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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急促,但來人卻尚算客氣。 簡瑤疼得蜷縮了下,她咬牙,給青梔使了個眼色,讓顏青去開門。 門被打開,門口站著的不僅是搜查的官兵,還有守門的嬤嬤,嬤嬤一臉不安:“老奴剛開了院門,他們就闖進來了……” 沒給嬤嬤繼續解釋的時間,帶隊搜查的人就道: “城主府失竊,我等奉命搜查,簡姑娘見諒!” 說話的人,簡瑤認識。 凌統領,往日就是由他看守城門,是城主府的親信。 凌統領說話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房間中的情景,他剛走到院子,就聽見一聲脆響,不顧下人阻攔,他直接帶人進來。 門剛開,一股血腥味就撲面而來,讓凌統領不由自主地就皺起眉頭。 但簡瑤和林府的關系密切,誰都知道林府的那個傻少爺對簡瑤的心思,城主對林府都得客客氣氣的,這也讓凌統領對待簡瑤時收斂了許多。 簡瑤被青梔扶起來,她疼得細眉蹙在一起,雙眸染水,凌統領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收回視線。 “請便?!?/br> 簡瑤沒攔。 她知曉,這種時候,越是阻攔,越容易讓人起疑,她稍側了側身,不著痕跡地恰好擋住床的方向。 她疼得厲害,只兩個字說完,就倒抽了口氣。 凌統領收回打量的視線,皺了皺鼻子。 “這屋里的血腥味——” 話音未盡,凌統領就看看閉了口,他掃了眼地上的碎片和簡瑤手臂上的傷,就猜到了這血腥味從何而來。 簡瑤窘迫地垂頭:“讓凌統領見笑了?!?/br> 白皙修長的脖頸微垂,不自覺就是一道美景,可在場的卻沒有敢多看一眼的。 錦繡閣的簡姑娘招人,在羨城眾人皆知,可敢沾惹她的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青梔心疼得緊,急道: “請各位官爺查快些,姑娘的傷還要去請大夫呢!” 說著,她瞪了凌統領他們一眼:“若是姑娘留了疤,我必向林夫人好好說道說道!” 簡瑤立即蹙眉打斷她,對凌統領歉疚地抿唇: “民女管教不嚴,凌統領不要和她一般見識?!?/br> 看似鎮定自如,但只有簡瑤知曉,她秉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喘,未受傷的那只手藏在袖子中幾乎掐破手心,好在她受著傷,這些異樣未讓旁人起疑。 凌統領根本不在乎青梔的話,他從長奉街搜查過來,這樣的警告他聽了太多,哪些府邸能嚴查,哪些府邸需要需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心里門清。 房間不大,里面情景一掃就能全部看清。 凌統領可沒想得罪林府,簡瑤這鐵板釘釘上的林少夫人,他自然也不會得罪,不如趁機賣個好: “簡姑娘嚴重了,青梔姑娘也是關心則亂?!?/br> “簡姑娘的為人我們都清楚,女子家不能留疤,我們還要去下一家,就不久留了,簡姑娘自便?!?/br> 說罷,他拱拱手,帶著身后一隊官兵告退。 直到凌統領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簡瑤才徹底松了口氣,這一泄氣,被刻意忽視的疼痛頓時就漫上來,簡瑤雙腿發軟地倒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急于救人是一回事,可徹底放松后,簡瑤不過就是個針扎破手都要擰眉半晌的小姑娘。 這么嚴重的傷,她還是第一次。 這時候,簡瑤才開始后怕,掉著眼淚去想,這傷口會不會留疤? 她抽著鼻子,努力想要鎮定下來,藏不住哽咽地吩咐: “顏青,你去請大夫?!?/br> 剛青梔在凌統領面前說了會去請大夫,做戲做全套,簡瑤不敢忽視這一點。 顏青低著頭,渾身氣壓甚低,聽見簡瑤的話,就立刻轉身跑開。 簡瑤讓嬤嬤回去休息。 嬤嬤擔憂地看了眼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就忙忙應聲回去繼續看門。 等沒了人,青梔把門一關,擦了兩把眼淚,氣狠狠地說: “姑娘日后不可再如此了!” 她又怕又氣,哭道:“什么事能有姑娘的身子重要??!” 青梔無父無母,自幼伺候簡瑤,對于她來說,簡瑤就是最重要的人,她看不得簡瑤有一絲不好。 甚至在心中有些怨懟裴湛,若非他不長眼地逃進來,姑娘何苦哉? 哭了幾聲,簡瑤就有些習慣了這疼痛,她咬牙用藥水擦了擦傷口,這一步驟,直疼得她牙齒打顫,她剛要去拿金瘡藥,就發現手腕處被人握住。 用力之大,簡瑤根本掙不開。 她茫然地抬頭,就看見裴湛低沉的臉色,不知為何,簡瑤覺得這時候的裴湛似壓抑著情緒,渾身緊繃,讓簡瑤莫名噤聲。 裴湛一言不發,他沉默地拔開藥瓶上的瓶塞,將金瘡藥細致地倒在女子傷口上。 這過程,他一動不動地看過女子的傷口,從手臂到手腕,長長的一道傷口,不深,但皮rou分開,鮮血不停得涌出來。 女子備的是上好的金瘡藥,止血效果明顯。 傷得不重。 經驗豐富的裴湛只看了一眼,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自然,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怕下定了決心,也不可能對自己下那么大的狠手。 但裴湛的神情沒有一絲緩解。 上藥過程中,簡瑤不由自主咬緊唇瓣,忍著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