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2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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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聽他這意思,心里一咯噔,心想他不會又要逼她跟誰再去學什么吧。但張也寧話鋒一轉,道:“但我不認為劍元宮有人能教的了你,你依然跟著我吧?!?/br> 姜采:“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她叉腰,囂張萬分:“要是讓我放棄魔功,改修你們修仙門派的功法。你趁早放棄吧。魔氣一入體,是不可能逆轉的。而且我這么厲害,我為什么要跟你學不厲害的東西?你這么對我,不過是仗著修為比我高罷了。 “你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不如我?!?/br> 張也寧心平氣和,仍然冷冷淡淡:“你打不過我,并非是修為不如我,乃是實力不如我。修為和真正的戰術修養,其實是兩回事。若無絕對的境界碾壓,例如仙人碾壓凡人這種程度,世間戰斗,修為深淺在戰斗面前,反而沒那么重要。 “姜采,你只是比我弱罷了?!?/br> 姜采:“……” 他轉過身,慢悠悠重新步入廟中。他聽到身后少女聲音清而厲:“總有一日,我要你給我跪地求饒!” 張也寧不置可否。 他盡自己的努力教姜采,他按照自己的理解,教她她應該學習的知識。她聽不聽,討厭不討厭,他都不在乎。今日教的東西明日絕不會重復,說過的話一定不會等著她第二遍。 姜采這般敏銳,很快發現他的冷淡。于是,她雖對他恨得牙癢,卻不得不耐著心性聽他的傳授課業。 她心里知道這對她有好處。 引靈氣入體雖然痛苦,但似乎她的道體,確實非常適合這種途徑。讓別人痛不欲生的修行方式,她咬緊牙關硬熬,是可以熬過去的。最明顯的反應是,姜采發現當她神魔雙修后,她似乎可以用靈氣壓制魔氣了。 失去神識混為混沌物的魔性,好像越來越控制不住她了。 有了這種體驗,她便乖乖聽課。何況她本就喜歡那些弄不懂的浩瀚道法,她只是不承認罷了。 可惜張也寧除了教她這些,還教她讀書,教她品畫。這是長陽觀弟子的必修之課,姜采卻聽得更加痛苦。她既怕錯過他講授她感興趣的內容,又一聽什么寫字畫畫,就昏昏欲睡。 然而兩人這般硬磨著,竟勉強找到了平衡之處。 有一日,姜采徹底擺脫了青龍長鞭的捆綁。她在聽課中,那長鞭纏上時,她隨意掐個訣,就將青龍鞭溫順無比地纏于她手腕。 張也寧聲音一頓,停下來看她。 她眉目含笑,并不掩飾,晃一晃自己的手腕,讓他看纏在她手上的長鞭。 姜采慢悠悠:“它困不住我了?!?/br> 張也寧淡淡“嗯”一聲,垂下視線翻過手中一頁書,他道:“你進步一日千里,我確實關不住你。你已能輕松擺脫我的控制,要離開嗎?” 姜采怔一下。 她容貌清麗,不發狠的時候便不見魔女的陰厲,只見得目中生起迷惘之色,眸心清澄,仍像個半大孩子的模樣。 她離開魔修和人修之間的打打殺殺太久,她都快忘了她本是魔了。 她盯著那俊美如初、清冷如初的青年,問他:“你要趕我走嗎?” 張也寧:“你的道法并沒有學完,我為何要趕你走?” 姜采心里輕輕舒口氣。 她不緊張了,便換個坐姿,一腿伸長,一腿曲起。她這時的模樣,已經可以窺見日后瀟灑無端的氣度。少女曲腿托腮,俯趴在案上含笑看那個人,吊兒郎當間,可見幾分英氣勃發。 張也寧抬目,不冷不熱地瞥她一眼。 他說:“女子坐姿,不必如此肆無忌憚吧?” 姜采道:“我可不是世間尋常女子,我是魔女,你忘了?” 午后讀書日,身后花香沁鼻,夏風流竄。 他不置可否,又翻一頁書。他低頭看書,陽光落在他眉目上,陰影與光明交錯間,那明澄清寒的美好感,驚魂攝魄,像是上天遺留于人間最珍貴的一筆山水墨色。 姜采看得發了怔。 她敲兩下桌子。 張也寧不理會。 她再敲兩聲。 張也寧淡淡道:“你自己不肯讀書,也要影響別人嗎?” 姜采目中帶了笑,俯趴著問他:“張也寧,我聽人說,你是長陽觀的弟子首席?修仙門派中有四大門派,長陽觀為首,你是這一代年輕修士里,最厲害的那一個?” 他沒理會她的廢話。 姜采已清楚他那性子,便繼續說話,引出自己的目的:“你在外游歷,教我修行方法,教我道學陣法,教我讀書寫字……你們門派不管你嗎?我聽說,你們這些門派,可是很講傳承的?!?/br> 見他仍不理會她,她笑嘻嘻:“你說,我要是去長陽觀告你一頓,說你私傳門派絕學,你會不會被懲罰?” 他終于抬頭覷她一眼,道:“我沒有教你門派法術。我只是教你最基本的、人人都可修的法術?!?/br> 姜采不服氣:“你教會了我許多!其中每樣都和長陽觀無關?我不信?!?/br> 張也寧:“姜姑娘天縱奇才,自己領悟的法術,與我又有什么關系?” 姜采一怔,然后臉紅。 