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個光明神! 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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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的人類小女孩清晨推開大門,想要拿點草料去喂奶牛,緊接著就看見了這個捂著傷口、身上血跡斑斑的白袍老者靠在角落。 執政官澤維爾抬眼看來,無聲的對視幾秒之后,說道:“孩子,不要向別人提起我在這里?!?/br> 阿芙拉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老人,捂緊自己的嘴巴,輕輕點頭。 后來她偷出了新鮮的牛奶和棉被給白袍老人,又騙過了所有人,既沒有向養育自己的父母提起,也沒有向年幼無知的伊琳娜說起這個老人,就連惡魔衛兵來搜查的時候,她都鼓起勇氣說了謊。 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來說,最后那句謊言幾乎不亞于一場巨大的冒險,因為惡魔衛兵一旦發現她在說謊,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她也殺死。 就連阿芙拉自己,也想不明白 自己為什么會鼓起這樣大的勇氣。 也許是因為這個白袍老人,有著她淺薄記憶當中從未有過的風度,鎮定而溫和,就像是一個飽含智慧的學者,又像是一個歷經風霜的戰士,仿佛給予任何人庇佑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那是她從來沒有在父母身上、在那些奴隸身上、還有在那些惡魔身上感受的風度。 她曾經因為那風度而感覺到溫暖。 后來澤維爾在那個破舊的小木屋里一共養了半年的傷。 半年的時間里,她就像鐵粉被磁鐵一樣深深的被面前這個白袍老人吸引,或者說,被澤維爾口中理想鄉一樣的世界吸引。 如同天生的盲人終于有朝一日見到七彩繽紛,又好像是遮擋在眼前的迷霧終于散開,就好像是傳說中的神國降臨,原來人類不需要受到惡魔的統治,也不需要像畜生一樣活著,像她這樣的小孩子,居然可以過上那種任意在大街上行走、識字、交朋友一起玩耍的人生,而不必擔心無緣無故會被殺死。 太美好了,美好到就像是一場容易醒來的美夢,又好像是空氣中即將破碎的七彩泡沫,簡直不真實。 那時候的阿芙拉還太幼稚,沒有像后來在雷霆洞xue里見識過無數陰謀詭計以后,變得喜怒不形于色,在受到澤維爾的教育之后,就開始鼓起勇氣,抓著自己唯一的同齡人——伊琳娜喋喋不休。 ——所有的地獄諸神和惡魔都不值得信仰,地獄國度太恐怖太瘋狂,而她們一家人一定要跑出地獄國度,要生活在精靈帝國那樣繁華安寧的地方,過上正常人過的生活。 這些話反反復復的說過太多次,讓伊琳娜后來也深深的記在了腦海里。 很多年后,在光明國度再次相遇時,伊琳娜都還記得她這時候的夢想。 第68章 “后來呢?”安格斯問道。 后來? 阿芙拉眼睛緊閉, 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苦笑。 后來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當然做不到保守秘密,哪怕她有遠超過同齡人的成熟心智。 她的父母很快發現了自己大女兒種種反常舉動,并且為此嚇得心驚膽戰,在幾次動手教育依舊沒有改變阿芙拉的想法后, 不忍繼續聽小院里哭聲震天的白袍老人主動解開了隱藏魔法, 出現在了院子里的人類夫婦面前。 她母親手里拿的竹板條嚇得直接掉到了地上,這才知道自己女兒干出了多膽大妄為的事情, 竟然將如此危險的人物包藏在了家里。 幸好, 那個時候的澤維爾的通緝在經過大半年時間以后, 已經不再緊迫嚴格了,養殖場里不會再有惡魔守衛上門。 正式見面以后,澤維爾說服她的父母加入了極光會。 這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一方是統御精靈帝國數百年、見識過無數形形色色人物,睿智從容的執政官, 而另一方只是一對平庸無比的人類夫妻,力量最高不過三階,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大人物也不過是曾經跪在地上時, 遠遠瞥見一眼過的魅魔領主。 