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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制品不能使用,還是出現了幾次大出血病人,只能看看醫護人員有沒有合適的血源,湊一湊能用的先用。 南穗原先的體重沒到四十五公斤,還不能獻血,硬是強制給自己增加飲食,達到合格體重之后去獻了一次全血急用。 “又獻了一次血小板,沒什么大事?!?/br> 她擺了擺手。 N國的生活條件確實很糟糕,手術室還會停電,器械不全,消毒也不嚴格,在醫療隊來之前可真算得上是老天賞飯吃。 賞多少就是天高不高興了,沒有嚴格的消毒手段,出不出事純粹靠運氣。 南穗的運氣常常被稱為非洲人,可真正的非洲人運氣卻一直不錯,沒出過什么大的醫療事故,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沒幾個患者。 要逐漸把當地醫護人員的觀念轉變過來,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正說著話,醫院里的護士用蹩腳的漢語喊著“溫醫生”,南穗歉意地和曹隊長打了招呼,隨手把衣服下擺理順,大步走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普外科的病房,床上躺著一個滿頭臟辮的中年女人,她的臉因痛苦而扭曲,眉毛都糾結在一起,五官似乎想要離開本來的位置,牙關緊咬,希望這樣能讓她好受一點。 “紀琳娜!” 南穗認識她,去居民區時候第一次遇見的女性,她有四個孩子,還有一位蒼老的父親,每天依靠編織飾品維持生活。 她桌上的芒果干也是紀琳娜送的,南穗回贈了她從國內帶來的一箱方便面。 “溫醫生,患者主要描述癥狀是腹痛,乏力,還有發熱癥狀,我本來以為是痢疾,查了血常規,中性粒細胞水平并不高,只好把大家都叫來看看?!?/br> 金醫生是普外科的資深醫生,從業也有幾十年了,病因暫時不清,也按照對癥的方法先做了退燒處理,患者的疼痛似乎還在加劇,整個人蜷縮在病床上,連發聲的力氣都沒有。 “患者幾乎說不出話來,具體詢問也沒辦法做,我心里總是沒底?!?/br> 南穗蹲在病床前,試圖看清楚紀琳娜的臉,在沒有太多醫療器械輔助的情況,還是先用最原始的方法觀察一些面色。 “紀琳娜,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床上的女人聽見熟悉的音色后,掙扎著點了點頭,眼睛里似乎突然涌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光,緊緊地盯在南穗身上。 她太痛苦了,只希望這位女醫生能解除她的痛苦,讓她能回到家里繼續工作賺錢,去照顧家里的孩子和老人。 如果不是這種痛覺幾乎摧毀了她的神經,紀琳娜不會來醫院,來醫院意味著她的支出又要多一筆,不如等到每周醫生們來到居民區免費接診的時候再看看。 “喉口是通暢的嗎,有沒有堵著的感覺?” 外科,內科,傳染科,婦產科,來的每個科室都出了一個人,四個醫生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她努力張開嘴,想發出一兩個音節。 南穗離得最近,清晰地看見一團暗紅色的、近似黑色的血塊從她的嘴里吐出,嘔吐的聲音很大,唾沫黏稠地粘在那團血塊上,。 身旁的護士迅速推了一個潔凈的盆過去,紀琳娜開始嘔血,從血塊到深色的血滴,一滴一滴地落進白色的盆里。 “怎么會開始出現嘔血癥狀的!今天上午她來就診的時候還沒有,只是發熱和腹痛?!?/br> 金醫生焦急地望著有些失控的場景,她很難保持冷靜,卻又必須保持冷靜,從患者出現的癥狀中努力去尋找關聯,從浩瀚的疾病種類里找到最相近的一種。 “我猜測可能是黃疸。急性溶血情況會出現嘔血和發熱,患者腹痛的位置是哪里,上腹還是下腹?” 內科的歐醫生推了推眼鏡,靠近病人觀察面色,但本身黝黑的皮膚很難分辨出是否有變黃的變化。 “查體的時候看了鞏膜嗎?沒有的話我現在看看?!?/br> 金醫生回想了一下:“病人一直捂著腹部,只說到處都疼,也沒有查鞏膜?!?/br> 她的話音剛落,歐醫生準備翻開患者的眼瞼,檢查鞏膜是否有發黃跡象。 鞏膜本身是白色的,一旦有變黃很容易觀察到,所以確定黃疸最方便的方法就是查體。 醫生的手離紀琳娜還有一寸,忽然有急迫的女聲在身后響起“停下!” 南穗沒有選擇先稱呼名字,這兩個字最能讓歐醫生明白到動作的停止,眼看著那只手懸停在病人眼皮的上方,她松了一口氣。 疑惑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南穗才緩過來解釋,把所有人拉到外面,把病房門關上。 “患者有很大可能性,是埃博拉?!?/br> 她的話很凝重,從未有過的急迫,說話時來回手指來回搖動。 歐醫生后知后覺地發現他的背上浸透了冷汗,他很清楚埃博拉三個字代表著什么,它被稱為世界上最恐怖的病毒,死亡率高,傳播途徑多,死狀極為慘烈。 而剛剛,他想用自己的手指去翻開疑似患者的眼瞼,常規查體是不會戴手套的,這種密切接觸傳染的可能性很高。 在平靜中悄然有危機無聲接近,露出了恐怖的獠牙,還只是冰山一角。 第55章 . 以身扶傷 8 像一個戰士 沒有人想到會出現埃博拉這種超級病毒, 更沒有人會想到他們將直面它,死亡率超過80%是它的名片,曾經爆發過的埃博拉區域性傳染被稱為“血魔”, 被視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恐怖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