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妄劍尊的白月光 第21節
他想了想書里都寫過什么好吃的, 隨口提到:“我聽人說過七情谷的靈食是為一絕,平生不去吃一次,便枉來世上一趟?!?/br> 七情谷雖然不是重要劇情,但也算是個支線劇情交匯點,原著里晏尋就帶著傅月舒去過那里,消息傳回來,令本就重傷的合歡宗少主越發吐血。 他本來打算如果在青葉山城沒有成功阻止劇情,那么就去七情谷,從這個劇情點安插自己的存在感。 眼下傅月舒被抓進地下血池的劇情雖然被覆寫了,她跟晏尋多半也沒有了認識的機會,但楚倚陽還是打算到時候去一趟。 不為其他,只因三年一次的六欲七情宴上會有很多劇情人物出現,到時候可以一口氣查驗他們當中有沒有楚輝夜,省卻很多力氣。 聽少年提到七情谷,語氣中帶著幾分對六欲七情宴的向往,北堂寒夜并不意外,猜想他應該是在秘境之中聽其他人提到過七情谷的盛宴。 這每三年一次的宴會,七情谷會提前一年向各方發出邀請,身為昆侖劍宗的下任繼承者,北堂寒夜自然也收到了他們的邀請函。 他原本沒有考慮過要去,但此刻卻改變了主意。 等兩人出去以后,他想帶楚倚陽去。 楚倚陽在火堆旁出神地回顧了片刻關于這場六欲七情宴的細節,希望能在這里就找到弟弟,不要再節外生枝,沒有察覺到一旁的北堂寒夜與往日的不同。 畢竟在水池里的那一吻如同風過無痕,沒有在他的記憶里留下任何痕跡,在他眼中兩人的關系并沒有什么分別,甚至連彼此的姓名都沒問過,都是為了從這里活著出去而妥協權宜。 先前他一入池就將北堂寒夜從入定中拉出來,令他沒有完全沉淀的部分真元外泄,不止池水結冰,整個山洞都掛滿了冰棱。 現在山洞中冰棱未化,水池中央結冰的部分化開了,邊緣卻還是凍著的。 因此現在山洞中的火堆燒得比之前都旺,楚倚陽身上也不再僅僅披著一件外袍。 北堂寒夜的衣服穿在他現在這個少年形態的身體上,袖子跟褲腿都要折上幾折才能穿,不過等他恢復了正常身形,兩人的衣飾尺寸倒是差不多。 楚倚陽手中拿著樹枝,石面上劃下了一橫。 先前時間或長或短,他們都雙修了七場,每次醒來楚倚陽都會按照自己對時間流逝的估計,在這塊石面上留下記號。 現在上面已經有七個完整的正字,他正在寫的是第八個。 按照他對妖丹煉化速度的計算,再來兩次估計就能完全煉化,兩人也就能夠脫困了。 自己原本的衣服雖然毀了,但到時完全可以穿北堂的衣服出去,不至于太丟人。 楚倚陽想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在自己回答完之后就沒再說話的北堂寒夜。 火光中,這張俊美如畫的面孔被映成微暖的顏色。 盡管朝夕相對,楚倚陽已經對上面的每一分細節都了如指掌,但他還是盡情欣賞了片刻,才禮尚往來地問道:“你呢,出去之后又要做什么?” 不用北堂寒夜回答,他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 一出秘境,面前的人就會晉入渡劫,之后自然就是要回去接任劍尊之位,調查在秘境中幾個司座的叛亂真相,還有去合歡宗索要解藥,清除身上的余毒。 北堂寒夜想到的當然也是這個。 青葉秘境跟外面的天地隔絕,他的修為增長追上了心境修持,已經邁過了那一步。在這里沒有引動的天雷,等到秘境重開他踏出去的那一瞬,就會從天而降。 度過這煌煌雷劫,他便是四境三海最年輕的渡劫期劍修,屆時他就會從師尊手中接過昆侖劍尊的位置,讓他師尊可以專心去沖擊最后一境,早日登上神宮,去走那條通天路。 這本應該是最清晰的答案,可北堂寒夜卻發現在這些之上,自己心里最想的竟是另一件事。 “我想看看你”。 這句話北堂寒夜雖然沒有說出來,但這種心情卻因為過于強烈,傳到了楚倚陽那里。 楚倚陽的意識短暫的朦朧了一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又已經自動來到了北堂寒夜面前。 