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自己挖坑往里邊跳。 寄了什么? 沈燁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皺眉詢問。 沒、沒什么,是之前寄給我的特產啦。付璟拍唐覺曉肩膀,皮笑rou不笑,是吧唐老板? ?唐覺曉道,不是特產,是 話沒出口,就被付璟掐了一把。 唐覺曉十分委屈:付璟哥哥,你掐我干嘛。 沈燁愈加狐疑。 從那臉色來看,付璟覺得今天要是不解釋清楚這件事,這兩人大概又會陷入誤會深淵。 他思考著措辭怎么說明比較合適,卻聽身旁人率先開口:是沈總平常會用的道具。 此話一出,付璟立馬表情驚悚轉過頭。 只見季啟銘勾著笑,雙手合攏:玩這么多花樣,是沈總工作太忙,精力不夠? 沈燁臉色黑了又黑。 話說到這地步,他也終于明白自己愛人寄過去了什么。 沒有一個男人樂意被懷疑精力不足。他按捺下心中不郁,咽了一口酒:日子過久了總要增添些樂趣,看來季先生還不懂。 話里話外,是在諷刺季啟銘經驗不足。 兩人皆是皮笑rou不笑。然后,不約而同移開視線。 大概,是都被戳中了軟肋。 至少這兩人不再針鋒相對,餐桌上總算平靜下來。 付璟稍微松了口氣。 沒多久小馬莎莎來上座了。兩人都換了身方便行動的衣服,這下就算季啟銘和沈燁不說話,剩下四個也總算能聊一些話題。表面看上去倒也算熱鬧。 然后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莎莎小馬的戀愛史。 據說是小馬一見鐘情,然后奮起直追。莎莎后來被打動,終于點頭答應。 女孩有些羞澀,問道:哥,那你和嫂子是怎么認識的??? 此話一出,餐桌再度陷入靜默。 莎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說錯什么了嗎? 莎莎,唐覺曉不解,你說的嫂子是誰? 莎莎:嫂子就是嫂子啊,哥的對象。 她視線投向一旁的季啟銘。當瞧見那人姣好的側臉,又立馬不好意思扭開頭。 唐覺曉訝異。 沈燁貌似想明白了什么,嗤笑出聲:哼,原來如此。 付璟有些不太理解這二人的反應。他們不是早就知道季啟銘和自己的關系了嗎。 沒來得及發問。大約是覺得季啟銘身份敏感,小馬很快帶過話題。后來付璟也便忘了。飲料喝得有點兒多,跑去上廁所。 季啟銘身旁位子空下。他剛準備起身一同去,就覺有人坐近了自己身邊。抬眼一看,見是那個傻乎乎的唐小少爺。 季啟銘心下不郁,臉上依然露出笑:怎么了? 唐覺曉嘿嘿道:我原先挺怕你的,但現在突然有了親近感。 季啟銘沒說話。 我原來以為付璟哥哥跟我一樣,沒想到是你。唐覺曉示好道,我以后也能叫你嫂子嗎。 季啟銘: 季啟銘:不行。 唐覺曉十分失望:為什么啊。 酒店亮白色的燈光映照而下,映著青年漆黑的眼瞳。他眉眼微彎,笑意卻未達眼底。 因為,你太蠢了。 . 當等付璟上完廁所回來,發現季啟銘并不在座位上。唐覺曉縮在沈燁身邊,無精打采的。 付璟:他怎么了? 沒事。沈燁抬了下眼皮,被嚇到了。 付璟:? 唐覺曉一腔熱情被潑了冷水。 最讓他失落的并不在于此,而是季啟銘說話時的神情。 一如既往的笑,但眼底深處的漠然像是在看最微不足道的垃圾。 唐覺曉本來就有些害怕那人。但因為是付璟哥哥的對象,所以才想著主動緩和關系。 經此一遭,他發誓要以后再產生類似想法,就把自己名字倒過來寫! 而對于沈燁而言,雖然反感季啟銘。但只要能讓自己愛人不再想著去接近那人,嚇一嚇也挺好。 反正有他安慰。 飯吃差不多了。沈燁帶著唐覺曉起身,告辭離開。 付璟目送兩人離去,又回頭去找季啟銘。 找了幾圈沒見人,剛要掏出手機聯系。卻在二樓露臺發現了人。 這天是陰天。天際白云繾綣,層層疊疊堆在一起,似乎下一秒就要落雨。 露臺植株隨風晃蕩。那人倚在圍欄邊上,面前升起裊裊白霧。 是煙? 付璟聞見了空氣中的氣味兒。 