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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穗腦內運算了一遍,放下心來,不過半年之內,比料想中的三四年短了很多。 在她算清需要的時間后,外面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老師,這次實驗能成功嗎?” “八成不能,試試吧,國內這個條件成不了什么結果的,國外研究所還有可能做出結果來?!?/br> 渾厚的男聲壓得低沉,語帶抱怨,不耐煩地說道。 “要不是去不了A國的研究所,我也不用在這浪費時間,都和些什么人當同事!華國又沒人又沒錢,設備也沒A國好,我以前在他們研究所里做腫瘤相關的時候,還發了幾篇論文,你看看T大這都什么垃圾設備!” 南穗聽出是同一層樓的老師,姓吳,是前幾年人才引進聘任的,平時也不太打交道。 也不知道這位吳老師心里這么多怨氣。 從環境到同事,到學校,再到祖國,全都抱怨了一遍。 南穗難得面上浮現起寒意,她慣來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眉眼彎彎,關系近的學生都能大著膽子和她開個玩笑,很少和人鬧紅臉。 她推開門,還在振振有詞的吳明德被嚇了一跳,連忙停下話頭,訕訕地打了聲招呼。 “姜老師好啊?!?/br> 南穗卻沒看他,開口道: “吳老師,你話這么多,為什么不說說你自己呢?” “這幾年你用了多少經費,又是否拿出了對應的成果?” 第16章 . 架藥生塵 16 這是一場賽跑 南穗很少生氣,憤怒這個情緒對她來說很陌生,她的氣在五竅之內聚集,悶在胸口無法直抒,故而產生憤怒。 每個人可以有不同的選擇,南穗無法干涉,比如費安,比如周扶南曾經的許多學生。 可她無法接受如吳明德一樣的人,用著國家撥給T大的經費,享受研究提供的便利,卻還要抱怨國家不公,研究進展落后。 “姜蘭,不要多管閑事,這和你沒關系?!?/br> 吳明德沉下一張臉,揮手示意學生離開,姜蘭的話似乎將他的臉面在大庭廣眾下揭開,有種不堪的羞恥感。 他重新撿拾起自己的邏輯閉環,換了沉著的表情,虛張聲勢地站在原地,企圖用威脅的話語嚇退眼前不過二十出頭的女人。 可吳明德卻聽見她輕笑了一聲,清澈的眸里浮現出細碎的笑意,仿佛在嗤笑著他。 “吳先生,你的聘期還有多久來著?是五個月,還是半年?” 為了增強崗位上的競爭性,免得學校成為科研的一潭死水,T大引進人才實行聘任制,聘期截止后如果教師沒有拿出規定的學術成果,將被解聘,失去當前的職位。 而吳明德的聘期,正是三年,還有半年到期。 他看不上T大,平日里就不上心,總想著以T大為跳板去申請國外的研究所,自己的課題都是糊弄過去的,哪能有什么規定的成果? 被戳中軟肋的吳明德面色一變,擔心起以后的出路來,卻很快想好了將來的去向。 他早就后悔了當初留在T大的選擇,向往的是A國知名研究所,是在擺設滿高級設備的最高等級潔凈度實驗室里,和分子生物學中頂尖的人才一起探討問題,而不是在破舊的華國實驗室里,浪費三年的時間去做這些毫無意義的基礎研究。 還有面前這個不懂人際交往禮數的姜蘭,明明他才是先進入T大的前輩,她還用一副長輩的語氣教訓起人來。 “我可不稀罕這個位置,到期不就到期,倒是姜老師你啊,這一輩子估計就在這待著了!” 南穗盡力平息先前的憤怒,抬頭露出平和的笑:“吳先生,您有點擋路,能把腳挪開嗎?” 她不該和這種人浪費時間,還有更多事等著她去做。 回到實驗室后,南穗的手很穩,絲毫沒有受情緒的影響,從第一個化合物開始初步的嘗試,進行機械而枯燥的cao作。 這將是她將來至少四個月內都要持續進行的工作。 在忙碌中,南穗抽出了三天過年的時間。 南穗大多時間在陪程母說話。 程母見到南穗時的笑容永遠溫柔慈祥,像看著掌心的珍寶,反復地詢問她冷不冷,再握住她的手細心地維持她掌心的溫度。 程毓偶爾會出門和朋友逛街,回來時笑容怎么也消失不了,在其余人促狹的調笑下,躲在南穗身后,惹得晚霞上臉,顯現出醉酒的酡紅色。 誰知道南穗也學著其他人開她的玩笑,轉身問道: “你這個朋友,真的只是朋友?” 當然不僅僅是朋友,程毓滿臉緋紅,不好意思說話。 她青梅竹馬的朋友,現在已經是未婚夫了,只等著合適的時間結婚。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他,讓我見見妹夫?” 這個世界里女主是程毓,男主自然是她未來的丈夫。 南穗若有所思,終于想起來系統還有個任務是得到男主的認可,順勢提出了邀約,也幫程毓掌掌眼。 南穗有時和程母在一起聊天,說到程毓時,程母總是擔憂她帶著點不諳世事的天真良善,又是不愛開口的性子,怕她受了委屈也閉口不言,將來會吃虧。 “好啊,我下午就約他出來!” 程毓興沖沖地回屋聯系人,留下程母和南穗默契地相視一笑。 “葉家那孩子,也是你爹看著長大的,應該沒什么問題。小蘭你去幫忙再看看也好,省得我放心不下小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