白衣烏發的劍子坐在截面平整的石塊上,像坐在金闕玉臺中,繡著千瓣重蓮的衣擺垂在腿邊,與少年身上純黑的衣袍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伸出了手,慣常握劍的手指先是觸碰到了少年溫熱的臉頰,然后像是嫌不夠那樣,整個手掌貼近了他,將少年的臉捧在了掌心里。 他的視覺跟神識都被眼上蒙著的黑色布條所隔絕,身處在黑暗之中,從來沒見過少年的樣子。哪怕現在他已經會為他的一顰一笑而牽動,會因為他的貼近而脫離入定,會因為想到他心頭就脹滿一種溫暖又陌生的情感,但他還是不知道他長什么樣。 劍修的手觸碰過任何東西,都能夠將那線條記住,將它的形狀拼湊出來。 然而少年的輪廓印在北堂寒夜的手掌中,他的指尖再一點一點細致地撫過那眉眼、鼻梁跟唇,也無法拼湊出完整的模樣。 忽然,北堂寒夜就厭煩起這道加諸在他的眼睛上,原本是為了保護他,此刻卻阻礙了他看清楚倚陽長相的禁制來。 水池邊緣的冰裂開,楚倚陽猛地驚醒,發現兩人現在是什么光景,原本心下一凜想要站起身來。 可是看著北堂寒夜平靜的神色中夾著的一點冰霜,分辨著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情緒,他便意識到獄修羅將這一樁也算進去了,于是又緩緩地放松下來。 “美人恩”控制人的意志,用的卻是一種十分高明的手法。 中毒的人一開始會為情火欲毒侵襲而失去理智,可是等到初次解毒之后就會平復下來,恢復清醒。 而此后每與解毒者雙修一次,心中對那人的愛火都會熾烈一分,到最后變得情深不移,自以為是真情,心甘情愿為對方驅使,完全變成一個活傀儡。 北堂寒夜此刻大概就是如此。 所以他會想要看清自己喜歡的人長什么樣,問他那個問題,想著以后兩人雙宿雙棲,將四境三海踏遍,從此長相廝守。 “不要看我?!?/br> 北堂寒夜感到少年的手覆上了自己的手背,輕輕推拒,“很丑?!?/br> 這兩個字跟他在水池中那聲“看我”飽含的意圖截然相反,北堂寒夜卻沒有因為他這句話而生出絲毫退卻。 青葉秘境中的妖獸生來就受規則限制,不能化形,每半甲子才見一次人,能夠化形成人已經是十分難得,就像深海里的魚一樣隨便長長,對容貌美丑不能再強求。 他開口道:“我不在意?!?/br> 若他在意容貌美丑,那四境三??峙戮蜎]有人能夠入他的眼。 何況雖然他無法將自己指下觸碰到的五官拼湊起來,將他的樣貌烙印在腦海中,但就指下的觸感來看,也絕不像面前的人說的那樣,很丑。 他維持著捧住少年面孔的姿勢,感到面前的人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么,可是欲言又止,最終選擇了朝自己貼過來,低聲抱怨了一句:“好冷?!?/br> …… 磅礴的大雨連下了二十一日,青葉秘境終于決出了它的新任霸主。 瞎了一只眼的熊,瘸了一條腿的狼,還有沒有討到便宜,反而掉光了珍貴尾羽的鳥作為敗者離開了大坑,剩下輕巧如貓的狐獨占了夔龍的尸身。 它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發出一聲鳴叫,天上的雨云便開始散去,秘境中重新放晴。 為了躲避他們的爭斗,而從原本住的地方離開的萬獸見到這放晴的信號,也都開始陸續回遷。 妖獸回巢,人也該出來了。 這一屆進入青葉秘境,狼狼狽狽地躲藏了將近三分之一時間的年輕修士終于離開了山洞,趁著最后的時間,組隊聯手在恢復平靜的秘境里探索,擊殺一些疲憊的妖獸,摘取秘境中特有的靈花異草,免得真的白來一趟。 山洞里,頂上倒掛的冰棱化了,池子邊緣的冰也化了,灌木叢結出的漿果從多得壓低枝干,變得越來越少,到現在一點紅色也沒有剩下。 裂縫中,一束天光照下來,躺在光芒下的人睜開了眼睛。 