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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淚幾乎是難以控制的,那夢魘一直不消橫亙在蘇南心頭,只需寧白稍稍觸碰,蘇南便會輕而易舉地陷在夢魘里,崩潰不已。 就比如現在。 “噓!”寧白不知從哪里過來的,他用手堵住了蘇南的唇,還在她耳邊小心地噓了一聲。 熱息在蘇南耳廓游移,蘇南清麗的小紅臉瞬間被嚇成了慘白。 寧白卻一臉著急,小聲在蘇南耳邊說:“阿姐!有熊!很大的熊!你先別說話好不好?我去……我去趕走它!” 聽到有熊,蘇南的臉嚇得更白了,她不嗚嗚喊著了,緊緊咬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因為,蘇南透過眼前的層層掩映的林木枝椏,當著是看到了一黑色的熊,體型大的像座山,還有利劍一般的牙。 ……蘇南咽了咽口水,光潔瑩白的額頭開始沁出冷汗。 “我會趕走它的,阿姐別害怕,只是……”寧白垂下眼睫,似乎不敢去看蘇南,另一只手碰了碰蘇南手指又很快縮回,不安地帶著乞求問,“阿姐可以在這里等我回來嗎?” 他說完,黑亮的眸子里像盛了一汪清澈的水。 期待和喜歡都是如此直白,一眼便可叫人望見。 蘇南眨眼愣了愣,后面,她還是無情地決定卑劣一回。 她必須要逃離他,他是她的噩夢。 “恩?!碧K南還被他捂著唇,只能嗡嗡恩一聲,點頭。 “阿姐,你真好……”寧白耳廓浮上薄紅,咧開嘴開心地笑了起來。 唇上的柔軟消失,微涼的空氣滲入蘇南的唇齒,很快,寧白放開了捂著蘇南嘴唇的手,跳出灌木叢,去引開了正在朝這邊走來的黑熊。 蘇南看著寧白清瘦高大的身影怔了下,隨即,她咬了下嘴唇,還是分外決絕地跑了。 跑了…… * 蘇南很快便跑出樹林,蘇南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寧白是裝的,他才是瘋狂的野獸,他冷血,他沒有人性,他一定會抓自己回去再次折磨的…… 蘇南這樣想著想著,一口氣便跑出了很遠。 只是待蘇南停下來歇息時,那黑熊的可怕樣子又不停地在她眼前晃蕩。 體型如此巨大,牙齒似刀刃般鋒利,是不是一口就會……就會把人咬死? 他會不會斷手斷腳?他已經受傷了,肯定打不過的…… 他會不會死? 一想到死,蘇南心便被猛地刺痛。 后面,蘇南還是又回去了。 又跑了回去。 …… 這一來一回,差不多耗了半個時辰,待蘇南又跑了樹林那處時,一陣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倏然鉆入了她鼻間。 是血,她甚至都能聞得出來這是寧白的血。 蘇南心尖一顫,頓覺腿有些發軟,頭腦發暈。 她定了定神,循著血腥味過去,果然在一棵樹下發現了寧白。 寧白背靠樹干癱坐在地,面色冷白如紙,纖長的眼睫不停地搖晃著。 他四肢健在,只是不知是哪里被咬傷,身上到處是血,就連唇也是,沾了血后鮮紅無比,微微張開,一直在喊阿姐。 蘇南發急,也顧不上什么,便想帶著他去找大夫。 這附近一定會有村莊的,一定會有的…… 許是寧白一身的血嚇到了她,蘇南不自知地流下了眼淚,忙扶起寧白,將寧白的搭在自己肩膀,艱難地扶著他往前走。 蘇南循著河的下流處走去,他們每走一步,地上便滴了一灘血,蘇南身子本就纖弱單薄,顯然承受不住寧白的重量,每走多久,蘇南便感覺力氣盡失,快要倒地了。 寧白的血還在往外流,血腥味愈發濃重,蘇南的秋水眸子也在不停地落著眼淚。 她怕……寧白會真的死掉。 她只想遠離他這個噩夢,但她確實……從未想過要他死。 走了好一會,蘇南的步子越來越小,后面當她快要支撐不住倒地時,忽然聽到有人說話。 “你快看!這里有人受傷了!” “是啊,好像還很嚴重,我們上去問一下……” 蘇南聽著這聲音心里一喜,她開口想要呼救,卻腦子一黑,體力不支一下暈了過去。 —— 后面不知過了多久,待蘇南再度醒來,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 屋內縈繞著淡淡的藥草味,她轉了轉眼睛打量四周,發現是一間干凈簡樸的小木屋,屋子里放著好些藥材和瓶瓶罐罐的東西。 蘇南眨了眨眼,神志恢復過來后想到了寧白,便一下坐起。 “姑娘,你醒了,先喝口水吧……” 一道親和帶笑的聲音傳來,蘇南抬眸,看到一體態圓潤的女子正端著一碗水站在床前。 她年紀大約五十左右,看上去甚是和善,身上混著各種藥草味道,蘇南思慮片刻,便猜到她是大夫,許是她救了他們二人。 蘇南口干,感激地接過碗去喝了些水,忙問:“大娘,是您救了我們嗎?我想問下,還有一個人呢?” 林大娘將碗放在一邊坐了下來,笑道:“我們村的村民上山打獵的時候看到了你們,便將你們送到了我這里,同你一起的男子受傷較重,不過雖流了很多血,但所幸沒傷到筋骨,沒什么大事?!?/br> 蘇南松了一口氣,忙起身對這大娘行禮表示感謝,并將自己身上值錢的珠釵從發上取下,塞到了她手里:“謝謝大娘的救命之恩,我們因為意外逃難至此,身上沒帶什么銀子,不過這珠釵還是值一些錢的,便當作是一點謝禮,希望大娘莫要嫌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