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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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為不知何時會到來的仙魔之戰做著準備。 與此同時, 姜采也在魔域摸索著。 魔域與修士所在的修真界不同。這里沒有日月星辰, 沒有白天黑夜的分別, 光亮靠的是魔修們用法術模擬出來的日月。 這里也沒有修真界那里濃郁的靈氣, 而是魔氣濃重,這里的魔修們修煉靠的是魔氣,不是靈氣。姜采入鄉隨俗,亦用張也寧曾教過她的比較不傷道體的魔氣入體的法術修行——只有魔氣入體, 身染魔氣,她才能被魔族接受,才不是外來者。 當然,她同時小心護著道體,不讓這些低劣的魔氣侵蝕道體。只要道體不損,身染魔氣再多,她也覺得無妨。 身入魔無妨,心若入魔,才是萬劫不復。 只是可憐了她的玉皇劍——玉皇劍損壞了,需要靠月光精華淬煉。師父臨行前將自己攢下的月光精華都贈予了她,卻仍遠遠不夠。 魔域看不到月亮啊……還是得想法子常出魔域才是。 想到月亮,姜采便一恍神,想到了張也寧。 她想了一下便自覺赧然,拍拍自己微燙的臉頰,說服自己:“……是因他就是月亮,我才想到的,不是其他緣故。姜采啊姜采,豈能被兒女情長所困?” 她體內劍骨被抽走后,此時骨頭又有些痛。她干脆盤腿坐下,調息靜神,為自己療傷。她能感覺到周圍不少窺探的魔氣若有若無,但她并不在意—— 這些天,不斷有魔氣好奇來看。 他們若只是尋??纯?,姜采便不搭理;若是出手偷襲,姜采自然也不手軟。 她沒有刻意殺戮,但一路走來,也殺了不少魔修了。 不過姜采并不在意,魔域各自為王,就算殺魔修,這里人也不會認為她多么有正義。在魔域,拳頭大的便是王者。 姜采療傷片刻后,從懷中掏出一卷軸。她攤開,見這是一幅山水畫。 青山綠水,草木蔥郁,牛飲鳥啄,水墨山水清雅恬靜。姜采伸手點一下畫中的一只水邊云鶴,那鶴竟然受驚般地拍翅飛走,從畫的左上角,飛去了右邊。 云鶴吭吭哧哧飛了半天,在畫卷上,也不過飛了姜采兩指的距離而已。 一只幼獸從姜采臂彎中鉆出,好奇地湊過來,與她一起看這水墨圖。它毛茸茸的腦袋湊近水墨畫,鼻尖嗅了嗅。 孟極隱約覺得這畫靈氣充裕,是和這個讓它萎靡不振的充滿魔氣的地方渾然不同的存在。姜采看它這么好奇,便不動聲色,眼睜睜看著孟極在畫上拱來拱去,不知它如何用的力,它刷一下被吸到了畫里面。 于是,畫中一長木橋邊,出現了一只雪白的小獸。畫里面的孟極慌張無比,在畫里跑來跑去,沖著外面嚎叫。 偏偏它出不來了。 姜采被逗笑,喃聲:“云河圖?”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云河圖吧? 她聽聞過這件法器。 這件法器,和其他那些能幫主人打斗的法器不同,云河圖不能幫人打斗,但是凡水墨畫所在之地,云河圖皆可到達;同時,它還可以供主人休憩。 主人在現實中有危險、或者沒有地方休憩的時候,便可以退入云河圖中,藏身于畫里。同時,主人也可將自己的敵人困入畫中,直到敵人和畫像融為一體,徹底被畫融合,就此隕落。若想從畫中逃出,被困的人,實力要數倍于畫的主人才能做到。 這云河圖淬煉的層次越高,畫中天地便會越接近現實。 姜采笑吟吟,伸指點了點畫里面的白色小獸,道:“這也怪不得我,你自己進去了,我還沒有淬煉此畫成為我自己的,自然也無法將你從畫中救出來。不過你這種小獸在魔域待著很危險,留在畫里面確實更安全些。 “我每日送點吃的喝的給你好了?!?