舊是臉部打碼照,但氣質和氣勢這種東西不是誰都能模仿得了季殊的。 更關鍵是九季公關部沒有對這張照片進行封鎖,而是任由網絡輿論發酵,無形中坐實了。 一些和九季有業務往來的人,已經和見過季殊的九季高層求證過了。 網上有大量唱衰、詛咒季殊早點死的人,自然也有真心希望季殊能挺過病魔、創造奇跡的人。后者對云喬的觀感直線上升,在婚禮照下評論最歡的就是他們了。 可見地,云喬在上京城的風評和名聲迅速提升。 伴隨季殊沖喜成功的新聞,還有九季股價大漲,有沒有季殊坐鎮的九季是兩個九季。 云閑不和云暉蘇曼青擠著看,他把手機拿出來,隨便一搜都是季殊和云喬相關的新聞,原本他已經在心底認定他和云家才是今日上京城的大新聞、大笑話。 然而,他們這事兒在季殊病情和婚禮相關的新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今兒在云宅附近拍個不停的那些媒體根本提都沒提這鬧劇,連續發布的數條新聞都是和季殊云喬相關的。 按理說,云閑應該感到慶幸,但看到季殊和云喬上熱搜后,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是阿喬吧。 只是背影,但蘇曼青認得出來。 季殊出現在九季總部大廈一層,竟然是為了接云喬的。 蘇曼青臉色好了很多,糟心的一天到此,總算有讓她感覺欣慰的了。她開始相信云喬會在季家過得很好,至少比在云家里好。 如果云喬回你電話了,就好好說,不需勉強他。 云暉的態度大轉變,他從餐桌上站起,又再在蘇曼青肩上一拍,略作安撫,我先去處理公事,你多少吃點。 蘇曼青點點頭,表情淡淡。 云暉消失在樓道時,云閑也從座位上站起。 媽,我也有事,可能會晚點回來。 阿閑,姚家的事和你無關,家里待得不開心就早點回學校去,學業為重。 蘇曼青對著云閑時,表情盡量和緩,她不想同云暉那樣把對姚家的情緒帶到云閑身上。她始終認為當年抱錯的事情責任在于大人,云閑并沒有做錯什么。 好,謝謝媽。 云閑走近蘇曼青幾步,俯身抱了抱她,然后才從云宅客廳離開。 第二十四章 蘇曼青獨自面對著滿桌子佳肴,卻感覺手里的勺子沉得很,毫無食欲。 這時,云家里唯一食欲不受影響、一天下來蛋糕零食不停嘴的云閥吭哧吭哧自己爬上了座位,剛吃了蛋糕喝了果汁的他,還想再吃點咸口的海鮮粥。 我要喝粥。 保姆阿姨立刻給云閥盛了小半碗。 蘇曼青的心情有所和緩,就你能吃。 云閥小口小口地喝,努力填了一會兒他小肚子僅剩的縫隙后,他一臉嚴肅地看著蘇曼青。 媽,你要不要聽哥的,年底前辦個音樂會吧。 在八歲云閥眼里蘇曼青活得尤其累,一點都不開心。 完美太太和完美mama這種活兒就不是人干的。 ??? 蘇曼青第二次在兒子們口中聽到這個久違的詞,她無法否認心底的觸動,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你太小我不放心。 您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我爸和阿閑哥? 云閥捧著和他臉差不多大的碗,雙眼水汪汪地看著蘇曼青。 毫無疑問,在蘇曼青眼里云閑長歪了,她認為原因出在云暉身上,她非常不愿意云閥繼續長成云暉和云閑的樣子。 這段時間蘇曼青和云暉的關系尤其冷淡,云喬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原因,云閥教養方式才是他們主要分歧。 不等蘇曼青回答,云閥又緊接著道。 