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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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貧僧還以為,姑娘要自己盜鏡?!?/br> 姜采立時虛弱地靠著案板,捂臉嘆息:“我如今日日受體內魔疫困擾,還有衰運相伴,實在有心無力啊。何況大師欠我恩,總要償還。趁早還了情,大師也安心些,不用日夜擔心被我敲竹竿了?!?/br> 阿羅大師一窘,再搖頭失笑。 顯然,他默認了。 他只憂心:“即使我開啟‘三千念’,姑娘如何取得張道友的道元?” 姜采不再玩笑了,她端正而坐,淡淡道:“自然是進入另一天了?!?/br> 阿羅道:“你非仙人,妄想進入另一天,天地法則被你攪亂,你必付出極大代價。這代價是什么,在成事之前你我都難預料的。姜姑娘,值得嗎?” 姜采抬頭看著虛空。 她看著屋舍內的白煙裊裊,彎曲浮上半空。云煙霧繞中,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些幻象,看到些她的執念。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渴求什么。 她其實一直想要這個機會。 姜采含笑閉目,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有月亮的晚上,哪怕獨舟浮海,四野無風,也覺得月色很美啊?!?/br> -- 阿羅大師和姜采談了一宿后,先寫請帖,向長陽觀借積年四荒鏡。永秋君閉關,長陽觀面對天下修士,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哪里有心情借什么“積年四荒鏡”。 這是他們的鎮觀之寶,還涉及天地法則,沒有永秋君看護的時候,他們絕不會把“積年四荒鏡”借出去。 阿羅大師嘆氣,姜采哈哈笑,她早知道長陽觀不會借。如此,阿羅大師只好去盜鏡了。 阿羅大師盜鏡那夜,趙長陵已經回到了長陽觀??伤m然已經回來了,他心里的疑問并沒有少多少。 青葉君每天要應付修士們的問候,回答無數次關于墮仙的問題,調節修真界矛盾,還要帶他們追殺魔域人,尋找姜采和張也寧……趙長陵回來后,青葉君立馬把一些小事情交給自己的弟子去處理。 比如,看守劍元宮的天龍長老,玉無涯。 巫家大戰后,清算叛徒時,玉無涯這種在戰場上直接將劍骨歸還姜采、讓姜采實力提升的人,自然矚目萬分。 他們本也要清算謝春山,因劍元宮這位大弟子,公然和魔北王摟摟抱抱,且在魔北王身死后并未和修真界站到一起,反而和姜采帶來的魔修們同路。但是架不住戰爭結束后,謝春山便逃去了魔域,讓他們抓不到人。 總之,如今修真界的幾個罪人,三個最厲害的都出自劍元宮。劍元宮這“為魔域培養弟子”的名號,是摘不下了。 姜采和謝春山可以逃,玉無涯這種長老,總不能逃吧? 劍元宮也是心虛,無法面對天下人的質問懷疑,只好默認長陽觀帶走了玉無涯審問。倒是玉無涯身邊跟著的小妖修,雖然一起跟玉無涯被關起來,但誰也不在意。 然而趙長陵來見玉無涯時,隔著法陣欄木,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那只小金鼎龜。 賀蘭圖徒有萬年壽齡,卻和十幾歲的人修差不多。