他丹田里肆虐的妖丹已經徹底煉化,消隱無蹤,而他的外表也從十六七歲的少年,變回了青年模樣。 -------------------- 作者有話要說: 8.4的 - 感謝在2021-08-22 23:59:37~2021-08-24 02:50: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抱木抱不住、48094183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抱木抱不住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潯暮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1章 水聲淅瀝, 山洞里的池子是最后一次迎來在這里洗漱的人。 等到今日之后,被困在山洞里的兩個人就會脫困,也就不用再在這里洗漱了。 丹田里沒了不定時暴走的妖丹, 楚倚陽這次洗漱可以很細致, 很認真。 只不過他沒有在這里耗費太多的時間,很快就從池邊的石頭后伸手,拿過了放在池邊的衣服。 這是屬于北堂寒夜的中衣、外袍,他一件一件地穿上, 撫平衣服上的皺褶。 恢復原樣以后, 本來穿在他身上要長上好一截的衣物現在都變得合身了。 純黑的、沒有昆侖劍宗的標志,也沒有代表劍子的千瓣重蓮, 更像是北堂寒夜私服的衣袍如夜色一般垂落下來,遮住了青年腳踝上的那串金鈴。 他站在池邊半轉過身來,顏色比一般人淺淡的眸子看向山洞中依舊沉睡的另一人, 一頭比鴉羽更深的烏發以木簪隨意地在腦后挽起, 露出一張驚艷的面孔。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轉身朝著山洞中走回來,被籠罩在衣袍下的鈴聲輕如霧、綿如雨, 驚擾不了任何人的夢。 北堂寒夜身上被加了一道沉睡的法術,等楚倚陽離開一個時辰以后,他才會醒來。 楚倚陽回到他身邊,在他面前跪坐下來, 然后從他的儲物袋中取了一枚空白的玉簡。 “美人恩”跟血契, 這兩種鏈接當中的任何一個,都賦予了他從北堂寒夜的儲物袋里隨意取物的能力, 但正像北堂身受重傷時,旁人在他身上也討不到什么便宜一樣, 如果不是北堂寒夜對他不設防,楚倚陽也不能這么順利地給他下了這道法術。 青年垂下了眼,隨意挽起的長發遮擋了他臉上的表情。 拿著玉簡,楚倚陽調動起比過往的數十天里都要蓬勃通暢的靈力,開始在上面留書。 天光自洞頂靜靜地照下來,于銀白色的衣料上靜靜流淌,留下文書的人翩然而去,幽微的鈴聲漸行漸遠。 躺在原地的劍子仍舊在無夢的沉眠里,身上的白色中衣整齊,手中多了一枚玉簡。 楚倚陽走進通往山腹的通道,雖然天級夔龍的妖丹已經完全煉化,但那種萬獸莫御的氣息還在,他通過已經熟悉的路徑朝著前方走去,所至之處黑暗中的生物紛紛躲避。 他這一身修為在入了青葉山城之前是合體前期,更有一件殘缺的天級法寶在手,現在卻掉落了整整三個大境界,丹田經脈之中還潛藏著各種暗傷,就連本命的金鈴釵也丟了兩枚。 如果換了原本的應劫心遇到這種事,心高氣傲如他,不悲憤吐血、一蹶不振才怪。 來到過去兩月當中他來過數次的通道盡頭,楚倚陽停住腳步,看著面前的山壁,在幽暗的光線中將手放了上去。 沒有任何聲音,在他的手掌之下,原本結實的山壁迅速就分崩離析,化作無數細碎的沙石簌簌落下,堆積在了深沉如夜色的衣擺前。 山洞外的光線透了過來,照亮了空氣中浮動的微塵,山腹中早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中生存的蛇蟲鼠蟻紛紛朝著兩側避開去。 楚倚陽走了出去,融入了光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