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又躺下了 第1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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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開始被她拿來立威的汪家,到范府上下,后是江路海,如今到了譚大人身上?!?/br> “各位捫心自問,這些人,誰不是與她有過矛盾的?江路海壓她一頭,便被她一路打擊至此前功勛無人問,追究責任致死?!?/br> “白大人及其親眷下場更是可怖,那到手的王妃之位,都被她三言兩語撥弄。她才是晉朝那個說一不二的人吧?” 誅心之語不絕于耳,整個會場中都充斥著對林水月的討伐。 白羽皺下眉頭:“這勢頭不對。林大人處決的那些人,分明是他們自己有問題,而今被他們說的好似林大人在結黨營私,把一切不贊同她的人都推出朝堂去?!?/br> 齊銘曄微嘆了口氣:“朝堂之事,豈是那么簡單的?!?/br> 林水月能一路走至今日,所倚仗的是鄞州的那四十萬兩堆積起來的官聲,以及皇帝的崇信。 如今她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尤其從譚正華此事上,所涉及的太多。 這些臣子并不想再受她鉗制,早前一再的退讓,也是為了讓林水月出盡風頭。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林水月今日再對譚正華動手,已經是將路走絕了。 議論聲不斷,林水月卻恍若未聞,她甚至未曾回答譚正華的話。 只是沉聲道:“孟兆平入獄后,你利用孟兆平之事,引得余夏代替譚寅科考?!?/br> “余夏耗盡心力,從考場內出來,聽到的就是自己父親伏誅之事?!?/br> “此后深受挫折?!绷炙挛㈩D,看向那譚正華的眼神更冷:“你原本并不打算留下余夏的性命,可譚大人機關算盡,唯獨對嫡子寵溺非常?!?/br> “譚寅自小便妒忌處處壓他一頭的余夏,見其落難,是無論如何不想讓余夏就這么死了,他求了譚大人,在羅宇的再三保證下,譚大人也覺得余夏此人不足為懼?!?/br> “于是你們設計陷害了那孟兆平還不夠,將他唯一的獨子磋磨多年,后為了羞辱于他,更是將他賣入京里唯一的小倌院中?!?/br> 余夏這個名,就是在瀟湘苑中另取的。 令譚寅沒想到的是,余夏進入瀟湘苑后,遠不如他預料的好控制。 他摸不清瀟湘苑背后的主人,更不能像是從前一樣插手入其中。 他只能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瀟湘苑內羞辱余夏一通,在聽得余夏招惹了三公主,太后派人至瀟湘苑傳口令,要求瀟湘苑將其賣掉時。 他這才得意洋洋地出現,想將余夏再次買回來折磨。 不想這個計劃被林水月打亂了。 “除此外,還有譚大人知曉余夏被我買下后,往林府當中下的三批殺手?!绷炙乱粨]手,便有一個黑衣人被帶了進來。 那人臟污著一張臉,露出了雙眼睛來,眼神渙散。 嘴里被白布堵著,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來。 譚府派出的全都是死士,這些人經過特殊訓練,刺殺不成就要自盡。 林水月布下天羅地網,才抓到了一個。 為了讓譚府安心,還另在義莊找了具尸體頂上。 “人證、物證俱在?!绷炙吕淅涞乜粗T正華,問:“譚大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譚寅搶走了余夏的人生,而今這個策論大典,余夏上不得嗎?” “今日撞了余夏馬車的人,也被抓入天牢中,那寡婦的供詞已出,指認了譚寅?!绷炙旅鏌o表情:“如此,譚大人還要替自己同譚寅狡辯嗎?” 譚正華與她對視。 他眼中黑沉沉的一片,恍若雨即將要來時,那醞釀驚雷的云層。 他盯著林水月看了許久,忽而大笑起來。 “事已至此,我還有什么可爭辯的?”譚正華笑出了眼淚來。 這個晉朝重臣,自入朝開始,便穿著妥帖的衣裳,發髻整齊。直至今日,他尚且風度依舊,近五十歲的年紀,鬢邊一絲白發都沒有。 他年輕時面容清俊,如今也斯文儒雅。 唯獨說出口的話,仿若那淬了毒的釘子。 “這朝堂上的斗爭,向來都是誰更有手段,誰就做主。我老了,不比當初?!彼钌畹乜粗炙?,冷意不減:“今次之后,只愿林大人如那常青樹一般,長盛不衰,將所有與你作對的,你瞧不順眼的人,拉入泥潭?!?/br> “而后這晉朝啊,就是林大人一人,只手遮天了!” 他說罷,絲毫不顧及這是在皇帝面前,大笑出聲。 不等周圍的侍衛上前,就自發起身,同他們離開。 行至林水月身側,他停頓了下,冷笑道:“林大人這官路走得太順暢了,我也好,白大人也罷,都成了你的墊腳石?!?