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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委席的評委老師們似乎也覺得不錯,紛紛點頭。 阮然坐在座位上,看著舞臺上的人,內心很平靜。 這種平靜來源于她對于自己能力的信心,她們專心排練這么久,她知道她們是可以超過荔枝舞團的。 只是過了一會,阮然突然覺得有些冷。 原本,北城大劇院的暖氣充足,她們早早穿好舞裙,外面又套上羽絨服,等上臺前再脫下。 而上臺后,運動起來,也并不會太冷。 可是現在,哪怕穿著羽絨服,裸露在外的腳踝已經感受到寒意。 阮然頓了頓,伸手攏起羽絨服的領口,又問徐婷:“你覺不覺得有些冷?!?/br> 徐婷聞言,轉過頭,皺著眉感受了一下,說:“好像是有一點點?!?/br> 又說:“但感覺還好哎,阮然姐,你冷嗎?” 阮然頓了頓,說:“沒事?!?/br> 徐婷沒太在意地安慰她:“等會跳起來就好啦?!?/br> 阮然輕輕地“嗯”了一聲。 只是,她的心里始終有些不好的預感。 在后來也逐漸也被證實。 屋里的冷意越來越明顯,甚至連徐婷都說:“怎么這么冷,暖氣出問題了?” 阮然抬起頭,看著臺上表演完畢,準備下場的阮安瀾。 而阮安瀾的目光透過人群緊緊地盯著她,如同貪婪的鬣狗,向她露出一個意味莫測的笑容。 ……是她。 阮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荔枝舞團結束以后,晨霧上臺以前。 兩個舞團的人在走廊遇到。 相遇的時候,她們各自都停住了腳步,沉默地對望了一眼。 然后又默契地一不發一言,向各自的方向前行。 阮然與阮安瀾正好擦肩。 冰藍色的長裙與濃麗顏色的民族裙對比鮮明,阮安瀾安靜地斂眉而過。 卻在兩人離開前的最后一秒,壓低聲音說。 “喜歡我的禮物嗎?!?/br> “jiejie?!?/br> - 聚光燈明亮地打在舞臺上,一切身體的反應都如此明顯,無所遁形。 冷風似乎穿過堂吹過晨霧舞團成員們的身體。 她們的身上都起了一層小雞皮疙瘩,但是不妨事,等音樂響起,她們跳起舞蹈,身體就會重新暖和起來。 只有一個人除外。 作為領舞,阮然和其他所有人的服裝都不太一樣。她站在舞臺的最前方,正中央。長裙是冰藍色,從領口到腳踝,由白到藍色的漸變。 上面有細小的碎鉆,在明亮的燈光下反射出奇異的光彩。 潔白如玉的胳膊裸露在外,勻稱而漂亮。 站在那里,就如同神話中走出的冰雪女神,帶著凜冬靜默的寒意,遺世獨立,不可觸碰。 美則美矣,在這樣的冬天,卻顯得過分的單薄。 音樂響起前,阮然閉了閉眼。 明明是干冷的天氣,然而冷風吹到身上時,卻好像變得粘稠而濕冷,順著自己的手腕,順著血管經絡的紋路似乎要纏繞他的全身。 把她緊緊勒住,勒到窒息,滲到骨rou里。 驀地,好像又回到了九年前。 她置身黑暗與寒冷之中,渾身發抖,無論怎么求救,都沒有人聽見,也找不到出口。 她坐在地上,掌心撐地,觸到一片濕黏,仿佛是黏膩的活物,要將她全身吞食。 不要。不要去想…… 阮然維持著神思清明,盡力告訴自己。 你現在很安全,你只是在跳一支舞,等到舞蹈結束,你就可以回到溫暖之中。 ……你不會再受到傷害。 音樂響起,阮然睜開眼。 目光果斷而堅定。 《冬至》是一支很烈的舞。 凜冬將至,萬物枯敗,大自然的寒冷侵襲前來,帶著肅殺一切的殺意。 阮然抬手,動作時緩時急,目光如同富覆有寒冰,頭發簪起,如同江湖里的女俠,動作有力而漂亮。 而舞團中的其他姑娘,不管平時是文靜而內斂,還是嘰嘰喳喳熱鬧活潑,在此刻,都如同凜冽的冰雪,一舉一動寒冷而不可侵犯。 如同刀光劍影,不像凜冬妥協。 臺下的評委看了,紛紛被這群女孩子們的氣質所驚異。 看著這支舞,如同刀鋒逼到鼻尖,幾乎要斬斷額角的碎發。 而當音樂行之過半時,阮然猛地一跳,在半空中旋轉。 冰藍色的裙子隨著她的動作展開碩大的花朵,柔軟的布料在聚光燈下翻騰著細膩的紋路,閃著細閃,如同冬日陽光下那粼粼的湖水。 如果細看,或許可以看到她顫抖的大臂。 超出了普通跳舞的顫抖,似乎馬上就要支撐不住。 然而,下一秒。 阮然抬起手,猛地拔下頭上的發簪。 如瀑的黑發隨著她舞蹈的動作散落開來,根根分明的漆黑發絲在空中猛地展開,如同綢緞。 沒有人看清阮然做了什么,只是下一秒,干凈的舞臺上,滴下一滴又一滴的血。 在地面濺開,如同怒放的花。 評委席有些sao動。 舞團的其他人也看到了,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滯,然而,在看到阮然堅定地跳下去之后,仿佛沒有被任何事影響,便也默契地繼續跳著。 阮然自己則咬著下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