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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婳剛走了兩步,便有侍女過來詢問她有什么事,她愣了一下,面色平常道:“無事,只是隨意走走?!?/br> 她轉身慢步回了花園,心下存疑,剛剛程照那般腳步匆匆,為何沒有婢女攔住他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程照如此行走是得了主人家的允許的,也許他腳步匆匆就是為了去見公主府的主人——常平長公主。 原來他這時候就已經得了長公主的另眼相待,可她總感覺餓與印象中的劇情有出入,那這是隱藏劇情還是……劇情混亂? 姜婳思來想去想不明白,前一世看過的書,她能時不時記起些劇情就算不錯了,實在不能再推敲細節。 在花園里等了差不多一刻鐘后,常平長公主身著一襲紅衣長裙露面,眉尾用青黛筆畫得極高,眼角染了緋紅胭脂,面若三春桃花,嘴角帶笑,但行走間裙擺飛起,一身氣勢凜然不可侵|犯。 “諸位久等,本宮來遲了?!?/br> 姜婳微微恍了下神,皇室明珠當真灼灼生輝,不過,程照呢?難道程照不是去見長公主的嗎? 長公主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讓花園里眾位自便,花園另一側已經擺好了桌椅餐點,她率先走到主位上就坐,叫住近前一位郎君,與他討論起詩文來。 漸漸的,士子們便都圍攏過去,涼亭里的幾個姑娘也按捺不住,終于舍了矜持,挑了距離相近的好位置坐下。 姜婳還要猶豫,就被阿兄攔著肩膀給推攮過去了:“阿寧,先去吃點東西?!?/br>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塊點心,姜婳眼角余光還盯著花園那道垂花門,而眾人的話題也已經從詩文換到了養花,開始爭論起誰的養花之道最為適宜。 常平長公主目光轉了一圈,看向最后頭的一桌,招手讓侍女走近,問:“那是哪家的姑娘?” 侍女瞧了一眼,立馬答道:“是姜尚書令家的姑娘,她的兄長是姜存,您親自下帖相邀的?!?/br> 原來是姜家的,她恍然,她原本只想給姜存下個帖子,只是挨不住宮中小皇侄的祈求,便又在請帖上加了一句,請他帶家里meimei來。 原以為姜家的姑娘應該也是個孩童,沒想到竟是一個年已及笄的少女,還是一個容貌相當出色的美人。常平長公主心情微妙,才六歲的小孩子就已經到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了嗎? 她想了想,起身向最后一桌走去。 姜婳神思不屬,對眾人如火如荼的爭論充耳不聞,只是常平長公主一動,她便立刻注意到了,立馬用帕子輕拭唇角,坐姿更加端正。 “姜姑娘怎么不和大家一起說話?” 姜婳靦腆笑:“我不擅養花,聽聽便好了?!?/br> 常平長公主便在心里搖了搖頭,不行不行,小姑娘長得是好看,可惜性子靦腆,不適合當皇后,以后迎入宮做貴妃倒是使得。 不遠處,公主府正中的一座二層小樓上,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視線遙遙看向熱鬧的花園里。 “朕是最了解你的人,明宣,你捫心自問,朕方才說的對不對?”明明只是個六歲孩童,說話語氣卻老氣橫秋,話中隱隱的世故與自信,在此情此景中顯得格外怪異。 程照心道:那太荒唐了,可我沒理由不相信。 他沉思半晌終于抬起頭,眼睛灼灼生亮:“陛下說的是?!?/br> 小皇帝忽然笑了出聲,語氣譏誚:“朕一看就知道你其實并不相信,不過朕給你一個機會?!痹浰X得眼前這人深不可測,是肱骨之臣,也是野心賊子,只是沒想到有一日,這人突然就死了,只留給他一座錦繡江山和一封信。 程照不慌不忙道:“陛下既深知在下脾性,在下也不敢欺瞞,只是略感疑惑罷了,畢竟這種事太過離奇,在下不敢輕信?!?/br> 竟然能帶著記憶重來一世,這是何等的幸運,他確實不敢深想,多想一點就會嫉妒,為什么他沒有這種機會?知過往,識未來,彌補遺憾,未卜先知。 小皇帝皺了下眉,他還是不擅長和這人說話,每回都能被他堵住,偏偏還無法反駁,他視線無意識看向花園里,目光倏地一凝,意味深長道:“你現在下去,出門往左走,不去你會后悔的?!?/br> 花園里,“啊——對不??!你沒事吧?” 姜婳還沒反應過來,裙子上便被澆了大半杯茶,深色的茶漬在她藕荷色的裙子上格外明顯,幸好她里頭穿得厚,茶水只浸了一層外裙,里頭還是干爽的。 “沒事,煩請陳姑娘為我叫個侍女來?!?/br> 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的是太后娘家堂妹,名喚陳怡,姜婳跟她不認識,彼此都很生疏。陳怡似是十分不好意思,趕緊道:“正好我之前在公主府里住過,房間里應還有我的衣裳,我們身量差不多,你去換上我的吧!” 不待姜婳拒絕,她便自作主張叫侍女去和長公主說了一聲,拉著姜婳便走。 姜婳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手,跟阿兄說了下,跟在陳怡身側出了垂花門往右拐。陳怡一路上都在說話,看出來是個極為熱心的姑娘。姜婳偶爾才附和一兩句,把靦腆的性子裝了個十成十。 陳怡說著半轉過身來看她,未料腳下提到了路邊的石頭,腳一崴就要歪倒在地。此時她們正走在小道上,小道外側幾步就是池塘,里側是凸起一塊的假山,摔向哪邊都不好。 姜婳來不及多想,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沒想到手上傳來一陣重力,眼看著要摔倒的陳怡扭了下|身,直接往她身上撲,直接把她撞得踉蹌幾步到了池塘邊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