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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會兒,姜婳還是忍不住心里那點小心思,讓青櫻收拾出兩盤糕點,又加了兩大串銅錢,都一起裝餐盒里,叫她送去給榮叔,順便打聽一下大理寺最近在忙些什么。 青櫻去了大半日才回來,看著自家姑娘分明心急又忍不住裝平靜的模樣,她忍笑道:“回姑娘的話,榮叔說您實在太看得起他了,大理寺里頭的事他如何能打聽到?他只說最近大理寺確實挺忙,似乎在忙些舊案,具體倒是不知?!?/br> 雖然沒打聽到具體的,但姜婳也不好強求,榮叔那人手段挺多,之前連楊丞相家的私密事都能打探清楚,怎么可能打聽不到大理寺的事,只不過不想告訴她罷了。 “算了算了?!彼龜[擺手,又覺驚奇,“榮叔居然收下那兩串銅錢了?” 青櫻便笑:“榮叔說這是您該賠給他的,上回那書沒了后續,好多人鬧著要看,他花了許多力氣才擺平,說是您先前分明說好要寫下去的,久久不交書稿就是違反了約定,他有權向您索要賠償?!?/br> 這人可真是摳出境界來了,姜婳無言以對,她白送他銀子不要,偏偏要從邊邊角角的地方占些蠅頭小利,也不知道圖什么。 還有那書,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下回再去就和榮叔說最近風聲緊,等那楊鶴知大婚了我再寫?!彼傆X得楊鶴知不會這般安心成婚,風流慣了的人短時間內是無論如何都改不了的,說不定還會鬧出些什么來。 不過,姜婳心里又浮現出疑問來,榮叔似乎對楊家格外執著,也對楊家超乎尋常的了解,難道他與楊家有什么關系嗎? 不過這念頭在她腦海里轉了會兒,很快就被晚膳要吃什么給打斷了,她沒有深想下去。 沒多久就到了上巳節,今日是個大晴天,先前經姜妙的牽線搭橋,姜婳便和程婉柔一道坐上馬車,準備去河邊游玩,上巳時候的河邊和元宵夜里一樣熱鬧,多的是在岸邊凈手滌足的,河上還有往來的小舟,郎君與姑娘走在一處,風景各異。 說起來姜婳和程婉柔不算相熟,幾次見面都因有姜妙在才能多說些話,這次姜妙不在,兩人坐在同一架馬車上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聽得馬車輪在青石板上碾過的聲音,程婉柔一只手撩起了簾子,視線看向窗外,突然開口道:“阿寧,我真羨慕你?!?/br> 姜婳正無聊得在心里數羊,已經數到第二百一十四只了,聞言看向她的后腦勺,有些驚訝:“什么?” 程婉柔便放下簾子,悵然地嘆了一聲:“我聽聞衛老夫人上你家求親了,我沒想到衛四郎也會娶親?!?/br> 又是一個心悅衛四郎的懷春少女,姜婳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解釋道:“并未,程jiejie許是聽錯了,衛四郎娶親與我并無干系?!?/br> 那日衛老夫人帶著衛家四郎拜訪姜家并不算隱秘事,因此京城里其他人家心里都有了底,雖然后續沒傳出什么來,但他們一致認為衛姜兩家好事不遠。畢竟衛四郎也上了門,這便代表著他對家族的妥協,應當再不至于出門云游四海了。 程婉柔不太相信,柔柔地笑了一下:“沒關系,我也只是羨慕一下?!逼鋵嵥幸淮吻笾珠L向衛四郎打探他喜歡什么樣的姑娘,衛四郎當時想了下,只說了八個字——容色姝麗、絕代佳人。 這八個字的形容聽起來太過具體,她當時聽說以后只能壓下自己的心思,還想著滿京城除了常平長公主還有哪個姑娘能當這八個字,衛四郎也許是傾慕于公主殿下。 直到在除夕宮宴上,她看見了并不輸于公主殿下的姜家三姑娘,聽妙妙親昵地喚她阿寧。 如今,衛家四郎竟然登了姜家的門,那八個字好像也有了解釋,除了姜家三姑娘,誰能讓衛四郎如此夸贊,還讓他心甘情愿上門求娶。 姜婳不知道程婉柔已經腦補了這么多,恨不得補出她與衛四郎相處的細節,她自覺已經說清楚了,便撩開簾子看了一眼,道:“快到河邊了,這邊人多,不好行馬車,我們下車走走吧?!?/br> 程婉柔點了頭,姜婳便先下了馬車,她今日穿了一身淺青色的襦裙,裙子外邊罩了一層白紗,風拂過時仿佛有仙氣縹緲。太陽很亮,晃得人睜不開眼,青櫻給她戴上帷帽,遮住了她的臉。 隨后下馬車的程婉柔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隨即自嘲地笑了笑,偏頭看向街上的人流,這隨便一看就卻讓她看見了獨自坐在臨街一家茶樓二樓上的衛四郎。 她心跳不可抑制地急促了些,原以為衛四郎應該會在曲水流觴宴上,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他,他在等人嗎? 姜婳戴好帷帽回頭道:“程jiejie,我們走吧?” 程婉柔回過神來,揪著手帕猶豫道:“阿寧,不好意思,我看到了我表兄,我過去跟他說一聲,你先去河邊好不好?我待會過去找你?!?/br> 姜婳:“可是人太多了,待會恐怕碰不到你,要不我就在這里等你?” 程婉柔連忙擺手:“怎么好意思叫你等?只是我看表兄似乎遇上了什么事,我過去問問他,也不知會不會耽擱,你先去河邊玩,若是走累了就去河邊那家鼎豐酒樓,我到時候過去尋你?!?/br> 看她似乎挺緊張,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姜婳也不好堅持,只能點頭應下,轉身帶著青櫻先去河邊。其實她心里也挺開心,程婉柔不在,她就不必費盡心思找話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