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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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他娘的。 無名又咳嗽幾聲,再問道:你們又怎么知道我是他的后代? 您長得幾乎和殿下一模一樣。侍女回答道,王子殿下男生女相,容貌昳麗,就算他離開樓蘭數十年,王室中人仍然一眼就能認出您的相貌來。而且您的紅月雙刀是樓蘭國圣物,全國上下只此一對,不會認錯的。還有還有,使徒大人去年前去秦國時,見過您和王子殿下,當時是王子殿下親口告訴他說,您是殿下他的子嗣。 親,口? 無名: 總之小殿下您安心養傷就好,我這就去將您已經醒了的事情告知國王陛下。侍女說完便快步離開宮殿,只留無名一人在房間中消化她所說的內容。 原來去年樓蘭使臣果斷拒絕秦王聯姻的請求,竟是因為二師父去找到使臣說,無名是他的親兒子,而且那使臣還信了。不僅是使臣,看樣子,就連樓蘭國里的其他人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自己昏迷的這些天是那名侍女在照顧自己吧?她就沒看出自己其實是女子么? 無名低下頭,看看寬闊的長袍內包扎著繃帶的心口,在繃帶纏繞下,一點兒都沒凸出來,再往下則是流暢漂亮的腹肌。 如果那侍女沒扒過她的里褲,的確是看不出來的。 無名簡單檢查了一下,她的外衫和長褲被換成了寬松的袍子,但里褲仍然是在渭北時穿的那一件。被認成男子這種怎么看怎么扯蛋的事兒,竟然還真發生在了她身上。 不多時,宮殿外喧鬧起來,兩個穿著胡服的少年跟在侍女身后,晶藍色的眼睛亮閃閃的:阿依努jiejie,王兄他真的已經醒了嗎?我們能進去看看他嗎? 侍女搖搖頭,低聲道:剛才陛下吩咐了,小殿下他才醒,你們不可去打擾他。但你們實在好奇的話,可以在門口偷偷看。 兩個小少年用力點點頭,好奇地扒在門框外往里看。 無名正靠床瞇著眼休息,被外邊的聲音吵得頭疼,直到聞到熱粥的香味,她才虛虛地睜開眼。侍女將放著藥碗粥碗的方盤放在床邊,溫和道:小殿下,我服飾您吃些東西? 我自己來就好。醒來一段時間,無名的力氣已經稍微恢復一些,雖然手臂仍然會輕微地發抖,但端個碗還是不成問題。 樓蘭的rou粥和大秦不太一樣,新鮮的rou糜占了大部分,只有少許小米。rou似乎是沒有處理過的,透著股腥咸的鮮味。 無名吃完rou粥,全身熱騰騰冒了些汗,身體比剛才舒適不少。她一口喝完另一碗黑色的藥水,將碗遞給名叫阿依努的侍女:我能去見見你們陛下嗎? 可以,不過得等您傷好一些后。正好這幾天陛下狀態也不太好,小殿下您有什么疑問,可以直接問我,若我解決不了,再幫你向陛下或是別的大人傳達。阿依努回答道。 無名直接問:渭北戰爭結束了嗎? 這秦國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阿依努搖搖頭。 無名換個話題:我的傷養好以后,想回大秦看看,可以嗎? 阿依努再次搖頭:這些天陛下身子越來越差,大王子是他唯一的繼承人,您又是大王子唯一的子嗣,怎可隨意離開樓蘭? 無名直言道:其實我不是男的也不是宇文天明的骨rou。 現在無名還不知道南月怎么樣了,一個月過去,南月在渭北過得好嗎?大師父、二師父應該也在四處找她,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得盡快回去。 如果樓蘭人不讓她離開,是因為誤會了她的身份,那她就直說。 阿依努毫不猶豫道:既然大王子和使徒大人說您是小王子,那您就是。 無名一怔,看來阿依努并不是沒發現她的真實性別,而是發現了卻裝作不知道。無名揉了揉眉心,又問:我現在能到宮殿外看看嗎? 阿依努點頭:自然可以,大夫也說您昏迷許久,最好多呼吸些新鮮空氣。 您等等。阿依努轉身離開,只剩兩個藍眼睛少年蹲在房門外,眼神亮閃閃地看著她。 無名朝他們招招手:進來。 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滿是活力地蹦跳著進來:王兄你終于醒了,父親將你救回來的時候,你滿身都是血,可把我們擔心死了。 你們是?無名問。 我是宇文落,他是我的弟弟宇文風兩個小少年嘰嘰喳喳地說著。 