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從今往后都不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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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逸飛訂了兩張最近的機票,連夜下山飛回了首都機場,白果山距離首都不遠。 唐阮想去的地方是拆遷區,大部分人都搬了出來,還有少數的釘子戶。 樓棟都破爛得不像樣了,樓道里積滿了灰塵,墻角有結的蜘蛛網,狹窄的樓道連走兩個人都困難。 黎逸飛拿手機打著手電,陪她走上了頂樓。 這棟樓也就十幾層左右,遠處新蓋的樓房都比它高出一大截,它在這座城市中毫不起眼。 年久失修,頂樓的圍欄都倒了,唐阮走到最邊上的位置坐下,這是她母親曾經常坐的地方,稍不留意可能就會墜下去,這個高度足以摔得粉身碎骨,救不回來了。 唐阮轉過頭看看站在她身后的黎逸飛,跟他道:“我mama就是在這里自殺的,那個時候她打算帶著我一起跳樓,差一點點,我就摔成rou泥了?!?/br> 天臺上的風吹得她發絲凌亂,輕飄飄的,她的語氣沒有痛苦和劫后余生的慶幸,只是平平靜靜地陳述事實。 黎逸飛目光沉沉,他隔著凌晨四點的夜色看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安靜地聽她講話。 那會兒她大概是叁歲,剛開始記事,其實年幼時的事情都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幾件印象深刻的,最讓她難忘的就是母親縱身一躍的畫面。 當時阮清如是想帶著她一起死,抱著她坐在樓頂,就是這個位置,她那個年紀,根本不懂母親想做什么,可能是母親把她勒疼了,也可能是人面對死亡本能求生,她掙開了母親的手臂,跑到了正中央。 可下一秒,她就親眼看見母親自殺了。 阮清如死后沒多久卞春琳就懷著孕住了進來,住在阮清如的臥室里。 卞春琳是很會扮演圣母的,對她的任何“頑劣”都會寬宏大量,在人前她是非常仁慈和善的繼母,而在人后,在唐梧德看不到的地方,她對她的臉色就變了,體罰辱罵是輕的,她通常會用針扎她的大腿,這樣不會留下傷口,更不可能被外人看見,細小的針眼都藏在了衣服底下。 阮清如是獨女,父母都去世了,這棟房子本來是阮清如的財產,她死后唐梧德繼承了所有遺產,阮家沒有人給唐阮撐腰,她太小了,沒人教她,她也不懂得什么叫虐待,沒地方讓她訴苦,更不敢聲張,就那樣默默受著,學會了看人臉色。 唐萱葉出生后唐梧德更少回家了,每次都推脫工作忙,回來了也是去看襁褓里的唐萱葉,對她是不管不問,但好在他們還肯讓她讀書,畢竟他是名校畢業的,又在學校任職,不讓年紀大了的女兒讀書,他面子上過不去。 唐阮也是讀書之后才慢慢明白了家里復雜的關系,明白了卞春琳和唐梧德的虛與委蛇,在外面一個是儒雅的慈父,一個是善良的繼母,即使學校傳過他倆偷情的風言風語,礙于人情世故,大家都不會當面說出來,卞春琳當上了唐太太,孩子都生了,就更沒人說叁道四了。 這種角色,他倆扮演得爐火純青。 唐阮一直覺得卞春琳的心理不健康,有一次,卞春琳故意給了她幾張零花錢,要她帶去學校里花,結果沒兩天卞春琳跑來接她放學,當著她老師的面說她偷家里的錢,說自己是個繼母,不好對孩子太嚴厲,希望老師幫忙管教。 就這樣唐阮成了一個“小偷”,她百口莫辯,只能忍受著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在學校里不敢抬頭,不敢吭聲,慢慢的也不會交朋友。 