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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自成風華氣度,仿佛和周圍行人隔了一層,姜婳走到門邊欲開口喊阿兄,剛張開嘴,視線卻與轉頭看過來的清俊少年對上,少年目光淡淡地從她面上掃過,不帶絲毫情緒地又轉過了頭。 姜婳卻被看得一怔,忘了自己要說什么,眼睜睜看著兩人背影進了隔壁的茶樓。 “姑娘,要不要婢子過去和郎君說一聲?”青櫻在她身后,自然也看見了那兩個人。 姜婳擺手:“不必,我要再看會兒書?!辈恢獮楹?,她心跳微微亂了序,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生根發芽,直至有一日,枝繁葉茂,將她深罩其中。 書肆隔壁是京城有名的茶樓,環境清雅,一共三層,一層是大堂,桌子錯錯落落地擺著,二層是雅間,三層是更隱秘些的雅間。 姜存領著程照走上三樓,邊走邊與他介紹這茶樓的特色:“三樓人最少,最清凈,明宣你覺得如何?” 程照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般,隔了一會兒才回道:“甚好?!?/br> 他們正走在木質樓梯上,一級一級往上而去,鞋底與木板相觸,發出悶悶的響聲。程照把手放到胸膛之上感受了一下,胸腔里的心跳正常,一下一下緩慢地跳著,仿佛剛才那一瞬間如擂鼓的震響是錯覺。 姜存轉過半身來看他,正好看見他把手放在胸前,關心問道:“你不舒服?” 程照搖搖頭:“無事?!?/br> 姜存無奈,明宣是天縱之才,可惜話太少還言簡意賅,大概不得當今掌權之人的喜歡,還被中正定了下品的品級,注定與高位無緣。 他有心提點兩句,好在程照話不多,卻是一個很好的說話對象,兩人也算是相談甚歡。 姜婳看書時容易將周圍一切拋之腦后,還是經由青櫻提醒才知快到巳時末了。她便結清了賬,叫掌柜的把她買的書都送到輔國公府去。 此時她也將方才看見阿兄一事忘在了腦后,出門去到街口正好看見姜妙迎面走來。姜妙看到她就幾步小跑到近前,拉著她的手轉身就走:“快快快,不然趕不上了!” “趕什么?”姜婳一頭霧水。 姜妙頭也不回走的飛快:“我在前頭那街看見堂兄和那個眼睛長頭頂上的士子了!我們這會過去說不定還能碰上?!?/br> 經她這么一提醒,姜婳也想起來了,隨即恍然,原來那就是程照。腦海里的青衣背影終于有了清晰的影像,少年眉眼冷淡,舉世無雙。 她暗暗用了力氣拖住姜妙,聲音弱弱道:“大堂姊,我胃不舒服,不能走快,我想先去福滿樓喝點熱湯?!?/br> 姜妙趕緊停下腳步,關心問她:“是不是走太快了,吃了風?那算了,我們先去福滿樓吃午飯?!彼睦镉悬c愧疚,阿寧身體不是很好,剛才不應該拽著她跑的。 姜婳心里松了口氣,不管怎么樣,她如今實在不想看見程照,總覺得一見面,劇情序幕就要拉開,她的生命就要進入倒計時了。為今之計,她必須脫離劇情,盡量避開白月光設定。 兩姐妹在福滿樓用了飯后才慢悠悠回了家,先去了姜妙的小院子,姜婳從書肆掌柜的送來的書里拿了兩本出來,這是她特地為姜妙選的,是兩本靈異怪談。說是怪談,不過一般還是書生與女鬼的情愛故事,姜妙尤為喜歡這種。 姜妙也從自己買的東西里挑出一對玉鐲來,往自己手上套了一只,另一只套在了姜婳手腕上。 她們倆從小就喜歡這樣分東西,等把東西分好以后,姜妙突然開口:“阿寧,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會嫁給哪家郎君?” 姜婳有些詫異,雖然她們倆都到了成年的年紀,但平日里并不會談及這話題。她搖搖頭:“唔,目前沒有想過,左不過那幾家?!?/br> 她以前是這么想的,畢竟身為世家女,終究要為世家奉獻,與別的世家聯姻是世家女最常見的出路??芍雷约夯畈贿^十八以后,她便沒這么想過了,都要死了,誰還要為世家做貢獻??? 姜妙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猶豫了會小聲問她:“你覺得楊家二郎如何?” 楊家二郎,莫不是楊鶴知?姜婳不動聲色地攥緊了袖擺,佯裝茫然:“楊家二郎?是楊丞相家的郎君?不曾見過,不知品性如何?!?/br> 姜妙推她:“你再仔細回想一下,我們見過的,就前年六月底的時候,跟衛家四郎君走在一塊的,你都記得衛家四郎,怎就不記得楊二郎?” 姜婳微笑:“想來是衛家四郎在側如明日生輝,叫我忽視了旁人?!?/br> 這話有些不對味,姜妙在這方面尤為敏銳:“那倒也是,楊家二郎到底不如衛家四郎好看,看了衛四郎,確實眼睛里就看不見旁人了?!?/br> 姜婳點頭,就是這個道理,那楊鶴知哪里能和衛四郎比,大堂姊你可得好好擦亮眼睛。 姜妙卻是嘆氣:“唉——可惜衛四郎是天上浮云,等閑入不得他眼。我阿母問我覺得楊家二郎如何,我也說不出什么來,阿寧,如果是你,會怎么回答?” 該來的終究會來,姜婳松開袖擺改抓住她的手,垂眸答:“大堂姊,我覺得他不好?!?/br> 姜妙驚訝地看著她,阿寧從來不會在背后說旁人不好,她向來是懶怠評點的,如今卻直白地說楊二郎不好,這對阿寧來說十分少見。 “為什么?” 姜婳笑起來:“他不好看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