等阿依努推著輪椅回來時,無名差不多從兩兄弟口中弄明白了樓蘭這邊王室的構成。 樓蘭國王雖然只有宇文天明一個兒子,卻還有一個弟弟,這兩兄弟正是那位弟弟的孫子。他們在順位繼承權中排名靠后,卻仍然有著王子的身份。 無名坐上輪椅,阿依努推著她離開房間。 金碧輝煌、各色寶石閃爍的宮殿后面,竟是一處近百丈高的懸崖,對面是一片白茫??床坏奖M頭的雪原,與懸崖只有幾條鐵索連接。更遠處似乎有鐵索連接的橋梁,供人馬通過。 初冬的空氣是冰涼的,無名才呼吸幾口,就被嗆得一陣咳嗽。那支箭從她心臟旁邊擦過,傷了部分肺葉。 小殿下,要不我們今天還是回房間中休息吧?阿依努低聲道。 咳咳沒關系,繼續逛逛吧。無名咳嗽好幾聲,終于再度挺直腰身,虛弱地靠在輪椅上,懸崖那邊就是荒漠? 是,我們樓蘭人通過鐵索離開皇宮,進入荒漠?;蕦m的另一邊是樓蘭的國都,您要去看看嗎?阿依努問。 去吧。 阿依努轉頭看向跟在后面的兩個小少年:你們要去嗎? 不去!前面不好玩。宇文兄弟倆跳上兩條鐵索,輕而易舉地懸停在上邊,然后拔出腰間彎刀,在上邊切磋起來。 兩人的動作靈活無比,仿佛絲毫沒有受到百丈懸崖的影響,滿是活力地在鐵索上跳上跳下。 他們年紀雖然還小,武功卻意外地還不錯。按照江湖中的說法,兩人都已經是接近一品的高手。 無名靜靜看了會兒,才讓阿依努將自己推走。穿過輝煌的宮殿內部,很快就到了另一邊。宮殿是修在王都最高處的,從上往下看,正好能俯瞰整個樓蘭王都。人群熙熙攘攘,四周建筑盡是異域風情,房屋修得很整齊,房頂連在一起竟然構成了一條又一條天然水渠。冬日里流水早已凍結,閃爍著微光,從宮殿往下看去,像是一個奇異的夢幻世界。 回去吧。無名輕聲道。 阿依努又將她推回宮殿中,一路上她們遇見不少樓蘭宮中護衛,無名有注意過,他們腳步穩健氣息綿長,都是身懷內力的高手。就連一直推著她的侍女阿依努,內力也至少在三品以上。 如果樓蘭人人都是武功上乘的高手,樓蘭和荒原之間又隔著易守難攻的懸崖,也難怪蠻人從不去侵擾樓蘭,而是抓準了大秦這個軟柿子捏。 進房間前,天空中忽然飄起雪花。 無名抬頭望向蔚藍天空,眸中沒有一絲情緒。 小殿下,您不開心嗎?阿依努問。 無名搖搖頭,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冰涼的雪花在她手中化開。 她只是突然覺得有些孤獨。 穿越時無名不覺得孤獨,一個人在狼群中生活的那四年不覺得孤獨,沒有小月亮的十年里也從不覺得孤獨??纱藭r受傷后身在異國他鄉,看著這兒的原住民吵吵鬧鬧歡脫無比,她的心里卻被孤獨占據。 她想南月了。 長京,皇宮。 初冬的長京落了第一場雪,一座座屋頂被白雪掩蓋,氣溫一下子降了下來。 南月推開窗,看著窗外飄飄搖搖的雪花發呆。 她已經在宮里呆了半個月了,唐炙雖然偶爾會讓她去御書房看看書,卻幾乎沒有和她說過話。 有一次唐炙要她跳劍舞給他看,她說不想跳,唐炙也沒有再說什么。 反而是王天霸真如他所承諾那樣,帶著她出過幾次宮,帶她在長京城中逛過幾回,去落雁塔看過幾次書,回南家見過幾回家人。 忽略王天霸本身恐怖的實力,他仿佛真的只是一個寵愛小輩的叔叔。而南家人因為燕北一事,見到南月安全回京,無一不覺得失而復得,對她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 唐炙不僅沒有掩飾要娶她做王妃的意思,反而大肆宣揚。 所有人都在祝福她即將嫁入王府,從此富貴一生,甚至未來有可能母儀天下。不僅是南家人,就連好幾次走在街上,路邊的百姓都是這般說的。 可是南月只覺得孤獨。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無名的存在。 如果沒有遇見過無名,南月或許會覺得如今的生活還不差。至少家人都喜歡她,沒有人再欺負她,沒有人再看不起她。 可是因為無名,這些都變得微不足道。 她不在意其他人對她的看法和喜歡,她只在意無名。 南月也問過幾次王天霸,可得到的答案永遠是,無名很快就會回來見她,卻不知道很快究竟是多久。 南月望著雪花發呆時,窗外走近幾個人影,有宮女敲了敲房門:南姑娘,殿下讓你去御書房看看書。 南月淡淡地點頭,攏上狐裘披風,不著痕跡地檢查一下暗弩,抱著小黃沙走出房間。 御書房中,唐炙正在接見一名大臣,他大聲吼罵著什么,聲音穿過整個走廊。