而她的繼母,是有苦難言,盡心竭力的“好繼母”。 以前唐阮不懂,卞春琳做這些事都圖什么,后來她才想清楚了,卞春琳是單純的享受這種折磨她的樂趣,她把對阮清如的恨,對唐梧德的怨,都報復在他們兩個人的孩子身上了。 卞春琳沒有工作,每天就是帶帶孩子,照顧唐萱葉,順帶折磨一下她這位繼女,丈夫職位高升,她過得有滋有味。 唐萱葉小的時候卞春琳很少讓她跟唐萱葉接觸,但唐萱葉剛學說話的時候,叫過她一聲jiejie。 唐阮還記得,那時的唐萱葉小小的,走路都走不穩,黑葡萄似的眼睛,和她也長得有兩分相似,她第一次意識到她有了一個親meimei,在這個世界上,她們是有血緣關系的,她們的DNA證明了她們的身份。 唐萱葉也曾真心實意叫過她jiejie。 可就因為這一聲“jiejie”,惹惱了卞春琳,趁唐梧德不在家,卞春琳就將她趕出了家門,逼著她跪在家門口,當時也是一個秋夜,她冷得直打哆嗦,單薄的身軀便如街邊的碎葉,卞春琳要她求饒,她不肯,那天晚上膝蓋都跪紅了,卞春琳怕被人看見她膝蓋上的傷,才不得不讓她進去。 從那以后卞春琳就經常找個由頭將她趕出家門,讓她站在門外受凍,這樣不會弄出傷痕,又能折磨她的身心,叫她備受屈辱。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唐阮在門外罰站的次數越來越多,冬夜的氣溫低到零下,她穿的羽絨服不夠抵御寒夜,有時候甚至會站一整晚,畏寒的毛病也是打那時候起的,可能是落了病根,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被冷風一吹就會下意識瑟瑟發抖。 聽到這里,黎逸飛已經怒不可遏了,在唐阮的描述中,他被帶回了那個冬夜,仿佛看見了年幼時的唐阮,是怎樣的幼小瘦弱,無助地度過一個又一個漫長寒冷的黑夜。 “她這樣對你,你父親也不管?” 唐阮搖了搖頭。 黎逸飛滿腔的怒火和心疼都要溢出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將唐阮裹起來,把她包成粽子模樣,只露出一個小腦袋,低聲對她道:“從今往后都不會冷了?!?/br> 唐阮笑了下:“我現在不冷?!?/br> 深夜上頂樓她自然會穿很多衣服,可裹著他的外套,他的體溫仿佛透過了她的肌膚,那種心安感,是任何事物都比不上的。 黎逸飛把外套又給她攏緊了些:“那也得捂著!” “好?!碧迫顪厝岽饝?,繼續跟他講后面的事。 她把這些事告訴過唐梧德,但被卞春琳叁兩句話就揭過去了,反正卞春琳每次懲罰她都能找到理由,幾歲大的小孩“犯錯”是很正常的事,她以為唐梧德只是沒往心里去,或者是被那個女人蒙蔽了,她給他找了很多個理由開脫。 直到她凍得發燒了,燒成了肺炎。 卞春琳這下遮掩不了了,可唐梧德知道后,也只是不輕不重地訓斥了她幾句,明明是虐待,卻被說成了照顧不力,在病房里她聽見父親責怪卞春琳,他是生氣,可他氣的不是女兒受苦,而是這樣做,總會被鄰居得知,外人要指指點點,有損他的形象。 這就是她父親的邏輯,感人的邏輯。 唐梧德要去上班,卞春琳借口要照顧唐萱葉,只偶爾去醫院看看她,帶點東西,嘴上跟她說得天花亂墜,搏一搏賢惠的名聲,明眼人看在眼里,連兒科的護士都覺得她可憐。 也是從那天起,唐阮徹底明白了,她的父親對她沒有感情,她從未在他這里獲得過一絲一毫的疼寵。 ———————— 甜甜:上一本已經寫了很多戀綜了,ouo你們居然期待的是戀綜?! 戀綜部分小梨都沒有rourou吃??!啊啊??!你們要餓死修勾嗎! ouo哦對,我好像還沒想好糖梨的CP粉名叫什么 那個那個,今天加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