玉無涯盤腿而坐,他靠著長老的肩,惶惶不安地看四周。趙長陵漫步進來時,賀蘭圖眼尾的花瓣妖紋冶艷無比地閃爍一下。 他小聲:“天龍長老,有人來了?!?/br> 玉無涯羸弱卻平和:“莫慌?!?/br> 趙長陵垂目看著賀蘭圖,若有所思——“海市蜃樓”,就是這個妖修的法器。這個妖修痛快無比地把法器送給姜采,要么是真的不知道“海市蜃樓”里藏著的秘密,要么就是心機深沉到騙了所有人。 現在趙長陵看賀蘭圖一眼,知道自己多慮了:就這蠢笨膽小模樣,能騙過誰? 賀蘭圖見這個道士陰沉的目光在他和玉無涯身上轉悠,他想到自己之前和玉無涯的談話,玉無涯溫柔無比地告訴他如果有機會逃出去,他應該如何如何做……玉無涯分明一副交代遺事的樣子,讓賀蘭圖難過萬分。 賀蘭圖爬起來,在趙長陵看過來時,他擋在玉無涯身前,咽口唾沫:“你、你們不許傷害天龍長老。我、我全身都是寶,你們要帶就帶走我……” 玉無涯聲音溫和卻厲:“小圖,讓開?!?/br> 趙長陵還沒來得及和他們說什么,整個殿舍轟然晃起,他身子不穩地向旁跌倒時,聽到外頭道童們咋咋呼呼的驚慌喚聲: “有人盜取‘積年四荒鏡’!快,快來人!” 趙長陵目光一閃。 他急匆匆向外奔跑援助時,回頭目光不經意地對上玉無涯的目光。趙長陵疑似自言自語:“全部人都跑去迷霧林了,我也得趕緊去。不過得要師弟們來看著這里,天龍長老太重要了,萬萬不能有閃失?!?/br> 他刻意強調這句,也不知玉無涯有沒有聽懂他在說什么—— 有人來長陽觀作亂,今夜長陽觀必亂。若要逃,今夜是最好的機會。但是天龍長老身份太高太顯眼,她是不可能走的了的。如果只是一只無關緊要的金鼎龜,倒是有可能逃出去。 ……趙長陵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他真的好奇,真的想知道金鼎龜一族身上藏著的秘密。 但愿玉無涯不傻,但愿賀蘭圖不傻。但愿賀蘭圖知道自己逃出去后,該找誰。 -- 佛門高僧盜取“積年四荒鏡”,并未隱瞞得住?;蛟S也沒人刻意隱瞞。 青葉君氣勢洶洶地帶人殺來“三河川”,要一個說法。佛修們擋在山門前的時候,阿羅大師正打開“三千念”,示意姜采進入。 阿羅大師:“一個時辰,姑娘必須出來。時間久了,天地法則亂了,恐怕姑娘付出的代價會是性命?!?/br> 姜采頷首:“放心,我盡量不耽誤大師修行?!?/br> 山門外的吵嚷傳入山門內,姜采離去前看到阿羅大師淡然模樣,意外笑:“沒想到大師面對此境,也不慌。我以為佛門避世,大師會有些為難?!?/br> 阿羅笑一下。 這一剎那,他低垂圣潔的眉目間,幾分妖僧痕跡才微微閃現。 一個紅衣女妖撐著傘,不情不愿地幻形出現在他身后,女妖聽到外頭的喧囂聲慌得臉白,阿羅斂目微笑,如佛陀拈花: “若當真避世,便不會鎮守焚火修羅界了?!?/br> -- 自囚冰淵無紀年,前塵只在心中過。 “過去天”中,無人能攪亂時光長河時,那墮仙,便一直被囚在北荒之淵的冰雪地中。 千載無恙,萬載不變。 四野無風,天地寂冷,鎖鏈垂在冰川上,亦沒有一絲聲音。 早已成了墮仙的張也寧坐在蜿蜒冰川瀑布天然形成的冰洞下,閉著眼,日日穿心,日日滴血。這萬劍穿心之苦,既是修行,亦是自囚。 千秋萬載無聲無息的歲月中,他一直有一個執念。 在這個執念所形成的幻象中,在這個千年萬載都不會有變化的北荒之淵中,他沉寂坐著,等著,卻忽然有一日,在一個朗月之夜,他感覺到前方似乎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他艱難地、緩緩抬頭,從散落臉頰的凌亂發絲間,他隱約看到遙遠的地方,一道人影落了下來。 