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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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忱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挺可笑的。 言斐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 問他:你要去我爺爺家坐會兒嗎?今天是年三十,現在已經下午三點了,江忱要是去一來一回耽誤些時間,很可能趕不上回去的車。 這里的客車每隔兩個小時后才有一輛去市里的過路車。 我今天就不去了。江忱搖頭,我就專門來給你送手機的人家還不要。 說實話江忱從來沒被人這樣拒絕過。 不,應該說,江忱基本沒送過別人禮物,所以也沒有被人拒絕過的經驗。 和他關系最好的就是南青了,但南青這個人從來不過生日,他嫌給別人過生日麻煩,干脆自己也不過生日,這樣就省去了雙份麻煩,而且他那個燒烤店是江忱投資的,兩人有了合作關系,很多事情上便順其自然了,江忱有些東西都是直接往店里拿,南青也沒當回事兒。 像這么正兒八經拿個盒子忐忑送人的經歷,對于江忱而言,是實打實的第一次。 還被拒絕了。 言斐看他神情一下落寞了起來,開始不忍心,人家大老遠跑來送禮物,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但一個兩千多塊的手機 言斐嘆了口氣,上輩子表面上他還是個為了錢被包養的呢。 算了,收了就收了吧。 言斐伸手:給 你不還答應我一件事兒嘛,那我現在就是想讓你收下這個手機。江忱有些急切地脫口而出。 言斐到嘴的話被江忱給堵回去了,然后表情復雜地看著江忱。 他以為這貨怎么著也得利用這個條件提點兒什么過分的要求,沒想到啊沒想到。 言斐實在沒忍住偏頭笑了一聲。 一時沖動后江忱就開始心疼了,不是心疼手機,是心疼自己費盡心思換來的那個條件。 他覺得還是算了吧,也就幾天不聯系,實在是有事兒可以打言斐他mama的電話,雖然聊得時間短一些,但也不是不能忍,沒必要非送他手機。 那我就收下了。言斐伸手握住盒子,笑著道,謝謝。 江忱: 剛才不還義正言辭的不收嘛,這怎么說改主意就改主意了。 江忱攥著手機盒子不想松手,言斐也不松手,兩人開始較勁。 一個是真不想送了,一個是真想收下。 江忱他后悔了,他好不容易能有機會提出個條件,他怎么能一時頭腦發熱呢。 你不想送了?言斐睨著他,語氣不善地問。 不是江忱不知道該怎么說,小心翼翼道,我想送,但我能收回剛才那句 江忱。言斐心里笑了一聲,面上不動聲色,你不會想賴賬吧? 這是之前江忱說言斐的話,此時被原封不動還了回來。 江忱覺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給自己來兩巴掌,讓你沖動,讓你嘴快。 言斐一個用力將盒子奪了過來,江忱看著那盒子,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完了。 謝謝啊。言斐勾了一下唇,江忱的臉色實在是太好笑了。 不客氣。江忱生無可戀道,你喜歡就好。什么叫竹籃打水一場空,說的就是他。 嗯,我很喜歡。 江忱: 江忱來的時候反方向的車剛走一輛,所以現在要回去得等著。 言斐去買了袋熱乎乎的糖炒栗子陪江忱坐在站牌下等車。 江忱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覺得快懊惱死了,他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呢。 江忱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言斐,人家正開心的吃著糖炒栗子呢,一點兒不關心他受傷的心靈。 江忱嘆了口氣,學霸沒有心啊。 小白菜啊,地里黃啊,十七八啊,沒人愛啊 言斐聽江忱故意在一旁唉聲嘆氣,憋笑憋得特別痛苦。 他真不是故意整他,但他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這誰能忍得住??? 大雪落在地面上很快便落了厚厚一層,不知什么時候起了風,站牌外的雪被風裹挾著吹了過來,打在言斐長長的睫毛上,讓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江忱將言斐外套上的帽子給他罩在了頭上,頓了一下后,沒有收回手,而是將手肘壓在他的肩膀上,虛虛環住他用手掌擋住了他半個臉,防止風雪刮在他臉上。 