他很少看見季啟銘抽煙。對方身上沒有厚重難聞的煙味兒,只剩沐浴露清香。又或許是常年讀書的緣故,隱約能聞見紙張特有的書卷氣。 大堂里邊很熱鬧。 婚禮總歸是喜慶的,客人們推杯置盞,相互分享這份喜悅。 這一窗之隔,竟像是兩個世界。 內里的一切紛擾繁華都與外界無關。季啟銘立在那里,依舊是一個人。 身形單薄,猶如初見之時。 季啟銘。 付璟不由喊出了名字。 眼前人身體一頓,繼而轉過頭來。瞧見他后露出笑,順手熄滅了煙蒂。 付璟走進去:你怎么出來了? 季啟銘:你不在。 輕描淡寫一句回應。而付璟這才后知后覺,盡管他以為在場人都是朋友。但對季啟銘而言,或許只有他才被劃為內。 今天小馬婚禮他挺高興的,幾乎是滿場跑,沒有太顧及到季啟銘。 抱歉。他走近人身旁。 露臺望出去便是偌大的林園。他瞧著底下樹葉摩挲:沈燁他們走了。等其他客人吃完飯,我們收拾收拾就回去。 付璟躊躇片刻,問:你是不是不太高興? 因為我晾著你了?還是因為沈燁他們? 他早知道雙方看不對付。但一邊是戀人,一邊是朋友。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也沒想到他們會來。反正都走了,你別不高興了。 季啟銘雙臂倚在圍欄上。肩膀撞在一起,漆如鴉羽的眸子注視而來。 不是。 付璟一愣。 不起因為這個? 他想了想,回憶餐桌上的談話:那是不是因為他們叫你嫂子?你要不喜歡,以后我就不讓他們叫了。 這個稱呼是小馬起頭的,叫了大半年。他起初也不情不愿,后來倒是聽順耳了。 現在的季啟銘,或許還不習慣。 聞言,季啟銘沉默片刻。手下移。 當腕部傳來那冰涼的體溫,付璟仍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叫,也不在乎他們怎么看我。季啟銘垂著眼簾,但今天,我意識到一件事。 付璟:什、什么? 季啟銘:我的確經驗不足。 怎、怎么會。付璟訕笑,你可是季啟銘,什么事你預料不到? 季啟銘抬眼望來,眼眸微彎:璟哥哥是在裝傻嗎。 付璟立即閉上了嘴。 我很擔心,硬來你會害怕。所以想要循序漸進,等你做好心理準備。 但現在有些等不了了。 付璟下意識后退,但手腕被牽住,動彈不得。 肩膀緊貼著肩膀,腕部力道加大幾分。劉海些微蓋住如墨的眼眸,透出目不轉睛的暗光。 今天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 明明是詢問,態度卻不容拒絕。 付璟不清楚,對方抓著自己的手腕,是否能聽見那驟然加快的脈搏。 他喉結微動,咽下了唾沫。 . 為免父母難堪,他回來以后跟季啟銘是分開住的。 他住家里,季啟銘則住在外邊的酒店。 這一起回去的意思,是讓他一起回酒店? 那回去以后又會發生什么。 付璟不敢往細處想?;鼐葡院竽救煌炖锕嗨?。 哥?那是白酒! 刺激的辛辣劃過喉腔,付璟頓時嗆得咳嗽。 完、完了。 然后果不其然,沒過幾分鐘,大腦就變得昏昏沉沉。眼里看一切都成了虛影。 就連小馬過來推搡自己,都好像看成了兩個小馬。 你、你怎么成雙胞胎了? 付璟口齒不清,手指在半空虛化幾下,似乎想要抓住人。結果究竟誰也沒抓住,便砰地一聲趴倒在了桌面。 呼呼大睡。 新郎新娘是主角,付父付母還要招待客人,看著醉倒的兒子發愁。只能拜托季啟銘先送人回去。 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攙扶付璟上了副駕駛,小馬大著舌頭道:麻、麻煩你了啊,嫂子。 說完便不敢多待似的,立馬溜走。 季啟銘倒也沒在意,垂頭看向眼前人。 面色潮紅,猶如一灘軟泥癱在座椅上。坐沒坐相,衣衫凌亂。那貼在西裝胸前的百合花早已不知去向。 他伸出手,指尖貼向男人發熱的臉頰。許是覺得舒坦,臉頰往這邊蹭了蹭。 看這副模樣,回去估計也只能悶頭大睡了。 季啟銘:你是故意的嗎,璟哥哥。 沒有得到回應。 副駕駛上的人閉著眼,睡得安詳。 