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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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雨過天晴后,無名等人一刻也沒有再耽擱,立刻運著二十車糧食進山。鏢局中人在縣城里修整了一天時間,精力旺盛得很,一路上竟然沒怎么歇息過,不過兩天時間,糧食便被送到了楓城里。 南浩淼商船上的糧食正好只夠撐過這一天,幾天時間內,幾乎是跟著災民同吃同住的南浩淼體驗過人間疾苦,看見無名身后那一車車糧食,差點兒沒感動得熱淚盈眶。 唐池雨更是親自等在城門口,激動地跑上前來,給了無名和南月一個大大的熊抱,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亮亮的。 明明只有幾日不見,唐池雨竟然瘦了不少,眼睛下更是一片青黑,可見她這些天因為災情累成了什么樣。然而要等朝堂的官員回來,至少還要十天時間。無名便暫時攬過大多數工作,讓唐池雨趕快休息去。 唐池雨回房倒頭就睡。 無名坐在客棧大堂中,雙手撐著下巴,笑瞇瞇盯著前方。 一個紅衣身影飄然而至,坐在無名對面。 南月在無名身邊,看見突然出現的司漣,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出游三個月,司漣便跟了她們三個月,三人早已心照不宣。 司姑娘,我和小南月不在的這幾天,謝謝你在暗中照顧著小七。無名輕笑道。 涼太守與楓城水師勾結,楓城官場盤根錯節復雜得緊,污穢之事比比皆是。若不是司漣在這邊,無名不會放心讓唐池雨一人留下。 這些天內,司漣不知在暗中幫唐池雨擋住多少次陰謀詭計。 不用謝我。司漣柔和笑道,殿下她已經成長許多,不需要我的照顧。我不過是幫她解決一些見不得光的骯臟事兒罷了。 無名笑瞇瞇點頭,沒有說什么。 司漣起身,問:我想進房間看看她,可以嗎? 無名淡淡道:問題的答案取決于小七,而不是我。 司漣手指輕輕劃過桌面,最終蜷縮在身側,神情一點點黯淡下去:我知道了,謝謝無名姑娘提點。 無名說得對,司漣喜歡唐池雨,所以她應該想辦法取得唐池雨的喜歡,想辦法打動唐池雨,而不是她身邊的其他人。 司漣離開之前,無名眼尖地看見她腰上掛著一個海螺,有些眼熟。 小半個月后,洪災終于退去,唐炙從京城中派來的官員,也終于抵達楓城。 三人一心治理洪災的這半個月里,別說無名和唐池雨了,就連南月都被累瘦了不少,在京城中養出的嬰兒肥徹底消失,容貌越發清麗,氣質越發雋秀。若說一年前的南月頂多是個小姑娘,此時則徹底成長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少女了。 于是新任太守一到,無名便迫不及待將所有收尾工作都甩給他,想要抱著南月回客棧好生歇息一夜。反正洪災已經過去了,楓城水師和涼太守留下的其余爛攤子,無名也懶得再管。 走出太守府前,無名和南月卻被新任顧太守給叫住了。無名給唐池雨使個眼神,她便暫時離開宅院,到外邊等著二人。 長寧殿下,南姑娘。顧太守恭敬行禮,六殿下托我給二位帶句話。 聽見六殿下三個字,無名微微仰頭,眸中閃過寒光,南月也警惕地握緊她的手指。 院中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顧太守本能地后退一小步,尷尬道:殿下說,兩位在外邊風餐露宿,著實辛苦,不如早些回京城兩位的家人都有些想你們了。殿下派來迎接兩位回京的車隊,應該明日就能到達楓城。 多謝顧太守轉告。無名恢復明媚笑容,仿佛剛才的戾氣根本不存在一般。 離開太守府,無名臉色才再次陰沉下來。 唐炙竟然用家人威脅她們回京。 只可惜無名的家人無非就大師父與二師父兩人,大師父雖然看似紈绔,實則在京中勢力不少,再加上他武功早已突破一品,絕不可能任唐炙魚rou。二師父嘛唐炙若是動得了來歷神秘、行為詭譎的二師父,算他有本事。 無名絲毫不擔心兩位師父的安危,至于南家那邊無名回想起南家那冷冰冰的氛圍,不由得面色古怪。若她是南月,根本不會去在意南家人死活。不過小南月與她相比,畢竟心軟,所以無名還是征詢著問:南月,你想家嗎? 南月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不想。 說著,她抱緊了無名的手臂。 