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2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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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也寧化身少年重明,本尊留在北荒之淵,分化身借著皓月之力,并不費勁就找到了姜采的蹤跡。分化身畢竟修為低弱,受到那墮仙之力的影響小些。 少年張也寧抬目,一眼看到了人間煙火中,立在橋梁上的粉衫姑娘。 她靠坐在橋頭欄桿上,手中拿著一壺酒不緊不慢地喝。他一腔不悅地來找她回家,卻在此時一怔——因他看到的她,也不是如何愉悅高興的樣子。 她寂寞地坐在橋頭喝酒,燈火照著她修長的影子,身前人來人往,胭脂味和男女嬉笑聲一同向她席卷而來。燈火如影,鋪陳整個橋梁、水面。 年輕男女們一一經過姜采身邊,或摟抱,或嬉戲,或偷偷摸摸地偷個香。他們也奇怪地看眼那坐著喝酒的孤身女子,目露同情目光。他們的歡笑聲,哪里都聽得見: “公子,謝謝你送奴家的燈?!?/br> “公子,奴家心悅你很久了?!?/br> “這是妾身特意為公子做的香囊……” 香囊、花燈、衣服、鞋襪、玉簪……這些定情之物,從姜采身邊如水一邊流走。而她只是在喝酒,只是唇角帶著一抹笑,有意無意地聽著。 張也寧在橋下看她,心在剎那間一空一痛。 他靜靜地在燈影陰影下望著她,他不想她在旁的姑娘都開懷的日子如此失落,這樣難過。旁人有的,她也應該有。 -- 姜采漫無目的地喝著酒,手中酒壺終于空了,她嘆口氣,起身打算離開。 她站起來時,身后氣流微波動,一重月光罩住了她。 身后少年聲音帶笑,透著喜悅:“姜jiejie!” 姜采猛地回身。 她不確信,心口卻重重一咚。她不知這是什么樣的場景,不知道黑袍少年立在橋頭,笑瞇瞇地看著她,唇角陷下去的酒窩有多招人。 直到那少年再喚一聲:“姜jiejie,好久不見?!?/br> 姜采定定立了半天,忽然失笑。她手中酒壺一扔,“噗通”砸入水中。她立在原地沒有動,但她知道他向她走過來了。踏著燈影,穿過火光,她的心隨之再次咚咚跳快兩下。 他站到她面前,眨眨烏睫。 姜采眼上布條與衣帶一同向后飛揚,翩然如蝶。她垂下臉的剎那,燈火影子落在她面上,朦朧氤氳。少年悄悄來拉她的手,頑劣俏皮,手心有汗。 手指碰上的那一刻,姜采低頭笑,空洞的心房被什么填補?。骸笆侵孛鲉??” ——是她那無情的郎君化身重明,來找她了嗎? 他本尊動不了的情,說不出的話,讓更活潑可親的重明來代替嗎?好可愛的……寧寧啊。 第117章 “姜jiejie來!” …… “姜jiejie來!” 重明其實也是張也寧, 他也會和本尊一樣冷淡自矜。但他確實比本尊性情更活潑。像這種拉著姜采就跑的事,重明做得出來,張也寧本尊卻要做很多掙扎, 才做得出。 姜采很久沒見重明, 還是很想念他,喜歡他的。因他真身疑似吃醋,總不讓重明出來。今夜他不知吃錯了什么藥, 居然會讓重明現身。 小重明就是外放的張也寧。 他拉著姜采跑下橋梁,從熙攘人群中穿梭過去。濃郁花香從姜采鼻端流過, 姜采一片茫然間,她已經被他拉著擠入了人群。姜采唇角噙著一抹笑,雖然看不見,卻很信賴重明的引路。 一會兒,她懷里“噗通”一聲,被丟入了一盞花燈。 姜采吃驚摩挲:“這是做什么?” 他笑嘻嘻:“我們一會兒放花燈去, 好不好?” 姜采一愣, 眉目軟下, 說:“好?!?/br> 她撫摸懷里被丟入的花燈時, 少年的呼吸黏膩無比地靠了過來。姜采不動聲色間,他手搭上她的手, 引她去摸懷里花燈的形狀。 姜采笑:“好像是蓮花燈?!?/br> “是的, ”他紅著臉害羞, 睫毛扇子一般忽閃, 他扭臉,鼻子無意識擦過她臉頰,見她不生氣后,他便繼續用烏亮清明的眼睛偷看她, “蓮花和我們有緣?!?/br> 姜采戲謔:“是和你有緣吧?” 她指的是他神海中的花就是蓮花。 重明道:“和你也有緣啊。前世我送你走的時候,就是把你道元藏在蓮花燈里。我把你護的很好啊?!?/br> 姜采挑眉,唇角笑加深。 而下一刻,她又被拉著走,他一股腦買好多東西送她。見街上有賣花女,他見別人買,他也要買了花送她;見有男子送女子零嘴,他就也要擠進去湊熱鬧。 姜采很快懷里抱了一堆小山般的東西,搖搖晃晃。她一邊把東西往儲物戒中放,一邊喊他:“夠了夠了,你買這么多做什么?” 重明扭頭,任性道:“旁的姑娘家有的,你也要有?!?/br> 姜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重明手指自己:“旁人有情郎陪,你也有;旁人有花收,你也有;有花燈放,你也有?!?/br> 他又湊了過來,笑吟吟:“我要你在今夜開開心心的?!?/br> 姜采心中一怔,像是亂七八糟塞了一團棉花,又暖又漲。