言斐任由他動作,也不躲閃。 兩人都覺得有些冷,但好像感覺還不錯,所有也沒人開口提,漫天風雪中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還挺浪漫的。 吃嗎?言斐將盛栗子往江忱那邊遞了遞,江忱搖頭:你吃吧,我不愛吃。他不是不愛吃,他只是嫌麻煩而已。 像蝦啊蟹啊這些需要用手的他都不喜歡。 鎮上的栗子沒有開口,也沒有剝栗子的工具,言斐都是直接用嘴啃,所以江忱在一旁絮絮叨叨說話時,言斐就哼哼幾聲,全心全意的垂著眼啃栗子。 江忱就偏頭看著他,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用指腹給他擦了一下嘴角。 言斐抬眼瞥他,江忱飛快的收回手,若無其事道:雪下的真大啊。 江忱的指腹上似乎還殘留著言斐嘴角的溫度,整個胳膊都酥麻了,自這個動作后,江忱就心虛的再也沒敢偏頭去看言斐。 但他心里的滿足感已經將剛才的失落揮散了。 不能提條件就不能提條件吧,其實他想了兩天了,也沒想到要提什么條件。 之前一門心思想要得到這個機會,但真當有機會時又怯懦了,他又不能真用這個條件要挾言斐跟他在一起,那他算什么了? 不過他那天做夢的時候,夢里那個江忱還用錢威脅言斐呢。 真不是個東西。 男人嘛,就得堂堂正正的。 車子來了。言斐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江忱抬頭看過去,果然不遠處一輛白色的客車緩緩駛了過來,因為雪天路滑,車子走的很慢。 兩人站起身,同時跺了跺凍僵的腳。 大冬天的下著雪坐在路邊倆小時,真是有病。 剛才沒覺得,現在一站起來,兩人都覺得有些哆嗦,凍透了。 車子到了近前,有人下來,有人上去,江忱又看了一眼言斐,覺得有些舍不得:那我走了啊。 走吧。言斐將下巴縮進了衣領內,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的。 離別總是讓人傷感的。 江忱嘆了口氣,轉身上車,一個熱乎乎的紙袋被塞進了他的手里,江忱低頭看了一眼,是剛才言斐吃剩的栗子。 江忱:離愁稍微少了些。 江忱找了個座位坐下,然后偏頭往窗外看打算跟言斐道別,卻看到言斐已經騎著單車出去有幾百米了。 江忱: 人類的悲歡果然不是相通的。 他在這凄凄慘慘充滿了離別之愁,而那邊已經凍得恨不得躥出二里地去了。 吃顆栗子暖暖他涼透的心吧。 江忱打開紙袋,然后愣住了。 紙袋里面是一顆顆橙黃的被剝的干干凈凈的栗子。 心中陡然升起的鋪天蓋地的歡喜像是騰空而起的巨石海浪砸的江忱暈乎乎的。 這是學霸用嘴一顆一顆給他啃出來的栗子啊。 江忱拿了個栗子放進嘴里,慢慢咬開,這是栗子嗎? 這是學霸對他滿滿的愛啊。 江忱心潮澎湃,拿起手機給言斐撥了個電話。 聽到鈴聲響時,言斐正頂著風雪哆哆嗦嗦往爺爺家騎,實在是太冷了,他剛才真是傻逼了才陪江忱在冰天雪地里坐了倆小時,鎮上雖然沒有咖啡廳,但也有小超市啊,明明可以去超市暖和一下的。 言斐接起電話,問:怎么了? 那邊江忱又是歡喜又是激動,好半天才低聲道:栗子我吃了,謝謝。 就這事兒?言斐問。 ???江忱愣了一下。 那掛了。言斐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是他太冷了,二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江忱不愛動手這事兒他一直知道,以前家里吃栗子,瓜子,蝦蟹之類的,江忱寧愿不吃也不動手。 而江果則喜歡先把所有的殼都剝完然后一口氣吃完,所以每次他都先剝好,比如一小盤瓜子,一小盤栗子,一小盤蝦 但每次還沒等他享受呢,就會被江忱直接端走倒進了嘴里。 為此江果惱了江忱無數次,追著他哥嚷,后來江果吃東西可小心了,都是藏著掖著,生怕他哥給他搶走了。 想到這些,言斐又嘆了口氣,當然了,現在的江果可能恨不得剝完了直接送他哥嘴里去。 剛騎了有一百米,新手機又響了起來。 言斐停下單車,掏出手機,他出來忘了戴手套,現在按鍵都有些手抖。 言斐耐著性子:又怎么了?說話時他感覺嘴唇都不受控制了。 我剛才沒說完呢。江忱手里捏著個栗子,心里那些洶涌澎湃怎么也退散不去,他就想聽聽學霸的聲音。 言斐不耐煩道:那你抓緊說。 ???江忱不知道說什么了。 但聽聽言斐的呼吸聲也不錯。 等了半天那邊沒聲音,言斐直接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