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浴室熱與濕的水汽，停在她身前。

    似乎是看了她一會。

    沈浮聲開口：“真睡著了？還是裝睡？”

    ……

    就沒有一個“沒睡覺”的選項嗎？

    阮然沒有裝睡的心思，正準備抬眼說話。

    突然，好像帶著薄荷香氣的濕涼空氣，沈浮聲倏地湊近。

    阮然的心跳頓時停了半拍。

    然而沈浮聲停在離阮然鼻尖不遠的地方。

    又沒有真正碰到。

    像是一個似有若無的吻。

    阮然沒睜眼，睫毛輕輕顫了顫。

    而沈浮聲好像得到了他的結論，輕笑了一聲。

    繞過阮然的床尾，去了客廳的木質長椅上。

    長椅是古樸風格，底部平整，用的是整塊木材。寬大，顏色純正，有種古樸的大氣。唯一的缺點，在于上面有沒有任何柔軟的東西做墊，整個人坐上去，很容易便腰酸背痛。

    更別說躺在上面睡一晚上了。

    阮然一時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沈浮聲的手機響起。

    過了幾秒，他似乎是接起了手機。

    好像是怕她聽到，聲音壓得有些低。

    阮然怔了一下，誰會在這么晚給沈浮聲打電話。

    她不知道的是，現在正值年末繁忙的時候，沈浮聲為了出來休息一天，提前把公司的很多事情做好才來。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再做了。

    這會兒就是許煥給他打電話，確認一些工作上的事宜。

    他說：“沈總，關于那個跨城的項目……”

    許煥做了一些項目上的匯報，而沈浮聲一直聽著。

    到最后，說一句：“好，我知道了?！?/br>
    阮然還不覺得，但這話在許煥聽來有些詫異。

    因為沈浮聲很少有這樣溫和的語氣。

    許煥問道：“那沈總，接下來這個項目我們怎么安排？”

    沈浮聲似有若無往阮然的方向瞟了一眼。

    道：“出來度假?！?/br>
    許煥：“？”

    他試探著問道：“沈總？”

    沈浮聲身體往后一靠，胳膊懶洋洋地搭在椅背上，說：“是啊，跟我太太一起出來休息?！?/br>
    許煥：“……”

    阮然：“？”

    許煥突然意識到，老板在說的是什么。

    他頓了頓：“玩得還好么？需要我這邊幫忙安排什么嘛？”

    沈浮聲卻仿佛沒聽見似的，繼續答非所問：

    “嗯。晚上就在外面住，條件挺好的?！?/br>
    許煥：“……”

    沈浮聲道：“床板挺硬，護腰?！?/br>
    阮然：“……”

    沈浮聲：“行了，先說這么多，不用羨慕我?！?/br>
    隨后便掛了電話。

    ……

    空氣安靜了幾秒。

    阮然道：“……沈浮聲?！?/br>
    沈浮聲故作驚訝：“你沒睡著？”

    阮然頓了一下：“你……上來睡?！?/br>
    其實這床挺大，兩人各睡半邊，也完全不會覺得狹窄。

    如果睡相都還老實，基本上碰都碰不到對方。

    沈浮聲一頓，并不驚訝地問：“剛剛電話，讓你聽到了是嗎？”

    又很不誠懇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聲音有點大，不是故意的?！?/br>
    “……”

    阮然閉了閉眼。

    那一瞬間，想著沈浮聲還是護護腰得了。

    不過沒這么說，她腦后傳來一陣風，隨后一床被子也撲到了床上，再然后，身后的床墊就凹陷了下去。

    沈浮聲就已經躺在她身側了。

    阮然：“……”

    她默默地往床的另一側動了動，給沈浮聲多騰點位置。

    沒動多少，沈浮聲說：“再跑就要掉下去了?！?/br>
    阮然一頓。

    她方才都閉著眼睛，現在睜開，才發現自己離床的邊緣確實有些近。

    又默不作聲地往床的里側挪了點。

    倒是抱了點破罐子破摔的心態。

    ——反正，都一張床了。

    又能怎樣呢。

    然而，挪到一半。

    又被沈浮聲叫了停。

    阮然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沈浮聲說：

    “停到那，可以了?！?/br>
    阮然：“？”

    給指導倒車呢？

    而黑暗中，沈浮聲的聲音停頓了一瞬，過了一會，低笑了一聲。

    “再近點，我怕忍不住?！?/br>
    阮然：“……”

    她一下都沒有再動了。

    -

    這么折騰一下，倒是睡不著了。

    夜半的寺廟幾乎沒有一絲聲響，帶著茫茫的安靜。

    阮然床頭的方向正對著前門的窗，這里不會有人來往，便沒有拉窗簾。

    睜開眼，能看見外面漆黑的蒼穹，與灑在地上的潔白月光。

    阮然睜著眼，看著窗外。

    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一點聲音。

    世界寂靜，心也突然沉靜下來。

    不自覺地，就會想些什么。

    沈浮聲好像什么都知道，問她：“怎么還不睡？”

    阮然頓了一下。

    過了會，她輕聲問：

    “沈浮聲，你喜歡我什么?！?/br>
    即便在知道沈浮聲的心意后，過了這么久。

    今天也答應兩人在一起。

    阮然還是會覺得，有些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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