以執政官澤維爾的口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通過一幅美好的前景說服了她的父母為極光會效力, 好換取將來前往精靈位面的機會。 當然,所有光輝燦爛的美好未來里,最最打動她父母的理由, 還是那一句語重心長的“總要為這對年幼的女孩們考慮??!” 遙遠的中庭之中, 那些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高貴種族, 永遠無法理解她們這些人類究竟擁有什么樣的人生。 人類只是黑鐵種族,沒有半點天賦魔力,在地獄國度這種扭曲的環境下, 幾乎沒有好的未來,幾乎從出生的一瞬間開始,命運就已經被定格好了。 奴隸會被統一的驅趕著□□,配種一樣生下的兒女在將來也是養殖場的重要財產,每一個人從生到死,都生活在小小的木頭籠子里,而像阿芙拉這 樣出身的人類,生活會比較好一點,長大后可以去像父母一樣管理養殖自己的人類同胞,也可以去惡魔的城市里擔當低等仆人,過上相對而言較好的生活。 當然,這種生活要維持下去還需要足夠好的運氣,比如說不會遇到心血來潮想要虐殺幾個人類的高階惡魔,也不會被看上充當穿越兩界的容器,除此之外,父母也應該要盡量活的長久一點,至少要等到子女長大成人,免得在失去庇佑后也淪落到養殖場或更不堪的地方里。 最后的最后,人類還要提防無處不在的魔化能量侵蝕。 魔化——懸浮在所有地獄國度種族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人類被徹底魔化之后要么死亡,要么變成理智全失的怪物。 偏偏,幾乎每一個活了足夠時間的人類,都會淪落到魔化結局。 這種只要活著就看不到盡頭和希望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義呢? 活著是這樣疲憊而痛苦的一件事情,為什么地獄國度的那么多人類,這么多年來,還要苦苦掙扎著求生呢? 阿芙拉有時候也會想不明白。 她的父母很愛伊琳娜啊,真的很愛伊琳娜。 他們心甘情愿為了伊琳娜和她據冒著生命危險為極光會效力,只為她們擁有正常的人生,還會想方設法走私到中庭上的普通食物,然后在每一個深夜里,一口一口的喂給她吃。 但有時候,一切拼命的努力,都比不上命運輕描淡寫的碾壓。 大約一年之后,雷霆洞xue帶領無數黑暗法師和高階惡魔圍剿極光會。 綿延了近千萬平方公里的大陸土地上,好像只是一夕之間,無數大大小小盤踞在暗中的極光會據點就像是釘子一樣被拔出。 她記得鮮血淋漓、不成人形的尸體,被掛在高大巍峨的灰色山巖城墻上無人收拾,又像是裝飾品一樣被插在尖矛上,從大街小巷一直插到最荒僻的郊外養殖場里,空氣里始終有腐敗的味道繚繞不上去,抬頭望向天空時,只見無數烏鴉在黃昏的暮色下飛舞盤旋,黑漆漆的一片翻涌而下,大口啄食腐 rou,身軀一搖一晃,深紅色的腐敗液體順著十字木桿滾動滑落…… “我當時很害怕……不要笑話我懦弱,但七八歲的我真的很害怕……我去懇求了澤維爾爺爺,讓他趕快帶我和父母meimei一起走?!?/br> “可是想要離開哪有那么容易?雷霆洞xue的追殺連綿無止盡,高階的黑魔法師每日都在游蕩搜捕,局勢一天天惡化,最后終于搜索到了我家的那個小養殖場里,澤維爾和其他幾個極光會的強者暗中聯絡,約定好了打破空間封鎖突圍離開,可做到這種事情本來就困難重重,又怎么能多帶幾個累贅?” “理智上,一人突圍是最合理的打算,但澤維爾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心軟吧,最終還是決定不完全毀約,帶我這個不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和力氣的小孩離開?!卑④嚼f道。 安格斯低頭看她,目光專注。 黑袍少女的聲音很低,帶著難以言喻的輕微疲倦感,好像將這些話說出口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落滿了霧蒙蒙雨珠的墨黑長發有一縷落在他的手腕上,寒冷而潮濕。 銀發白袍的神祇驀然感到心中抽痛。 “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你沒有離開?”安格斯問道。 如果當年她被成功帶走,那么現在出現在祂眼前的人類少女,就不會是一身黑袍的女巫,也不會以如此狼狽而痛苦的姿態,在硝煙停止后的雨夜里無處棲身。 “因為我的父母?!?/br> “我父親把我抱起來捂住嘴關在了谷倉里,我母親出去跪下懇求澤維爾,求他帶伊琳娜先離開。而我……我當然不甘心,于是就在那天夜里放火燒了谷倉的木門,偷偷跑去找澤維爾爺爺?!?