她張口想說什么,最終卻說不出話,只是垂下臉,聞著懷中花香時,面容也被染上胭脂色。 她心中琢磨起一些東西,心口便更加軟、更加軟。 張也寧…… 她手被拉住,重明說:“姜jiejie,我買個面具戴好不好?” 姜采對他有一懷溫情,問:“好。但是為什么?” 重明:“嗯……因為大家害怕我啊?!?/br> 他拉著她的手指,在他額心點了一下,讓她觸摸:“這里,雖然墮仙紋很淡,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我不想嚇壞了別人?!?/br> 他一手拉著姜采,一手在小攤上挑挑揀揀。少年面白容潔,葳蕤的燈火光照在他臉上,盈盈暈光,煞是好看。街上的人族、妖族、魔族姑娘們都盯上了他,被人盯著時間長了,再模糊的墮仙紋也很難逃過眾人視線。 于是下一刻,少年袍袖一揚,一張狐貍面具覆在了少年臉上。 重明清脆的少年音從面具后嗡嗡傳出:“姜jiejie,你喜歡這個嗎?” 他拉著她的手,讓她冰涼的指尖摸上他臉上的面具。那是只蓋了半張臉、只用遮住眉心墮仙紋的面具,所以狐貍面具只有上半張臉,從鼻梁一半開始,姜采就能摸到他本身的面頰,流暢的骨架輪廓。 她手指擦過他唇角,在唇角停了一下,感覺到手指下的少年肌膚升溫。他在不好意思,卻沒有躲。于是姜采的手指緩緩挪開,她最后屈指扣在他眉心,按在那只狐貍的眼睛上方。 高處的燈火落在她曲起的那根手指上,像燃著一束火一般。 這一剎那,人來人往,人間的熱鬧如水一般從他們身畔湊來又流走,青年女郎和少年公子站在燈影下,重重星火如魑魅魍魎,猙獰嫵媚。 呼吸極輕,二人都沒有說話。 姜采問:“你穿的什么顏色衣服?是道袍嗎?” 他回答:“黑色的。不是道袍?!?/br> 姜采想象了一下,微笑。她低聲:“你穿黑色衣服也好看的。 “人的氣質很難改。你并不經常穿白衫,不經常穿白色道袍,大部分時候都是灰撲撲的衣服,恨不得將自己藏在人群中。但是你氣質高邈出塵,無論穿什么顏色的衣袍,都像是謫仙人落入凡塵,卻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很少有你這樣的……穿著黑色衣袍,也依然俊逸如仙?!?/br> 他垂下臉。 她的手指依然扣在他眉心。 他紅了臉,別扭又熱情地輕聲:“你也一樣?!?/br> 姜采又問:“是白臉狐貍嗎?” 重明回答:“紅色的?!?/br> 他眼睛瞟過她今日的胭脂紅色衣袍,心想和她顏色是一樣,是一對。 姜采按照他的描述想象他今日的打扮,不覺夸一聲:“好生俊俏?!?/br> 重明笑嘻嘻:“你也是?!?/br> 他問:“你喜歡么?你開心么?” 姜采:“什么?” 重明滿不在乎,又心跳如擂:“我把你喜歡的張也寧還給你一天,你高興嗎?” 姜采側頭,靜了半晌,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微微笑,手指從他眉心移開。她轉身走入漫漫人流長河,重明怔愣一下,跟上她。她走了幾步,才回身對他笑: “我很高興,但不是因為什么你將張也寧還給我一天。重明,也寧,張也寧,其實你從未離開過我啊。 “會怕我在今日傷心的你,和曾經的你又有什么區別呢?不必這么介懷?!?/br> 重明追上她,嘟囔一句:“好沒情趣的姑娘?!?/br> 姜采:“你說什么?!” 他立刻笑嘻嘻轉過話題:“那我們放花燈去吧?!?/br> 姜采又好氣又好笑,心中卻在琢磨著別的東西。她不知道張也寧會為她做到哪一步,但是她被他感動了,就想要更多的。今夜如此開心,她想更放肆一些。 二人身形一閃,在人群中倏地消失,又倏地出現在幾丈之外。 -- 云升公主正陪著貴客,在夜間華燈下緩緩行走。 貴客們剛來不久,百葉公主帶來的那個馬奴走丟了,這位嬌俏心好的公主竟為了找一個馬奴而離開,讓這位小公主的哥哥分外不滿意,全程黑著一張臉。 太子旁邊的玉家姑娘玉無涯將自己袖子藏著的金鼎龜按了回去,悄悄看旁邊那位太子。 因無極之棄這個地方的特征,除了會法術,修士和尋常人在身體上就沒有了任何區別。會法術的人和普通凡人一樣,會冷會餓,會困會疲憊,這樣的特質,讓玉無涯看到了不一樣的太子棠華。 他因為不放心jiejie而來到這里,本就一臉倦容,因身體不好而面色蒼白,在百葉公主不見后,他臉色更加難看。但他又這么俊朗,病美人即使不高興了也很好看。 他被氣得咳嗽兩聲,又因天冷而不想說話。這都讓他變得像個活人了,而不是往常那樣高高在上、俯視他們這些“螻蟻”蒼生的太子棠華。 玉無涯小聲和自己養的小金鼎龜說:“他有些可愛?!?/br> 扒著她袖子的賀蘭圖著急:可愛?長老,您不要再被他騙色了! 他急得不行,要鉆出來阻止玉無涯。玉無涯卻擔心見到自己的金鼎龜后,太子會更生氣,便硬生生地把小龜往懷里藏,忙得手忙腳亂。 而云升公主回頭不??刺?,噗嗤笑:“好啦,你不要黑著臉啦。百葉長大了,有自己喜歡的,我看那馬奴修行天賦很高,說不定會和我們百葉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