南月聽宮人竊竊私語過,從渭北戰爭開始,軍需吃緊不說,北方災害不斷,唐炙每天忙得一塌糊涂,脾氣也就越來越暴躁。 南月等書房中罵人的聲音停下,里邊的官員灰溜溜走出來,自己才緩步進去。她安靜地朝唐炙行個禮,便如同前幾次一樣,坐在角落中專注地看書。唐炙時不時看她一眼,目光陰沉,卻一句話也不說。 南月就當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冬至一直守在唐炙身后。 三人安安靜靜地在御書房中呆了會兒,外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死士春雷推門而入:殿下!渭北急報! 春雷神色急切,卻在注意到角落中的南月時,怔了一下停住聲音。 無妨,繼續說。唐炙聲音中帶著躁意。 長寧郡主被一個士兵推下城墻,以至于她被蠻人的箭支射中,如今生死和下落都不明。但渭北軍那邊推測說,她很可能已經死在荒漠中。春雷每多說一個字,唐炙的臉色就變得黑一些,春雷咬著牙,說出最后一句話,將長寧郡主推下城墻的那名士兵名叫萬安。 在場除了南月,所有人都知道,萬安就是秋分的真名。 唐炙顫抖著站起身,臉色青黑,嘴唇被咬出鮮血:不可能 角落中,南月臉色仍然是波瀾不驚的,卻幾乎將手上書籍撕碎。 春雷說完該說的,迅速低頭退出御書房,不敢再多留一刻。冬至也握緊長刀后退一步,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們清楚唐炙的性格有多瘋,更清楚他聽到長寧死了,而且是被秋分害死的消息后,會瘋成什么樣。 只有南月似乎沒有察覺。 她緩慢地放下書本,起身僵硬道:殿下,我今日累了,先回房休息去了。 南月轉身,一步一步走向御書房門口,眼看就要邁出去,唐炙沙啞的吼聲卻突然響起:站??! 南月一怔。 唐炙快步走上來,眼中布滿血絲:長寧她沒有死,對不對? 南月愣了片刻,點頭:嗯,沒有死。 這一定又是她搞出來騙我的花招對不對?她想要迷惑我的視線,偷偷潛入宮中救出你,所以才又裝作假死,對不對?唐炙嘶吼道。 南月淡淡點頭:殿下說得是。 南月聲音沒有欺負,神色很淡,澄澈的眼眸中卻蒙上一層水霧。 她在哭。 唐炙原本想抓住南月的肩膀,手指卻無力地滑落下去,表情猙獰到幾乎接近壞掉。南月趁機轉身離開,唐炙呆愣地盯著她的背影,喃喃道:你是愛她的吧?那么兩個月后的新年,若是她還沒有回來若是長寧真的死了,你去陪她怎么樣? 你你不過是她的附屬品!她若是死了,你自然應該陪著,本該如此! 隨即是一陣詭異的笑聲。 南月怔了片刻,沒有回頭,她快步走回自己房間中,將門窗牢牢鎖上。 南月將刻有無名二字的發簪拿在手中,小小的身子蜷縮在床上不斷顫抖,淚水一點點浸濕被單。 不可能無名絕不可能出事她還等著無名,等著無名回來救她。 她 南月喉嚨傳來一陣痙攣的疼痛,幾乎疼得失去了呼吸。 小黃沙坐在一旁,小心地舔舔她的手背。 喵。 無名在樓蘭王宮中生活了三天,雖然內力還沒有徹底恢復,卻已經恢復正常的行走了。這三天里,阿依努時不時就會陪著她在宮殿內外走走,兩個小少年也常常來找她說話,倒是不怎么無聊。 只是孤獨而已。 夜晚,阿依努突然出現在房間外:小殿下,陛下要見您。 無名怔了怔,起身:好。 這是樓蘭國王第一次要見她。 在樓蘭王宮里生活的這些天里,無名了解到,樓蘭國王身體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今年秋天更是直接臥床不起,長時間陷入昏迷之中。國王沒有精力處理朝政,王子又遲遲沒有歸家,只能由幾位親王管理國家。而樓蘭國皇室內也不乏勾心斗角,這一下朝堂大亂,甚至不少大家族出逃荒漠,搶占蠻人的領地。蠻人打不過樓蘭人,就發瘋了似的來攻打秦國。 就好比秦王這一場大病,南疆那邊不知多少部族蠢蠢欲動,但沒誰敢因此發兵攻打大秦。反而趁著秦國內亂時,不斷向周邊小國發起戰爭。 弱rou強食這種事,放在哪邊都是一樣的。 樓蘭國力和大秦相差無幾,可國人武力卻十分恐怖。大秦為首的中原一共只有四名宗師級高手,無名這三天在樓蘭皇宮中,卻見到了至少七八個。 無名跟著阿依努走進國王寢宮里,樓蘭王虛弱地斜靠在床邊,頭發灰白干燥,渾濁無神的眼珠在看見無名的那一瞬,倏地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