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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疼她的藥,藥灑了,蘇南想著她娘親還沒喝藥,病會不會更嚴重。 她很著急,同時,很憤恨,很憤恨。 而且,蘇黛把她的簪子給搶了。 那是阿白送給她的簪子。 她得搶回來。 她得先搶回來,再和她算賬! “你還我簪子!” 蘇南硬撐著站起身,想去奪回蘇黛手里的簪子。 而蘇黛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洋洋得意地笑著,在蘇南的手伸過去時,竟是輕飄飄地松手—— 蘇南眼睜睜地看著簪子從她手中落下,碎了。 精美的簪子砸在地上,碎了。 碎了。 連帶蘇南心里的最后一點忍耐和委曲求全也碎了。 阿白說的對,為什么從小到大這么多年了,蘇黛還是不肯放過她,這府里的人為什么都不肯放過她和娘親。 為什么要逼她呢。 沒用的,忍耐沒用的,為娘親忍耐沒用的,她們只會得寸進尺。 委曲求全也沒用的,她們只會更加有恃無恐。 她得將這一切都還回去。 額頭的鮮血還在往下流,淚水混著鮮血,從蘇南皎白清麗的臉上劃過,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蘇南緊緊咬著牙,嘴唇都快被她咬破了。 平生第一次,她如此恨一個人。 也是第一次,她如此迫切地希望這個人去死。 于是,她抬手,給了她響亮的兩個耳光,左右各一個。 用了十二萬分的力氣,直打得蘇黛珠釵亂晃,頭發散落,腦袋也扭向了一邊。 “啊——蘇南你……啊……” 蘇黛驚恐地捂著臉,許是還處在被打的驚愕和惱怒中,她張口,想要再說什么時,蘇南學著她的樣子,伸手,一推—— 撲通一聲,蘇黛瞬間從她眼前消失。 掉進了湖里。 第19章 某種隱密的渴求和欲望在…… 蘇南把蘇黛推到了湖里。 撲通水聲響起時,蘇南也驚了,如夢初醒,她甚至忘了旁邊有一片湖,原先她只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蘇黛也推到地上,但沒想到,自己竟是一下把她給推進了湖里。 早春料峭,湖水冰冷刺骨,蘇黛不諳水性,一直在水里撲通喊救命。 “蘇南,你……你竟敢——救命??!” 蘇黛一直不停地喊著喊著,蘇南聽著她的喊聲,只覺頭越發得疼,額頭上被砸的傷口也后知后覺地開始痛了起來。 血還在往下流,流過蘇南側臉,最后啪嗒一聲滴在地上,在青石路上暈染出鮮紅的印跡,刺目至極。 “血?” 蘇南囁嚅一字,手指顫抖,愣愣地摸了摸臉上,一陣濕熱的觸感。 她低眸,果然在指尖看到殷紅的血。 她的。 蘇南猛地咬牙,眼眶一紅泛出水光,忽就毫無征地大聲哭了起來。 她哭了一會,抽抽搭搭的,后又趕緊用手將眼淚和血跡抹掉,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湖邊看蘇黛。 看她在水里掙扎,看她在呼喊救命,看她整個人一點點地往下沉…… 她應該救她的。 按理說,她失手推她下水,湖水寒冷,她應該救她上來的。 可是這一刻,蘇南站在湖邊,靜靜地看蘇黛,她竟是…一點都不想救她。 甚至,她還在心里陰暗地想……不然,就讓她這樣死掉好了。 就讓她這樣死掉好了。 如果她死掉了,那她以后會不會好過點,她和娘親會不會不用再受欺負和侮辱了。 沒有人會找她麻煩,沒有人會指著她鼻子罵她賤人,罵她娘親妓|女,沒有人打她,搶她簪子,她可以平靜安穩地生活。 可是,這個想法一出來,蘇南剛止住的眼淚又洶涌而出,她胸腔鼓動,喘息急促,腦袋昏沉。 蘇南覺得很難受,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想殺人的自己。 她不想變成和蘇黛一樣惡毒的人。 因為,她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人。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在春風里被拉得格外漫長,蘇南的腦子里像是分裂出了兩個小人,一個焦急地說要救,一旦殺人會萬劫不復,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一個又惡毒地笑著,說讓她就這樣死掉好了。 蘇南頭疼欲裂,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一直停在原地,而蘇黛的叫聲越來越弱,在水里撲騰的水花也越來越小…… “阿姐?!?/br> 一陣寒風起,在這時,忽然有人喚了她一聲,頓時,四周的空氣里帶著某種無法遏制的危險和殺意。 當然是不是對她。 是對在湖里掙扎的蘇黛,在他眼里像畜牲一樣早就該死了的蘇黛。 蘇南聞聲抬眸,眨了眨眼,看到了寧白。 少年白衣如雪,黑發似墨,他站在陽光下看著她,淡色瞳孔成了血紅,里面潮濕泛起,垂下的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刺進血rou,血液順著指縫蜿蜒而下,滴落在地。 他,第一次見她是這副模樣。 額頭上赫然現著一個血窟窿,白皙的臉上血淚交錯,無助地站在湖邊哭。 怎么會這樣呢,為什么會這樣呢,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長大了,他的阿姐卻越來越慘。 為什么該死的人一直都不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