/br> 說到這里,阿芙拉習慣性的扯了扯唇角,似乎想要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可是冕下您看,所有那些螻蟻一樣的小人物的千方百計籌謀測算,就算再怎樣費盡心機,也會因為那些強者們的偶然的心血來潮摧毀殆盡?!?/br> 當天夜里,雷霆洞xue就開始提前攻打這個殘留的小小極光會據點。 她沖到養殖場里,只見到暗沉天色下死 人處處,黑暗法師召喚出來的無數幽靈和魔物狂笑著和一個個極光會成員交戰,在那樣的情況下,原先答應的帶走一個小孩也根本做不到了,她的父母只好帶著伊琳娜先行逃跑。 而她找到了澤維爾,又被拋棄在了傳送門前,緊接著幸運的沒死成,而是被關在籠子里成了一名小奴隸。 那種被關在木頭籠子里,每天跪著在水槽里吃飯的奴隸。 銀發白袍的青年沒有說話,只是臂彎慢慢用力,似乎想要借此將一點溫暖傳遞給她。 “……都過去了?!卑哺袼怪荒苋绱苏f道,聲音低沉壓抑。 如果如果這一切沒有結束,那么祂想出現在那個年幼的人類小女孩面前,拉著她的手離開那一切痛苦悲哀。 可是時光流淌十多年,對于神明而言微不足道的時間,已經足夠讓那個故事當中的小女孩長大成人,于是祂也只能在這一瞬間給予她一個擁抱。 這一瞬間,祂忽然想要庇護面前的人類少女。 這絕非出于對世界的愛意,而是祂的私心。 “是啊,都過去了。我在當奴隸的那兩年多里,求過很多人,可從來沒有人愿意救救我,除了一個白色的幽靈……”阿芙拉說道,語氣漸漸柔和。 以貌取人從來不是說說而已,任何一個人見到了十歲時的阿芙拉,都無法將那個小奴隸和現在這個容貌精致、氣度優雅的黑暗法師聯絡在一起。 養殖場里的奴隸是什么生活? 她要被鞭打、勞作,跪在地上綁著鐵鏈埋頭吃飯,隔三差五還需要去斗獸場上廝殺,在父母庇佑長大時養成的白皙肌膚和蘋果臉頰在最開始的幾個月內就消耗殆盡,等一年過去,她膝蓋和手肘上都有厚厚的繭子,皮包骨頭的身材和烈日下黝黑的皮膚和長虱子的頭發,在夏天的烈日下,有時候簡直像一團臭不可聞的垃圾,隨便誰都可以去踢上一腳。 澤維爾、父親母親、伊琳娜……那時的很長一段時間,阿芙拉感覺到每一個人都對不起她。 她拯救了那個白袍老人的生命,他卻將她的人生和家庭間接毀滅 到一干二凈,她如此相信和崇拜這個來自于精靈帝國的大人物,將一切希望都壓在澤維爾一個人身上,可到頭來只有拋棄和背叛,她比伊琳娜乖巧懂事一百倍,可是到頭來父母的眼里卻只能看到伊琳娜,從來沒有過片刻愛她。 為什么不怨恨? 那怨恨簡直像烈火巖漿一樣時刻燃燒在她的心里。 長大后的很多人都對阿芙拉表示了形形色色的善意,那些人眼中的她,也許是意志堅定的法師天才、也許是嘴硬心軟的親生jiejie、也許是有著所謂熠熠生輝的靈魂……林林種種,他們眼中的她總有長處和優點。 可也許等她失去那些優點以后,他們也就不會繼續在意她了。 而那個七八歲的、外表狼狽丑陋,內心也充斥著滿心怨毒的人類小奴隸卻從未得到過半分善意,除了那個在每一個夜晚神秘出現的白色幽靈。 阿芙拉不知道那個幽靈是怎么出現的,又為什么要待在她的身邊。 她只知道那只是一個幾乎透明的存在,在最深重的夜里才能顯現出一點白色的人影,模糊的根本看不清面容,就算是親手觸碰,那感覺也像是穿過一團霧氣,淡薄的幾乎沒有。 她被鞭打完以后,幽靈的手指會撫摸過那些傷口,她縮在木頭籠子里睡覺時,那個幽靈也會給她望風,也在會在別人毆打她時撲上來試著保護她。 幽靈甚至還想要帶她逃跑,一遍一遍試著用無形的手指穿過鐵鏈。 她滿心怨恨,無法再對任何人任何事抱有善意。 那個白色的幽靈卻在試著拯救她,告訴她人間仍有愛意。 “后來那個白色的幽靈真的成功了,他打開了鎖鏈讓我逃跑,然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講到這里,阿芙拉輕微停頓了一下,睜開蔚藍眼睛望著空氣,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個在她最狼狽的年幼時刻陪伴在身邊的白色幽靈,出現和消失都神秘的像是朦朧霧氣。 “你是他嗎?”阿芙拉期盼道。 第一次在圣地亞瑟蘭見到銀發青年時,她就總有一種恍惚的錯覺,朦朧間,感覺那個 白袍的朦朧身影和當年的白色幽靈重疊起來了。 “非常遺憾,我不是?!卑哺袼拐f道。 他曾經降下千萬化身,拯救了無數苦難當中的種族,但在神的記憶當中,從來沒有一次是以幽靈的形態,出現在地獄過度的一個奴隸女孩身邊。 “嗯……”阿芙拉目光微微恍惚,低聲說道:“……錯覺也只是錯覺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