您把我送去我哥和我嫂子那兒吧!我哥被姚家那么對待都沒長歪,我嫂子更不用說了,面冷心熱,是個好人,不然我哥不會和他結婚的。 蘇曼青啞口無言,驚訝又難堪。 她認為她做到了對云閥的保護和關愛,事實是她什么都沒做到,八歲的云閥比她活的明白,也比她知道的多。 她是一個失敗的妻子,也是一個失敗的母親。 蘇曼青這恍恍惚惚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夜里八點,她接到了云喬回過來的電話。 阿喬,我彈鋼琴給你聽好嗎? 季宅,獨自在書房里的云喬應聲,好。 本就坐在鋼琴前的蘇曼青,把手機放到支架上,又稍稍調試了一會兒音色,就熟練地彈起了世界經典名曲《致愛麗絲》,致我親愛的兒子。 一首曲子連續彈了三遍,蘇曼青才把手從鋼鍵上完全抬起。 好聽。 云喬沒有翻書或玩手機,他靠窗席地坐著,認認真真聽蘇曼青彈了這二十分鐘。 蘇曼青重新拿起手機的手微微發顫,深吸口氣后,她用她最溫柔的語氣和阿喬說話。 晚安,我的孩子。 晚安。 云喬說完后,又等蘇曼青那邊先關了通話。 可以確定蘇曼青今天是受了不小的刺激,但明顯蘇曼青不打算和他說這些,云喬就沒問。 云喬原本預設用來勸說和拒絕的話都沒排上用場。 叩叩兩聲,書房的門被敲響。 云喬起身走去把門打開了,你以后直接進來就行。 他們即將要同床共枕第二天了,他和季殊之間的隱私界限還是有別于其他朋友和家人。 季殊把果盤遞給云喬,卻沒有進書房的意思。 我就在客廳,你需要什么讓君諾通知我,我給你送。 你要在客廳做什么? 云喬接過果盤,腦袋一偏,從季殊的左肩方向看去客廳,李勝陳威二人不在,其他打掃之外不允許在望歸樓逗留的傭人更不可能在了。 季殊想了想道,看會兒書吧。 他是剛完成了晚間的鍛煉下來,想起他中午在九季總部不熟練地挑水果洗水果的場景,他去找阿冬婆請教了一下,然后弄來了這一份的果盤。 那把你書拿進來看吧,我看論文呢,不影響。 話落,云喬端著水果先往里面走去。 你坐這兒,夜風很舒服。 季宅白天和上京的其他地方沒區別,熱得很,可到了夜里,吹來的風就是涼的。 云喬在書房里待了快兩個小時,都沒想起要開空調。 畏冷的季殊進來后就更沒必要了。 季殊回客廳拿了書就進到書房,又再坐到云喬給他指定的位置上,他沒有拿起書看,而看向了云喬。 云喬的手落在季殊肩上,一寸一寸地給季殊往下按捏,大致檢查一下季殊有沒有偷懶以及拉伸是否到位,就回到了季殊對面,他之前席地看論文接電話的地方。 過猶不及,感覺到極限了就要停下來。 因為下午跑了馬,晚上云喬只要求季殊鍛煉4組動作,30分鐘左右就能完成,但根據他剛才檢查的結果,季殊至少在健身室里折騰了一個小時。 知道了。 季殊應聲,神情頗有些郁悶,大概是對過去半年的懈怠追悔莫及。 之后一直到夜里十點,書房里都不再有交談聲。 云喬和季殊無論做什么都會要求自己做到最專注,結果是不是好的,反倒沒有那么強求。 我去看一下小廚房,你20分鐘后來。 云喬揉了揉太陽xue,他的困點已經到了。 14歲之前他都是八點睡五點起的,出國后作息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最遲也不會超過11點,回國的這半年他都是九點左右睡的,比正需要睡眠的云閥都睡得早。 云喬走后五分鐘不到,季殊就放下書跟去了。 季宅里有以前從事過建筑相關行業的傭人,大致聽明白云喬的要求后,他找來十來個人一起干,傍晚前后就把臨著菜地的小廚房墻體壘起來了。 