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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盡管如此,寧白還是無法控制地想要靠近她。 他想擁抱她,想聞聞她身上的氣息,想觸摸她的肌膚,讓他知道,她還在,她沒離開他。 只是,蘇南在看到這人仍舊是得了癔癥一般不停地靠近她時,心里的恐懼迫使她做出反抗。 于是,在極度害怕下,她慌里慌張,隨手便拿過床前的一個花瓶砸了出去。 哐當一聲,花瓶砸在他額頭又滾落在地,成了一地碎片。 有鮮紅的血從寧白額頭流下。 他感知不到任何的疼痛,麻木地摸了摸臉上的血,垂眸看著指尖的一點殷紅暈開。 隨即,不知為何,他心臟處起了一陣劇烈的疼痛,痛入骨髓,心如刀絞,很快,他喉間涌上一陣腥甜味,竟是吐了一大口鮮血出來。 蘇南的臉上都沾了他的幾滴血。 她被嚇到了,神色呆滯,完全不敢動了。 這是……這是瘋子嗎? 第45章 “吃完這一碗飯,朕便帶…… “你你你…離我遠點…!” 寧白此時的樣子實在是駭人,慘白的臉上不見絲毫血色,蜿蜒著鮮紅的血痕,那雙瀲滟生情的桃花眼接近枯萎,里面盡是不見底的哀傷。 如此這般,當真是像極了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他伸出痙攣的手,神色痛苦到像是被扒了皮,抽了血,打碎了骨頭。 他是如此渴望神明的救贖,她的救贖。 可她,卻已忘了他。 并不想救贖他。 “阿姐?!睂幇子謫玖艘宦?聲音輕的像一陣風,在這陽光灑落的殿內帶著凜冽的寒意。 蘇南聽著一哆嗦,牙齒緊緊咬著拇指蓋,肩膀抖著,看上去是害怕極了。 她……她從未見過這么可怕的人。 這是瘋子吧……是壞人吧…… 好可怕啊。 寂靜的殿內只有血落下的嘀嗒聲,寧白垂下眼睫,神情脆弱地看著蘇南。 即使被她扔了花瓶,砸得滿臉是血,即使因她的反應和話語氣急攻心,胸腔震裂,吐了大口鮮血,但寧白還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他太冷了,像小時候第一次見她時那般冷,那時,雪紛揚而下,他快要被凍死在雪里,是她握住了他的手。 她漂亮,溫暖,可愛,像團子,像火球,像易碎的瓷娃娃,是他不??释膲?。 以前是,現在也是。 他只想再抱一下,取暖。 “——你,你別靠近我……”蘇南看到他不斷靠近,心里涌出潮水般的恐懼,厭惡,她心緊緊縮成一團,難受得厲害,忽然大聲尖叫。 這尖叫聲極度驚恐和凄厲,宮殿外經過的兩三宮女聽到,交換了下眼神,皆是神情復雜。 她們以為這皇后娘娘又和以前一樣……大白天就被皇上寵幸了。 以前,陛下寵幸這位皇后娘娘時,昭明殿里也是經常會傳來叫聲,聽上去并不愉悅甚至是帶著哭泣的叫聲…… 偌大皇宮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皇上看上又分外暴戾陰鷙,皇后娘娘獨得圣寵,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宮女們低頭走過,互相交換眼神,竊竊私語幾句,不敢多留。 而此時…… 殿內并未出現宮女們所以為的旖旎畫面,而是分外恐怖詭異的兩人對望。 蘇南看到寧白走進就開始大叫,尖叫,寧白僵在原地,身上的血腥味粘稠又刺鼻,額頭還在往外滲血,卻沒有要退后的意思。 當蘇南叫累了停下來休息,喘息時,寧白抬腳,又欲嘗試著向前走,蘇南瞄到,又開始大叫,撕心裂肺的。 …… 她惡狠狠地瞪他,小手緊緊抓著胸口,害怕得不行,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像一頭受驚的,被逼到絕境的小鹿。 寧白無奈地立在原地,腳步一步都未踏出去。 蘇南也叫了許久,當真是累了,嗓子都有些啞了,也困了,想睡覺了。 可她見這瘋子還站在原地,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便也只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就這樣,窗外日影西斜,兩人不知這樣僵持了多久,最后,寧白雙眼模糊,他眨了眨沾了些血跡的眼睫,在蘇南昏昏欲睡之際,忽就往前兩步坐在床榻上,將蘇南攬在懷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阿姐,你別怕……我們是世上最親的人,以后……以后我不會再傷害你的,不會的……絕不會的……”寧白輕輕撫摸她瘦弱的后背,沙啞著聲音安慰她。 在這時,他給蘇南以前所期望的溫柔,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說,說他以后再也不會傷害她。 可蘇南卻聽不懂了,也不在乎了,甚至覺得他在發瘋。 “你,你放開我!我有夫君了……是不是你把清安抓起來了?我不認識你啊……你快放開我!”突然被這瘋子抱在懷里,蘇南心里說不出的厭惡難受,她不停地掙扎,情緒忽然間變得異常激烈。 蘇南自己也不清楚這種莫名的憤怒和厭惡都是從何而來,生于何處,但她就是…就是不想碰他,不想被他抱,甚至是不想聞他身上的氣息。 雖然他那張臉是如此的好看,但她看著,卻止不住地覺得惡心,覺得窒息。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討厭的人。 為什么他要一直發瘋,還要抱她。 她可是有夫君的人……她有清安了,她得去找清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