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暴君之后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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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內宅發生的事,被壓了下去,外面一概不知。 王允做了多年的宗主,這點手段還是有的。 可王樂瑤病得很厲害,一連幾日都在高燒,人也始終未醒。王允不得不到尚藥局遞了個帖子,請相熟的一個御醫去府上看看。 御醫看診回來,自然得把此事報給上司許宗文。 許宗文聽說王家四娘子病得厲害,覺得非同小可,就趁著給蕭衍診平安脈的時候,將此事稟報了。 “突然病得很重?”蕭衍皺眉,那日從宮中回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手底下的人說是感染了風寒??善胀ǖ娘L寒,斷不會如此厲害。怕是王家隱瞞了實情?!?/br> “王家那么多人,連個人都照顧不好?!笔捬芟訔壍?,“你親自去王家看看,務必把她醫好。有任何事,都回來告訴朕?!?/br> 許宗文領命,迅速地退下去了。 蕭衍走到外面,略思索片刻,招來蘇唯貞,“你去把那個彭城公主帶來?!?/br> 蘇唯貞很快就把姜齊悅帶到蕭衍的面前。 姜齊悅知道她們很快就要被放出宮了,因此這幾日雖然被關在臺城,但吃得好,睡得香,氣色看起來比進宮時好了很多。她給蕭衍行禮,雖然還是很怕他,恨他,但也不像先前那樣濃烈了。 “朕問你,為何去同恩寺?” 姜齊悅沒想到皇帝會問這個,就老實交代,“我之前躲在……一個地方,有人給我送信,說謝羨回來了。謝羨想幫我,但又無法聯絡,那個人可以幫我帶消息出去。也是在她的幫助下,我才能去同恩寺?!?/br> “你認識那個人?” “認識?!苯R悅認真地說,“她應該是王家某個娘子的侍女,我以前在宮里見過,所以才相信她?!?/br> 話說到這里,蕭衍還是什么不明白的?上次永安寺的事情,便是王家二娘子動的手腳,此次同恩寺,還是她的手筆。 雖說做的都不算十惡不赦的壞事,甚至還推波助瀾,讓他得了位皇后。但三番兩次對自己的姐妹下手,實非善類。 這樣的人,不配做臨川王妃。 姜齊悅見皇帝不說話,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正有點惴惴的,又聽到皇帝問:“你喜歡謝羨?” 姜齊悅被問到心事,紅著臉點了點頭。 “朕給你個恩典。朕一會兒要見個人,你到偏殿去,無論聽到什么,都不準出聲?!?/br> 第21章 臣婦拼死也不能答應?!?/br> 蕭衍坐在中齋批閱奏折,過了會兒,蘇唯貞稟報,說謝夫人來了。 謝夫人穿著青色文繡大裳,縹裙,頭戴花樹冠,慢慢地走進殿中。她已有幾年沒進宮,不想中齋的變化竟如此巨大。 她當年陪文獻公面圣之時,這里還是鼎鐺玉石,金塊珠礫的模樣。如今卻顯得空曠和整肅,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臣婦,拜見陛下?!?/br> 蕭衍讓蘇唯貞拿了個胡床過來,請她坐下。 謝夫人端然而坐。她是婦憑夫貴,位列公夫人,皇帝也得禮遇。殿上燃著香,這種奇楠沉香是世間罕見之物,安神有奇效,謝夫人這種年紀,聞了兩下便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座上的帝王,仍舊龍精虎猛,好像這香對他一點用都沒有。 謝夫人的目光略略停在帝王身上。多年來她所見的男子,多是儒雅風流,學富五車的士族子弟。陛下卻完全是另一種樣子。生得粗獷豪放,五官凌厲,不說話時,有種迫人的威勢。 這天子的冕服是一代代傳下來,偏文質,寓意著以儒治國。穿在他這個武夫身上顯得有點違和,但違和之外,又有種他完全不需要那身冕服的支撐,也可以君臨天下的氣勢。 謝夫人心底是有幾分欽佩他的,在前朝那樣等級森嚴的制度底下,能從一介寒門,到開國建制,雖有時勢的造就,也不乏他本身的才能。 蕭衍拿著奏疏,邊翻邊說:“朕今日見夫人,想必夫人也猜到是什么意思了?!?/br> 謝夫人微微欠身,“臣婦即日將婚書退還王家?!?/br> 蕭衍本以為要廢一番唇舌,他打破士族聯姻,對于士族來說,猶如折辱。但謝夫人如此痛快,他反倒疑惑,“這婚約,可是文獻公定下的。謝夫人就沒有話要說?” 