季殊晚飯前來看時,里面還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這會兒已經被白線劃分了好幾個區域,靠墻的那個角落里,落葉、樹枝成堆,都是阿冬婆晚飯后散步撿的。 我看小王能行,你給畫個圖,我們給你弄好。 阿冬婆對這個面積不小的小廚房喜歡得很,很有他們在滇南省房子的感覺了。 云喬短暫思考后,點了點頭,行。 阿冬婆一轉頭露出大大的笑容,給出現在小廚房門口的季殊,季先生,你和喬哥兒下回去林子里跑馬,別忘了撿些枯枝回來。 好,季殊點頭,確定自己影響不到云喬和阿冬婆后,他踏進小廚房,然后坐在阿冬婆專門留給他的小凳子上,看云喬燒火。 助燃的落葉上是折小段的枯枝,再上面是三塊交叉疊放的枯柴。 火焰從小大再到穩定的一叢火焰,不久后,伴隨著枯柴燃燒的聲音,湯爐里的水咕嚕咕嚕地響起。 季殊抬眸,他左側方坐著的云喬在火光中笑看著他。 不熏嗎,凳子往后拉點。 季殊敢保證,云喬肯定在心里先罵了他一句傻子憨子之類的話。 傻干嘛,說你不得了? 云喬被季殊看得不心虛也心虛起來。 別動。 季殊說著,抬起的右手食指指腹在云喬下巴處碰了碰,然后一點灰,變成了一塊,又變成了一條。 季殊計劃里一秒能解決的擦灰,愣是給云喬擦了兩分鐘,才意猶未盡地結束。 云喬從錯愕后放任,再到努力憋笑,雙頰微微鼓著,淺棕眸里映著火光和季殊認真又無措的臉。 季殊面帶歉色,語氣誠懇,對不起。 沒關系。 云喬眨了眨眼睛后,努力正經地回應季殊。 季殊把頭偏到一邊兒去,余光里云喬果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20分鐘燉煮結束,他們三人在小廚房里喝完,阿冬婆再把湯鍋里剩余的部分帶去老太太那兒分了。 云喬和季殊回二樓臥室,各自洗漱后從兩邊躺上床。 云喬側身過來,瞇著眼睛詢問,我再給你背會兒藥經? 不用。 季殊拒絕,從側對著云喬改成正躺著。 早上叫我,如果我沒醒的話。 他從來沒和別人一起睡過,按理說覺很輕很容易醒才對。 季殊對今晨沒早起的事兒依舊耿耿于懷。 好。 云喬迷迷糊糊應了一聲,眼睛閉上,快速入眠了。 季殊手動把臥室里的小燈關了,正躺了一會兒后,他又側躺回對著云喬的方向,眼睛閉上,沒多久他也伴隨著紛亂的夢境睡著了。 早上五點,云喬多年不變的生物鐘下準時醒來,他閉著眼睛清醒了兩分鐘后坐起,又再看向他身體一米五以外,隱約是季殊躺的位置。 略作猶豫后,他還是爬了過去,在被子上方的空間亂摸了一通后,大致找到季殊的腦袋,俯身附耳低問,起嗎?我們一起去跑步。 季宅這么大的地盤再適合跑步不過了,云喬昨兒跑馬回來就決定以后如非下雨,他都要在外面跑。 季殊身體先意識做出反應,他精準扼住云喬的脖頸,一個翻身把人完全困在身下,睜開雙眼,他眼里的迷糊迅速褪去變成了慌色。 阿喬?對,對不起。我 他不知道自己的反應這么大 云喬也很懵,他第一次被人這么輕而易舉地撂翻到一邊兒。 你還不起開以后我晚上也和你們一起鍛煉。 被生病十年余的季殊撂倒,云喬多少也覺得自己面子掛不住,但面子丟一次,卻不能一直丟,他也要適當和季殊陳威多學學防身術才行。 第二十五章 君諾,開機,燈全打開。 季殊話落,君諾就從夜晚的隱私模式退出,把臥室里的大小燈開起來。 季殊坐到一邊后,又俯身下來,盯著云喬纖細修長的脖頸看,并沒有青紫或者紅起,他及時在用力前認出云喬,沒做什么讓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