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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其中一人壓低聲音獰笑道,“這回你可跑不了了?!?/br> * 蘇扣村里,清秋早早煮好了滿滿一大鍋莧菜湯,正要將鍋端進屋去,就聽見村里的狗突然一齊狂吠起來。她一怔,端著砂鍋愣在了廚房門口。 院外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整齊劃一,將狹窄的鄉間小道踩踏的泥濘不堪。 下一刻,院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只暗金的靴子邁過門檻踏了進來。 清秋大驚失色,手中的砂鍋“咔嚓”一聲摔在了地上,guntang的熱湯濺了她一腳,她卻渾然感覺不到痛。 門口是臉色陰沉的宮哲。 她本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到他。 而如今他卻站在她的家里,負著手,眼中盡是瘋狂的怒火,死死盯著她,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關清秋,你膽子不小?!?/br> * 陶酌風在瘋了似的狂奔。 方才在集市上撞見的那些人他從未見過,可他們卻好似早就認識他,而且是專門到那里去堵他的。 幾乎是直覺,他瞬間便認定那幾人與玉泊山的孫篁有關,甚至極有可能就是他的人。 他們竟然追到了這里,還不肯放過他。 耳邊風聲呼嘯,如同亡魂低語,陶酌風的心臟早就承受不住這般快速的奔跑,“砰砰砰”的像是隨時要炸開一般。 但他不能停下,甚至連放慢半分也不敢。 那些人想要他的命,他只能不停的跑,一直跑,直到甩開那些人,才能回去蘇扣村帶清秋逃走。 可她的腿還有傷,必然無法脫身。 陶酌風想著清秋便分了神,待他再度看清腳下的路時,才發現自己竟跑到了懸崖邊上! 這懸崖不是當初清秋假死跳入黃羊河的懸崖,下面不是奔騰的河水,而是堅實的土地,被凍得堅硬無比的土地。 他慌忙止住腳步,腳下松散的石子被踢下懸崖,半晌也沒傳來動靜。 身后那些面目猙獰的惡徒追了上來,看見他僵持在崖邊無路可逃,幾個壯漢也不再著急追趕,慢悠悠地朝他走來。 “小子,你再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摔下去不死也殘。這是老天爺要亡你,怪不得我們。要怪,也只能怪你不該和我家主子爭皇位,怪你不在祁國這么多年,那老東西卻還一心想讓你回去繼位。所以,你只有去死了?!?/br> 陶酌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卻知道自己今日只怕在劫難逃。 他盯著那幾個一步步朝他逼近的壯漢,輕輕地、緩緩地向后退去。 “嘩啦”,崖邊的碎石被踩塌,咕嚕嚕順著山壁滾了下去。 他看著越來越緊的包圍圈,又回頭看了一眼腳下霧氣彌漫的深淵。 跳也是死,不跳也是死。 “小子,你不會是想跳崖吧?那死法可凄慘得很,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人都能摔成rou餅,到時候五臟六腑都碎成了渣子,從你鼻子、嘴里溢出來,可難看得緊呢!倒不如我們一刀送你上西天。放心,我們會看在你是那老東西的種的份兒上,讓你死的痛快體面些?!?/br> 獰笑聲就在耳畔,陶酌風回眸望向崖下,一咬牙,在那些壯漢伸手過來抓他的那一刻,毫不猶豫的縱身跳了下去。 “cao!” 那幾個壯漢撲上來抓他,卻只抓住了他衣服一角。布料不結實,“咝”的一聲便被扯斷。 陶酌風飛快地墜落了下去,跌入了重重的白霧里。 ……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身上雖有多處斷骨疼痛不已,但至少還有命在。 而他身邊,是一臉焦急的清秋。 眼前的一切,正如藿蓮山洞中那晚,他所做的夢。 第56章 由不得你 “我為你建座金雀臺,你此生…… 蘇扣村的小院里, 清秋怔在原地,一時竟連反應也忘了。 他怎么會找到這里來?來的路上可有碰上陶酌風?他人現在又在哪?是被一起抓回來了,還是仍在仙居鎮上? 心中一連串的疑問無從得解, 她大腦一片空白,愣怔地看著他將神武衛留在院外, 獨自一人走進了門, 腳步不輕不重,卻每一步都踏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宮哲死盯著她, 緩緩邁步向前,嚇得她渾身猛烈地一抖, 他往前一步,她就向后退一步。 可身后就是廚房,她就算退又能退到哪去? “大楊山懸崖邊上的繡鞋, 半山崖上的破碎布條,銷聲匿跡這么多天,竟是躲在了這與世隔絕的古村里, ”她后背抵在墻上的那一刻, 他也站定,嘲諷似的哼笑一聲, 語氣卻是冷硬,“關清秋, 你膽子還真大?!?/br> 他找了她那么久, 從大楊山到藿蓮山, 再到更遠的岐峽山和這三座山附近的村鎮, 他不敢放過任何一處,帶著傷痛不眠不休地四處奔波,她卻在這古村里清閑逍遙。 若不是留在仙居鎮上的神武衛發現了來自蘇扣村的刺繡和綢緞, 抓了那幾個外出賣貨的村民,他還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這個隱藏在大山深處的小村子,找到她。 她難道就沒有想過他這幾日是如何熬過來的,難道就沒想過找不見她,他會如何? 宮哲心中既有憤怒也有不解,甚至還帶著一絲他早已察覺卻又不想承認的委屈。 他對她還不夠好么?為什么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走?甚至連假死這種餿主意都想得出來,而且還不要命一樣的去實踐——她難道沒有想過從那萬丈懸崖上跳下去,即使水性再好的人也有可能被卷入滾滾江流,再也上不了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