謝夫人搖了搖頭,“時移世異。莫說文獻公已經不在人世,就是他在,也無法阻止陛下的決定。三郎跟王家的四娘子沒有緣分,此事臣婦認下?!?/br> 蕭衍看她平靜淡然,又道:“作為補償,朕可以為謝羨指一門婚事?!?/br> 謝夫人沒想到皇帝還有這一手,心里緊了緊。 “三郎近來生病,再擇佳偶一事,雖有陛下玉成,但也不急于一時……” 蕭衍直接說:“朕聽聞前朝的彭城公主十分中意謝羨,不如由朕賜婚。朕還可以保留她的食邑,封號,仍以公主的規制出嫁。你意下如何?” “陛下,萬萬不可!”謝夫人那淡然從容的模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急切,“請恕臣婦失禮,婚姻大事,不可只憑公主心意。入謝家宗主房,并不是三郎一人之事,需全族上下的耆□□同議定,女方的家世,人品,學識,都不可馬虎。彭城公主固然很好,但她是前朝公主,身份敏感,于謝家,于三郎的前程大大不利。三郎身負家族重責,還請陛下三思!” 蕭衍目露寒光,“若朕執意如此呢?” 謝夫人跪在地上,以頭磕地,“那臣婦便是拼死,也不能答應!” 蕭衍冷冷地看她,現在倒是擺出強硬的姿態來了。怪不得那么容易答應退婚,怕是不滿那門婚事日久,正等著時機。王謝兩家訂里婚約時,文獻公正如日中天,王氏女的父親還是太子少傅,強強聯合,對兩家都有益處。如今,王氏女之父已無官職在身,只怕謝夫人早就想換掉她了。 高門婦如此,也不奇怪。 這些士族,仗著開國的功勛,百年來,始終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為了家族興旺,永享尊榮,他們的眼中,只有利益,權勢和富貴,旁的那些,諸如人跟人的感情,根本微不足道。 蕭衍很想挫一挫她的銳氣,但看到她如此強硬,搬出謝氏全族來,真的賜婚下去,怕是要鬧出不小的風波。他倒無所畏懼,只是馬上要立后了,免得再橫生枝節。 “既然夫人執意不肯,朕也不勉強。朕還有事,不留夫人?!?/br> 謝夫人松了口氣,起身行禮告退。她很怕皇帝執意賜婚,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若賜婚的是現在皇室的公主,甚至縣主,她都可以考慮。一個國破家亡的前朝公主,無權無勢,指不定哪日還會牽連到敏感的問題,禍及滿門。這樣的媳婦,哪個高門都不會要的,憑什么給他們謝家?反正她死也不會接受。 她是三郎之母,謝氏主母,拼死也要擋在兒子的前面,掃除這些障礙。 蘇唯貞送謝夫人出去,蕭衍看向偏殿,“你可以出來了?!?/br> 姜齊悅紅著眼睛,低頭走出來。她曾是大齊最風光的公主,人生所受的唯一挫折就是愛慕謝羨,卻不能嫁給他。父皇說王謝兩家權力至鼎,聯姻是大勢,連皇族也無可奈何。 沒想到如今王謝兩家的婚約破了,她也不再是那個風光的公主,被人棄如敝履,還是不能嫁給謝羨。 “你已經聽到了?!?/br> “多謝陛下的好意?!苯R悅自嘲地說,“我如今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謝夫人看不上我,我也未必能看上他們?;榧拗?,還是算了?!?/br> 她還是有公主的驕傲,她喜歡謝羨,但勉強嫁到謝家,便逃不開謝夫人的怨懟。謝夫人如此態度,怎會善待自己?她的父皇,母妃,還有皇兄,再也沒辦法替她撐腰了,今后漫漫人生長路,她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所以務必要清醒。 蕭衍倒也不是大發慈悲,非要做善人。他只想杜絕謝羨這個后患,又能把姜齊悅放在眼皮底下。不過兩邊都不愿意,他就作罷,把姜齊悅先送回了臺城。 蕭衍繼續批閱奏疏,心中有些煩躁。晚些時候,許宗文終于從王家回來。 許宗文稟報:“陛下,四娘子確實病得嚴重,臣從她身邊的侍女口中得知,四娘子是跟二娘子起了爭執,掉下池水,差點淹死,才病重至此。王公大概覺得是家丑,所以沒有上報?!?/br> “家丑?那是朕的人!”蕭衍聞言,重重地拍了下書案。 許宗文嚇得抖了抖。這個王公膽子的確是大了些,家中要入宮的娘子出事,也敢瞞著宮里。不過高門里頭,這種齟齬之事不少,若不是牽涉到陛下,其實外人也不會太在意。 “你能治好她?” 許宗文小心翼翼地說:“病倒是不難治。不過四娘子先天不足,身子骨本就弱,就算治好了,恐怕也得好生休養一陣子,可能還會落下點病根,陛下得有準備……” 許宗文越說越小聲,因為皇帝沉著臉,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蕭衍怒極,王允連個家都管不好,怎么為百官表率。 