南月曾經說過,有無名在的地方就是家。 無名回想起來,不由得心頭微暖,面色逐漸變得柔和。 那我們暫時不回去?無名輕聲問。 南月用力點點頭:嗯! 剛才顧太守都和你們說什么了?見兩人走出來,唐池雨揉揉眼睛,迎了上來。 無名:他說唐炙派人接我們回去,明日他的人就到了。 唐池雨以前不知道唐炙為人,可出行前那夜,她與唐正則聊了一整晚,當時便隱隱明白什么。如今旅途三月有余,唐池雨早已不復當初的天真,立刻猜到唐炙突然叫回無名二人,定是有一定目的的 至于究竟是什么目的,唐池雨猜不到,但總歸不是好事兒就對了。 六哥他唐池雨皺起眉頭,話鋒一轉道,那無名,我們要回去了嗎?這才多久時間啊我還有些沒玩夠呢。 不回京。無名輕笑,對她眨眨眼,今夜我們便回到南浩淼船上,跟著他們走水路,北上去濟山。 唐池雨微微張大嘴,拱手抱拳向無名作揖:牛!六哥他那人特別愛鉆牛角尖,特討厭別人不按他安排做事兒。他要知道我們溜了,絕對會氣個半死。 無名挑眉笑道:不敢溜? 敢敢敢!唐池雨想勾上無名的肩膀,卻被她躲開,還被南月柔柔看了一眼。于是唐池雨只得撓撓腦袋,大咧咧笑道:反正六哥也不會拿我怎樣,等一兩年后我們回京,他氣早就消了。 唐池雨又道:不過若真是到了濟山那邊,離渭北也沒多少距離了,我我想回去看看。就偷偷看一眼,不被別人發現,免得父皇和六哥真的發怒,直接派兵將我們給抓回去。 秦王讓唐池雨不回渭北,她若是光明正大地回去,那就是抗旨。雖然現在秦王還躺在病床上,主持大局的人是唐炙,可她們三人從楓城溜走,就狠狠得罪了唐炙一次,他絕不會在此事上替她們說話。 無名輕笑:不至于。你若回了渭北,再次將軍權拿到手里,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見四下無人,唐池雨輕聲嘀咕:那不就不就相當于反了么? 無名拍拍唐池雨肩膀,眨眼道:玩笑話而已。 那么之后我們偷偷回渭北看上那么一眼,至于再之后的行程,到時候再說吧。無名思索道。 三人就這么說定了。 回客棧睡一覺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無名懶散地推開客棧地窗戶,看見街上閃爍著五彩燈光,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不少青年男女牽手走著,拎著一個彩燈,行走時在街上畫出一條條彩色線條。 南月也湊了過來,和她一起看著下邊:今天是七夕。 是啊無名揉著南月的腦袋,感嘆道。 前些日子,城中百姓還在為了洪災的事情發愁,城外災民無數,城內外都是一片死寂。如今洪災一過,城里又是一片生機,人氣升騰,整座城都活了起來。人類能夠從遠古時期開始,就在一次次天災中存活下來,生生不息,靠的就是這股漾著暖意的生命力。 房間里的燭火不知道什么時候熄滅了,街上彩燈照進房里,在墻上映出兩人影影綽綽的輪廓。 南月主動抬起頭,靠近無名的唇。這回無名沒有動,南月便學著她以前的動作,試探地伸出舌尖,在輪廓處輕輕描摹。直至整個唇邊都染上一層濕潤,她才小心翼翼地探進去,動作生澀無比。 無名閉上眼認真感受著,唇角是癢的,舌尖是麻的,心里卻暖得不成樣子,大腦中有些莫名暈眩,一時竟然忘了反客為主。 直至南月緩慢地退開,無名才恍惚地睜開眼,長舒了一口氣。 南月仰頭看著她,輕輕眨眼。 無名抬手,大拇指輕柔地撫過南月的面頰,又輕輕一動,解下南月腦袋上的發髻,如瀑的黑色長發立刻散落下來。發簪上滿是南月身上的軟香,無名輕輕嗅了嗅,同樣摘下自己的簪子,將這一對發簪交換,重新給南月挽上頭發。 無名將發簪還回南月手上,轉過身,她什么也沒說,南月卻十分默契也幫她挽好頭發,將自己的發簪插上去。 走吧。無名拉上南月的手,柔聲道。 兩人戴著對方的發簪,牽著手,緩步走出客棧,沿著人群緩緩向前移動。路邊有買彩燈的,無名便買了一盞紅色小燈,送到南月手中。 走到一座橋邊時,無名看見小河中飄著一盞盞蓮花燈,不斷有年輕男女走到橋邊放花燈,整條溪流都成了淺粉色的。于是兩人買一盞蓮花燈,刻上對方的名字,一起將它推入河中。 她們站在橋上看蓮花小燈越飄越遠。 直至夜深人靜,街上再沒有一絲燈火,周圍是一片寂靜。無名抱著南月悄無聲息地來到城墻邊,一躍而過,快步趕到城外碼頭。 唐池雨早坐在船上和船工們吃rou喝酒,打成一片,一看見無名和南月,她立馬朝二人扔過來一個酒壇子:來來來! 無名單手提著酒壇,和南月一塊兒坐過去。 商船起航,駛向夜空下漾著星光的淮河。