/br> 孟極呆住。 姜采慢悠悠地卷起畫軸,將畫收回去。她神海中浮現一張云河圖,云河圖的原主人將畫送給她的時候就解除了禁忌,所以姜采直接能夠掌控此畫,淬煉為自己的。 只是淬煉時,她也多想了幾分:張也寧送這么厲害的法器給她,她總得還點什么才能心安理得。只是魔域萬物枯竭,這里也沒什么稀奇的能被張也寧看上吧? 他會喜歡什么呢? ……可惜她與他相處時間太短,分離時間太久,她到底不太了解他啊。 姜采倉促一想,便斂神去修煉。 魔氣籠罩著她,她極為小心地引導著體內魔氣不亂走,順著氣血流走。自己萬萬不能落到前世那般成為魔氣奴隸、修行之路沒法走的地步——前世她便是沒有估算好自己的實力,引入魔氣太多太雜亂,以至于道門和魔門兩條修行路皆斷了,后期修為再無法提升。 姜采修煉時,后方一股不強不弱的魔氣悄悄靠近她。 她早已察覺到,卻仍專心淬煉云河圖,對那偷襲的魔修不予理會。那魔修越來越近,觀察她片刻,忽而發力,從后襲來,殺招狠絕。但魔氣才一碰姜采的身體,姜采的身體就在原地碎了。 那魔修自然不會覺得姜采這么容易被他殺了,他一點靈氣都沒吃到。 他化出身形,警惕地四處張望。這是個青年的模樣,個子高瘦,也算俊俏……只是這俊俏嘛,多了些尖嘴猴腮的模樣。有人會覺得他英俊,也有人會覺得他長相猥瑣。 他后方,女郎悠然、了然的帶笑聲響起:“原來是你?!?/br> 魔修驀地回頭,一掌揮出,五道寒刃飛殺,見身后女郎著水紅色衣裙,一副端雅賢淑的模樣,但她手腕一轉,錚然聲鳴,三尺紫色長劍出現于她手中。 她飛身襲來,劍如雪寒,劍氣縱橫,一方的魔氣皆被攪得粉碎散開。 這魔修駭然,沒想到她實力這么高。 二人交手不過十數招,魔修就慘跪于地,脖頸被玉皇劍抵上了。魔修臉色蒼白,他硬著氣:“老子落在你手里,要殺要剮都……” 姜采將劍向下壓一分,輕輕地:“嗯?” 這魔修臉色一變,立刻感覺到自己脖頸的痛,恐怕有血流出來了。他瞬間改口,諂媚無比:“別別別殺我,我就是好奇,想看一看不群君的風采么?” 姜采:“哦,都認得我?” 魔修:“自然、自然!不群君被劍元宮除名……啊呸,是不群君瞧不起劍元宮那些小人,不和修真界那些偽君子同處,看到咱們魔域風光無限前途無限,才來到這里,給咱們指點迷津,為魔域引路的! “咱們魔域日后必然統一修真界,不群君就是唯一的王!” 姜采被逗笑。 她噗嗤笑兩聲,將劍收回。她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這個魔修:“瑟狐,你真是一貫見風使舵、滿嘴胡言亂語愛挑事兒啊?!?/br> 瑟狐呆住,既狐疑,又忍不住沾沾自喜:“不群君認得我?莫非我在修真界,也闖出了一番名號?哎呀,我不過是兩百年前出去玩了玩,修真界太客氣了嘿嘿……” 姜采笑而不語。 前世她在魔域中時,瑟狐就是她身邊的得力助手。 瑟狐是一三尾狐妖,她從不覺得瑟狐多么適合當手下,而且瑟狐也不見得忠誠。她被修真界追殺時,瑟狐跑得比風還快……但是,瑟狐是魔域中人,他知道很多信息。若是實力能夠壓住他,他也是一個口若懸河無話不說的好手下。 為了防止日后感情上不忍,姜采一開始就沒打算和魔域人培養多么深厚的感情。瑟狐這種小人,便是她喜歡用的。 姜采道:“你跟著我吧,幫我在這里引路?!?/br> 瑟狐果然機靈:“那是那是!您就算不說,我也肯定跟著您的,我本來就是要來投靠您的嘛!不過不群君你要去哪里?是不是要殺魔域里那些厲害的王,統一咱們魔域?我引路??!” 魔域有四方王,東南西北。 瑟狐指的自然是這個。 姜采與他邊走邊聊,又順便解決了幾個來偷襲的魔族。她身上有傷,卻當著瑟狐的面殺得果斷利落,就是不讓瑟狐看出她有傷,要震懾瑟狐。 