這些士族高門,就算內里爛得不成樣子,表面上還是要裝得高貴體面。 既然王允不會管家,縱容親生女兒,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 王謝兩家以謝三郎和王四娘子八字不合為由,互相退了婚書的事,很快就在都城傳開了。 不知情的人,都覺得十分震驚。因為這兩人門當戶對,男才女貌,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分開了實在可惜。知情的人,都知道是皇帝的手筆,暗嘆士族真是山河日下。 自士族掌權以來,還從未有過婚盟被皇族撕毀的先例。哪怕皇族再喜歡士族女子,只要她們已經許婚,便也只能放手。更別提,像王謝這樣的甲族,聯姻都是有無數利益勾連的,誰敢拆他們的姻緣。 朝堂上對皇帝也頗有微詞,甚至有幾個老臣死諫,君奪臣妻,有悖人倫。 但是人倫這種東西,蕭衍是不會放在眼里的。他一概置之不理,還讓人專門辟出地方給那些老臣跪,甚至提供吃食。沒過兩日,老臣都耗不過皇帝,紛紛退讓了。 這日,春光明媚,都城一如既往地熱鬧繁華。建康城能這么快從兵禍中恢復元氣,固然有前朝打下的根基在里面,也有蕭宏等官員殫精竭慮的貢獻。 一輛牛車駛進烏衣巷,停在王家的門口。 隨從上前敲打門環,門開了一條縫,里面的家仆客氣地說:“家主吩咐,近幾日不見客,還請閣下回去?!?/br> “我們是宮里來的,快通知王公來接駕吧?!遍T外的人說。 家仆一聽“接駕”二字,連忙開了半扇門,看見門外臺階之下立著一個絳衣男子,雙手背后,高大魁梧,氣宇軒昂。 家仆得見天顏,震驚萬分,連忙伏地行禮,然后飛奔著進去報信了。 時隔多年,蕭衍再次站在王家門前,看到那洞開的大門,心中百感交集。那年,他也是站在這里,卻無緣見王允一面。如果沒有遇到那個小女郎,也許他真的便零落成泥,化作這世間最不起眼的一顆塵土。 人生的際遇,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王允聽說陛下親臨,立刻出來相迎,姜鸞也從公主府趕了過來。一群人畢恭畢敬地將皇帝迎進門,猶如眾星拱月。王家的下人聽說當今陛下來了,也都在暗處悄悄張望,想看看這位寒門出身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模樣,有何過人之處。 蕭衍一邊往廳堂走,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這是他第一次登門,傳聞中的王宅,看似普通的門庭,卻仿佛有厚重的歷史刻印,院中的草木,多是經年而生,蒼勁茂盛。碑文,石刻,書畫,隨處可見,皆是名家的手筆。她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書香傳世,顯貴高門,跟他的完全不同。 他出生的地方,只有幾間草屋,自小在田野里奔跑,甚至都買不起紙筆。 他們本是完全無法相交的人。 走入廳堂,王允請蕭衍上座,并且要下人奉茶。 “不知陛下親臨,有何要事?” “朕是來探望四娘子的。不過在此之前,有件王公的家務事要處理?!?/br> 蕭衍劃了下手指,蘇唯貞把一份供狀遞給王允。 “這是彭城公主的證詞,上面說她和四娘子皆被人陷害。這人是誰,想必王公心中也有數。一屋不掃,何以治天下?公若不忍,朕可以代勞?!?/br> 姜鸞聽得心驚rou跳,她怎么也沒想到,皇帝會親自出面,為王樂瑤討這個公道。本來阿瑾跪在宗祠里已有幾日,只等風波過去,便可以將她放出來??苫实埏@然不打算輕易放過,還把證據拿出來?,F在別說參加即將舉辦的春日宴,競選臨川王妃了,只怕要留在都城,都是件難事。 她所有的謀劃終究是付諸東流。 王允的表情也很凝重。自小,他一對女兒管教,姜鸞便會出面阻止。他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難免嬌縱。而且姜鸞向來是予取予求,女兒一旦惹出了事,也自有她出面擺平。 在前朝,的確是無往不利的。 “不勞陛下,臣的家務事自會處理妥當?!?/br> 王允寧愿自己動手。若是讓皇帝代勞,只怕下手比他狠一萬倍,并且絕不會留情面。 蕭衍看了王允一眼,“四娘子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