季啟銘輕嘆一口氣,認命去給人系安全帶。 身子剛覆過去,還未扯上皮帶,就被人勾住了手臂。他不由一頓,低頭下看。 身下人也不知醒沒醒,眼皮輕微顫動著。勾著他的手,額頭靠向他裸露的手背。 灼熱的燙度傳來,指尖不時貼過柔軟的面頰。 季啟銘沉默了一會兒,問:舒服嗎。 大約是挺舒服的。 沒有涼水那般刺激,偏低的體溫恰好適宜。帶給混沌昏沉的大腦一絲清明。 付璟嘿嘿笑了一下,似是夢囈:舒、舒服。 季啟銘眼神暗下,俯下身子:想要更舒服嗎。 更舒服? 付璟朦朧睜開了眼,但又沒完全睜開。眼皮太沉,很快閉了回去。 一道冰涼往衣領內側探去。他抖了抖,激起雞皮疙瘩。 但因靠近的氣味太過熟悉,他并沒有反抗。 領帶松了,衣領扣子解開,呼吸頓時暢快許多。 西裝雖然好看,但穿起來終究有些束手束腳。付璟巴不得把全身衣服都脫掉,然后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滾一圈。 這里、是在車廂? 稍一動作,手肘就會碰上窗檻,膝蓋撞上儀表臺。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吱呀一聲,靠背貌似往后倒去。他隨之往后傾倒了身子。 唇邊貼來熱度。他張開嘴,下意識回應。 由于大腦昏沉的緣故,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但他又能隱約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直到熱度暫時遠離,付璟強撐著抬起眼皮。 季啟銘。 口齒不清念出身上人的名字。 黑發青年壓在他身上,垂眼看著他。向來陰冷的漆色雙眸如今也染上了熱度。 車內光線太暗,付璟不確定是否自己看錯。只覺眼前人冷白的膚色,似乎也嫣紅了幾分。 他抬起手,撫上那人臉頰:你、你也喝醉了嗎。 還是、又發燒了? 像是為了確認溫度,他努力支起身子,額頭貼近過去。 然后低笑幾聲。 哈、哈哈。他扯著嘴角,好像是我比較燙。 撲鼻而來的酒氣。 這讓季啟銘終于清醒過來,一手攬住付璟的腰際。 炙熱的呼吸,交纏的體溫,彌漫空中的酒氣。在這狹窄逼仄的空間融合,仿佛要就此升至沸點。 付璟打著酒嗝,指尖描摹眼前人臉龐的輪廓:第、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真好看。 尤、尤其是這顆痣,嗝。指腹停留在了眼尾。 你很討厭別人夸你漂亮,可你真的很付璟甩了甩頭,不,你是美。 甚至用漂亮這個詞都些微顯得俗氣。 面部線條柔和,容貌甚至比許多女子還要陰美。 鼻梁高挺,丹鳳眼狹長,嘴唇微薄,以及眼角的這一枚淚痣。多一分則顯媚俗,少一分則顯寡淡。 生于陰暗的古堡,帶著淡笑,眼底滿是疏離。 我想要親、親一下。 酒醉的人不懂得控制力度。付璟幾乎是撞上去,終于吻上覬覦已久的眼尾。 季啟銘不由閉了下眼。 灼燙的熱度自眼角傳來,帶著些微濕意。 少頃,付璟分開,露出得逞的傻笑。 季啟銘似是嘆息:璟哥哥。 還、還有這里。 付璟勾住了人脖子,繼續往下。直到熱切吻住了唇。 季啟銘被拽著往下,直到兩道身影疊在了一起。 車身輕微晃動,好一會兒才停止。 付璟附在季啟銘耳旁,低喃:我只是很多時候不好意思。因為第一次。 但是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他似乎是忘記了后邊想說什么。一連重復老長一段真的,最后頓下。 很喜歡你。 這一句幾若未聞。之后便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付璟像是又睡著了。 唯剩季啟銘一個清醒著。 他被緊緊抱住,哪怕是在黑暗之中,也能瞧見嫣色蔓延。染紅了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