洪災一過,整條淮河都安靜下來,柔和得像一條長長的緞帶。 無名清晨被風吹醒時,發現周圍橫七豎八地睡著喝醉的船工,南月睡在她的懷中,此時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醒了?無名柔聲道。 嗯南月軟綿綿地揉揉眼睛,早上好。 昨夜她們坐在這兒和船工們一塊兒喝酒聊天,不知怎么就睡著了,現在醒來時天邊一片橘紅,時間正好。兩人牽著手,靈巧地繞到甲板最前方,抱在一起,看遠處朝陽初升。 這一代水面廣闊無垠,再往前行駛一段時間,終于看得見陸地。 北邊陸上顯然比南方貧瘠許多,許久都看不見一片農田,盡是樹木凋敗的土地。偶爾能看見如同大興山外的流民聚集地,三三兩兩的流民聚在一塊兒,麻木地朝船上人看一眼。 現在河兩岸都算好的了,越往北,就只會越亂。南浩淼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船邊,和兩人隔著一段距離解釋道。 無名無聲點頭。 一周過后,商船終于抵達濟山山腳,無名三人和南浩淼一行人告別,坐上馬車沿著山腳繼續向北而行。 果真如南浩淼所說,和繁華安寧的南境相比,北方全然是另一幅模樣。草木凋敝,亂象橫生,野獸橫行。路邊大大小小的劫匪團更是不少,僅僅兩天時間,無名三人就遇上四波襲擊。 無名對殺人不眨眼的劫匪態度明確,就只有一個字殺。 無名剛開始還擔心南月會不會害怕,殺劫匪時不忘將南月推進車廂里。結果南月不僅一點兒也不怕,還主動拿過無名殺人的彎刀和短劍,仔細幫她擦干刀劍上的血。 于是之后無名砍完劫匪,順手就將刀劍遞給南月,溫柔地看她拿著手帕認真擦拭。 唐池雨坐在一旁,悶悶地自個兒甩干劍上血滴,心想不就是砍個人嗎,這刀劍哪兒有那么嬌貴?無名以前在渭北時砍過那么多馬賊,可沒見她擦過一次刀。 唐池雨酸不溜秋地吐口氣,一人坐到車轅處趕馬車去,留無名和南月膩歪。 三人不知道的是,短短兩天時間,濟山周邊劫匪團中就傳遍了她們的事跡。 一座簡陋的茶棚內,拎著大刀的劫匪夸張地和周圍人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我今兒上午可是親眼看見那三個女殺神砍人了,若不是我逃得快,命都要沒有了。 老王頭你就別吹牛了,不就是三個小姑娘嗎?爺今兒就帶著手下去,把她們三兒綁回來玩玩,你可別羨慕啊。你再說說,那三人長什么樣? 想死的話你就去唄!反正無論是那三個女魔頭死了,還是別的劫匪死了,都和老王頭沒有關系,他灌一口酒,回憶道,一個有些黑,一個是胡姬,還有一個小姑娘嘖,那皮膚黑一點的魔頭力大無比,蠻橫得可怕,我可是親眼看到她將黃大鬼攔腰斬斷的,嚇人哦。還有那個胡人長得漂亮得要命,就是出手最狠最快,我連她拔刀都看不清,但她殺人時還在笑,笑得可美了,能死在她的刀下也不虧。最后那個小姑娘沒出過手,但一定是三人中最恐怖的那個。 哈?為什么? 因為那胡人每次把人砍光了,都會把刀遞給小姑娘。刀上沾滿了血,地上沒腦袋的尸體歪歪扭扭地擺著,那場面,我看了都覺得惡心。那小姑娘居然沒一點兒反應,一邊擦刀,還一邊對胡人笑說到這兒,老王頭背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隨即就是陣陣冷汗。 另一個劫匪猛地一拍桌子,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老王頭,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小了,連個小姑娘都怕,慫不慫啊。 或許是老王頭的話激發了某些劫匪的斗志,當天晚上,無名三人整整遇見三波劫匪的襲擊。不過對無名來說,都沒有什么區別,砍了就是。 這個晚上過后,濟山周圍的劫匪才是真正被嚇破了膽兒,再不敢故意接近她們,就算遠遠看見了,也都只敢繞著走。 又三天后,傍晚暮色正濃時,三人終于抵達一個小村莊。 與此同時,長京。 春雷放輕腳步走進御書房中,盡量低聲道:殿下,長寧殿下她們 唐炙聽見長寧兩字,立馬放下手中奏折,雙眼放光地激動打斷春雷的話:她回來了? 沒有春雷忍住恐懼,從楓城傳來消息說,長寧三人她們在您派去的人趕到之前,在夜里躍過城墻離開了。走的應該是水路,現在不知去向。 唐炙心中期待落空,眉頭倏地皺起,拳背上亦是青筋暴起。 不,知,去,向?唐炙咬牙切齒,一字一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