這也許是千百年來,他被關起來后見到的第一個人。 他心有迫切與歡喜,忍不住怔然等待。那個人背光而立,雪光彌漫,遮擋身形與容貌。張也寧看著那個方向,眼睜睜看著那人從冰雪前轉身,一步步向他走來…… 那人紫衣瀲滟,長身如玉。飛紗漫揚,她落地的一刻,天上雷電就劈下來。而她穿越雷光電霧,走過冰川河道,她的面容在皓月下,一點點清晰地映在他眼中…… -- 皓月清輝,夜雪如飛。寂靜冰雪天下,墮仙張也寧睜開眼,看到那道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落下,看到那道紫衣悠然向他走來。 穿越時空,撥動時光長河,她自天外,緩步走向他。 冰川下的墮仙眉目沾雪,靜靜看著她。 她從天雷電閃中走來,端正雅麗眉眼的變得清晰。她不疾不徐,越走越近。時光被她驚擾,天地間雷聲更震。而她越過山河歲月,終于走向了他。 二人看著對方,千載洪濤,歲月如潮,相顧無言—— 來自天外,也許只為看他一眼。 不言不語,也許心意早已相通。 第97章 修真界大亂,長陽觀…… 修真界大亂, 長陽觀群龍無首,新生墮仙,永秋君身份成迷…… 整個修真界, 都陷入一段困境。而這神魔之戰, 恐怕才剛剛開始。 龍女辛追走過一個又一個戰場。 巫家戰場結束后,她便獨身離開了那里。那時因張也寧墮仙的緣故,所有人的恐懼都來自大戰那三人, 遺忘了辛追。辛追走得很容易,之后青葉君等人想起辛追時, 聯絡問她身在何處,辛追并沒有理會他們。 問的多了,她干脆隱藏了自己的蹤跡,屏蔽了神識聯絡。 她等一個人問她。 但是將近半年過去,永秋君一言未發,一句未問。后來永秋君被張也寧重傷后閉關, 更是不可能聯絡任何人了。 世人都唏噓, 有些同情永秋君——他的一個弟子成了墮仙, 叛出山門, 重傷師父;另一個徒弟與魔子為伍,魔子死后竟也不歸。 但是辛追總覺得, 這場師徒緣分, 也許她更傷心些吧。 她希望師父給自己一個答案, 為什么自己和魔子的故人那般像, 是否自己真的是被師父刻意轉世的;這么多年,近萬年的師徒緣分,師父可曾將自己當作過弟子? 永秋君看著她的時候,想的是她, 還是以前的人? 辛追愿意為了除魔而做些犧牲,但她亦是有心的。 辛追自幼被永秋君教導,教她淡泊,教她冷情。她確實足夠冷情,以至于到了今日這一步,她渾噩行于天地,也只覺得心中空落落破了個洞,一直在漏風。 她想要自己的道心無痕,可她每次閉上眼,腦海里都浮現于說撲入她懷中的最后一面。她是很堅定、很堅定地要除魔,要于說死,但是于說死后,辛追覺得自己也不是很開心。 也許還有點傷心吧。 如果這種情緒,就叫傷心的話。 在姜采和張也寧自身麻煩一堆的時候,修真界不理解辛追的獨身離開,魔域對辛追橫眉冷對;辛追無路可走時,漸漸發現自己神識中那與自己所連的神魂契約的光重新微微發出了光亮。 起初那光微弱,這些天,光在越來越亮。 那光牽向未知的星空,于說想要探尋,卻因實力不夠而無法追上。 辛追怔然立于原地,仰頭看著星空。 她無法通過星空鎖定誰,看透那星海后藏著的。但是神魂契約牽引的光在亮,辛追第一時間,生起的不是恐懼,而是心口猛跳—— 于說沒有死嗎?! 魔子于說沒有死嗎?! 不……她當然不會死。世人說的一直是魔子會“沉睡”。但是這一次,神魂契約給辛追的感覺,絕不是“沉睡”,而是……她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