/br> “只你行事這般不忌諱,難道沒有想到有遭一日,你也會以舞權弄術之名,打入天牢嗎?” 林水月面色平靜,聞言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他卻笑道:“林大人,保重。而今才剛初夏,至我處斬時,少不得要到秋日了?!?/br> “待得那時,期待大人與我在牢中相見?!?/br> 說罷輕甩衣袖,抬步離開。 他走之后,殿中的氛圍詭異。 依照林水月所言,今日這策論大典余夏才是主角。 余夏受傷,策論大典也不必辦了。 然而卻無人提步離開,反倒是有無數的目光落在林水月的身上。 沉默許久后,到底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皇上?!甭氏日境鰜淼?,便是那翰林院的王學士:“近來,朝中臣子皆若驚弓之鳥,處事小心翼翼,唯恐踏錯一步就落入萬劫不復之地?!?/br> “原本積極的朝堂,如今也若一潭死水般,凡遇事無人敢出頭無人敢應承,凡在朝上應答,必先三思后行,甚至屢屢顧及他人目光?!?/br> 他說罷微頓,許多人卻向林水月投去了目光。 “臣以為,刑罰是立法之根本,就不是用來排擠他人,黨同伐異的工具。刑部歸屬于朝廷,而并非個人所有,官差不因處處探尋他人隱私,查探時人背景?!?/br> “如此威懾之下,朝堂如同刑堂,嚴苛之下人人自危,于江山社稷而言,并非是好事?!?/br> “而一人獨斷專權,更是容易□□蠻橫,與其作對之人,皆成為其刀下亡魂,此間事務,并不皆是非黑即白?!?/br> 眾目睽睽之下,王學士冷笑道:“林水月行事冒進,且私心甚重,得其好者,可成為大典主角,被其厭惡,則瞬間下獄?!?/br> “這般下去,渙散的不只是人心,更是一眾朝臣的心吶皇上!” 這話出口,滿場俱靜。嘉 氣氛瞬間壓抑下來。 落在林水月身上的目光,逐漸變得冷厲。 王學士開了這個頭,便有無數人站了出來。 “王大人所言極是,還請皇上下令,命林水月離開刑部,或將手中大權移交?!?/br> “刑部并非為一人而立,空懸許久的尚書之位,如今也該落定?!?/br> “刑部所過之處,受到苛責的皆是與其有矛盾之人,種種之下,實在不能說她半點私心也無?!?/br> “請皇上明鑒?!?/br> “刑部需得重整,大權不能只落一人手中啊皇上!” 一言出,無數人應和。 六部中,除去了林朗所在的禮部之外,竟是皆有人出面。 更不論與林水月自來不對付的翰林院及其他,連帶著內閣中,都有閣老對林水月頗有微詞。 眾人齊心協力,所有的刀尖都指向了林水月。 徽明眾學子臉色難看非常,白羽想也不想地就要起身。 “別動?!饼R銘曄道。 白羽不可置信地轉向他:“咱們得了林大人傾心相待,而今竟是對這等局面視而不見?” “林大人今日是為了誰才如此的?” 瞿斐然低聲道:“那你站出去又能如何?你一個身無長物的舉人,又是實際上的受益者,這會站出來向著林大人說話,豈不是另類贊同他們的話?” “順林大人者昌,逆她者亡,你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嗎?” 白羽聞言,一時沉默。 然則更加紅了眼眶,他一字一頓地道:“你我皆知,林大人并非如此?!?/br> “事實重要嗎?現今最主要的是,林大人她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朝堂之人在她火焰最高時,要朝她下手了!” 白羽握緊了拳頭,對他們勸導的話是一句都聽不下去。 他想發瘋,想站起來大聲地道林水月沒有錯。 然而他也知道,如今一舉一動都會令得林水月成為活靶子。 他忍無可忍之下,憋著一口氣自場內跑了出去! “白羽……”瞿斐然急道。 “讓他安靜會吧?!毙熳訂萄劾镅b著深沉的情緒,淡聲說道。 瞿斐然只得坐下。 他們這邊的動靜,未引發他人矚目。 眼下所有的壓力,都集中在了林水月的身上。 皇帝靜靜地看了這些群起而攻之的臣子許久,隨即冷聲道:“按你們所言,他們貪墨、結黨營私、舞權殺人,俱是林水月之錯?!?/br> “是林水月拿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令得他們如此行事的嗎?” 一片死寂。 “可在此前,他們確實與林水月交惡?!蓖鯇W士微頓后道:“臣以為,林水月并非毫無私心可言?!?/br> 張弘亦是躬身道:“皇上圣明,臣以為林大人自任刑部侍郎以來,確實為朝中肅清了不少的jian佞?!?/br> “功勞有之,但其手腕狠辣,且刑部任由著她一人差遣之,也是事實?!?/br> “刑部乃律法根本,自來不因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如今淪落得好似林大人后院中的私衛,便當得是林大人過錯所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