她悄悄地從俯趴的姿勢變成端正坐姿,悄悄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衣袖。她平時并不在意形象,這時候臉頰guntang,只怪罪夏天太熱,午后太悶。 但她心口突然的疾跳,卻似乎有些沒道理。 姜采學著旁人家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咬唇問張也寧:“你當初帶我走,捆走我又不殺我?為什么???你為什么待我這般好?你心里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張也寧:“……” 他緩緩合上書,問她:“你以為我有什么目的?” 姜采理直氣壯:“我以為你見色起意,看我長得漂亮,想讓我當你的童養媳?!?/br> 張也寧眉目一厲,聲音冷冽:“放肆!” 光影一瞬,下一刻,姜采身形在原地消失,出現在了他身畔,她微低頭,身子便靠在他懷里。張也寧拂袖一揚,臂肘向外,這姑娘反應從來不慢,中途變招,仍向他殺來。 二人近身而戰,只動手不動其他。 姜采瞅準機會,一手格擋變殺招,另一手去點他眉心,她身子向前大撲,眼眸一下子亮極。 眼看就要取勝,她撲了個空。她趴在蒲團上抬眼,看到張也寧已經移行換位到另一邊,拂袖望她一眼,轉身便走。 姜采:“張也寧!” 張也寧腳步不停。 姜采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吧好吧,你不是愛慕我,我不亂說了。但是你教我這么久,我難道不是你見過最有前途的人嗎?難道你還見過比我更有天賦更聰明的人嗎?” 張也寧偏頭俯看她,微蹙眉:“你又想說什么?” 她笑盈盈:“你引我入長陽觀,當我師父,教我這個徒弟好好修煉,怎么樣?” 張也寧道:“我不會收一個魔做弟子?!?/br> 姜采神色瞬間轉厲,目中陰沉下去。她拍案高聲:“你瞧不起我出身?!” 他并不回答,但自此日開始,兩人之間氣氛便有些僵。 張也寧倒沒什么影響,依然如往日般,教她道法,教她讀書,教她畫陣,教她符學。兩人有時候白日行走,有時候夜里趕路。他也再不用青龍長鞭監視她、束縛她,她跟在他身后,卻也不走。 姜采甚至覺得,即使她走了,他也不會回頭找她。這在他眼里,應該屬于緣分斷了。 張也寧修行“無為”。斷了的緣分,他從不回頭。所以如今,反而是她想跟著他,繼續和他學。 這是她和他單方面的置氣。她不和他說話,不搭理他,不對他露一個表情??墒墙缮踔劣X得,他根本不在乎,他也許壓根沒發現她在生氣。 她確實想不通。 為什么張也寧肯教她,卻又嫌棄她是魔。若他厭惡魔,他怎會不殺她。若他視人與魔并無不同,又為什么不收她做弟子。 是長陽觀不許嗎? 可是張也寧看起來,也不像是那么規矩的人——規矩的人不會教一個魔修行靈氣。 她真的不懂他。 這一日,姜采去找張也寧學今天的功課。她在張也寧那里,稀奇地見到了客人。 一個叫謝春山的風流倜儻貴公子搖著扇子和張也寧說話,姜采只聽了后半句話:“……所以玉皇劍應該在那里,張道友要是想取的話,便少不得進去仙人遺跡,和世人一同爭一番?!?/br> 張也寧淡漠:“多謝?!?/br> 那位謝春山回頭看到姜采,目中一亮,將姜采從上到下打量一番。他玩味無比:“魔?” 張也寧道:“謝公子若有急事,便先忙去吧?!?/br> 謝春山輕笑一聲,告退而走。張也寧回眸,看了走來的姜采一眼,淡然移開目光。姜采這般一小美人,讓謝春山看了都目光輕輕一亮,張也寧卻如同沒看到一般,日日將她當做一死物看。 姜采懷疑他眼瞎了。 她問他:“那個人是誰?” 張也寧答:“劍元宮的弟子首席。我找他問一些事?!?/br> 姜采:“我看他眉目不正,太過風流,你不要跟他學壞了?!?/br> 張也寧瞥她一眼,目中帶一絲笑。 姜采挑眉。 張也寧慢悠悠:“你一個魔,說一個正統修士眉目不正?” 姜采一愣,立時惱了,跺腳道:“你看,你還是瞧不起我是魔!你這人實在迂腐,你……” 她要罵他時,他一揚臂,忽然給她施了一道閉口法術,讓她無法說話。姜采瞪直眼,周圍氣流變化,有人自天下落下來。姜采定睛一看,見來了三四個道士打扮的年輕男子,手持拂塵,過來便向張也寧俯身行禮。 他們恭敬稱呼:“張師兄?!?/br> 他們又偷偷看眼張也寧身后的姜采,心里嘀咕:這幾年,總聽說張師兄領著一個魔四處行走,這個魔,原來長得這般模樣啊。 張也寧聲音清越如泉,問他們:“何事找我?” 幾個弟子派出一代表說:“掌教大壽,請師兄回觀?!?/br> 張也寧目色微閃,沒有回答。 另一個弟子看眼姜采,說:“還有……觀中長老們聽說師兄這幾年一直和一個魔在一起,不由擔心師兄的名聲,也擔心師兄的修為?!?/br> 張也寧疑惑:“擔心我的修為?” ——擔心名聲也罷,擔心修為是什么意思? 一弟子漲紅臉,尷尬無比地說:“聽聞魔女美麗十分,以色禍人。掌教怕師兄把持不住,也怕師兄因魔女而開啟情劫,惹天下人質疑。掌教想請師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