瑟狐果然越來越乖。 他一開始還有偷跑的想法,后來就越來越真誠。二人各懷鬼胎,倒還真的做出了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樣—— 主人在前殺敵,仆從負責搖旗吶喊,為主人助威。 姜采再殺一人,輕輕挑去劍上血。瑟狐在一旁沉迷無比:“您真的太厲害了!您肯定能打敗魔域所有人,嘿嘿,主人,那樣的話,我是不是也能跟著您號令整個魔域啊……那修真界真是不識貨,居然把您這樣的人物給趕走。主人,咱們到時候把他們全都殺光了吧!” 他的稱呼改得太快了。 姜采性子灑脫,只為此忍俊不禁。 二人繼續前行,姜采故意試探反問:“我如何能當得了魔域的主?魔域可是有魔子啊?!?/br> 瑟狐一愣。 姜采:“魔域不是魔子的么?魔子最近蘇醒了,你們都不知道么?只要有魔子在,這魔域唯一的王,不應當是他么?” 瑟狐“呃”一聲。他不敢說魔子的壞話,但也確實對魔子不以為然。他有些糾結道—— “不群君,您初來乍到,不是咱們魔域的人。你不知道,這魔子,跟咱們,都不算是一類人。就是這魔子呢,傳說她是因天地間魔氣濃重而誕生的。她雖然地位很高,但是她神龍見首不見尾,她根本和咱們不是一條道上的……咱魔域太混亂了,有愿意跟著她的,也有各自為王的。 “她殺修真界時,大家跟著湊個熱鬧;她不殺時,大家就各管各的。何況她一直在沉睡,魔域的勢力早被瓜分了個遍。她這次醒來,我們也沒見過她,沒聽過她有什么動靜……誰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呢? “她玩她的,咱們玩咱們的!不群君,我覺得你肯定能在咱們魔域當個魔尊魔王什么的,嘿嘿嘿,到時候您別忘了提攜小人啊?!?/br> 姜采沒搭理他對未來的憧憬,只緩緩道:“修真界說,魔子是天地間誕生的第一個魔?!?/br> 瑟狐不服氣:“那肯定不是??!在她第一次出現之前,咱們魔域雖然不成氣候,但也是存在的……可以說魔子很厲害,讓魔域團結起來了,但是她肯定不是第一個誕生的魔啊?!?/br> 姜采頷首:“我也覺得,那時天地間靈氣充裕,魔氣混沌,夾縫求生。即使是第一個誕生的魔,實力也不會太強。那如你所說,魔子在魔域,到底是怎么誕生的?她第一次出現,是什么時候?” 瑟狐知無不言:“我聽老人說,魔子是什么魔域的希望,是聽到所有人的召喚才誕生的……具體真假,誰也不知道啊。但是第一次聽到她名號,我是知道的! “那是一萬年前的事!” 姜采心中一頓——一萬年前。 又是一萬年前。 她前世到魔域當臥底,其實一直想找到魔子,弄明白魔子身上的秘密,最好能夠徹底封印此魔。但是她到死,也沒有明確見過魔子……她沒有找到魔子,瑟狐又將時間推到了一萬年前。 瑟狐說:“一萬年前,修真界和人界還沒有被蒲淶海分開,那時候整個玄真界,叫——扶疏國?!?/br> 他嘲笑:“扶疏國的意思,是太陽升起的地方。那時候魔子第一次誕生,和扶疏國開戰。然后就分出蒲淶海,把人間、修真界、魔域分開啦?!?/br> 姜采徐聲:“從此以后,魔子每五千年蘇醒一次,其余時間皆在沉睡?!?/br> 瑟狐無聊道:“是啊。其實我們也想過讓魔子當魔尊,帶領我們打敗修真界……但是魔子沉睡時間實在太長了,而且她老是不出現,醒了也不集合魔域所有人……如果說一開始大家還對她有期待,現在早沒有期待了?!?/br> 姜采心想,如此說來,魔域一盤散沙,根本成不了氣候。果真如自己前世那般煉化了那些魔,修真界就不應再有什么危險了。 但是她對魔子的事,到底心有不安,很在意。 她心想:魔子明明是魔域的天命所歸,偏偏不怎么理會魔域,而是自己為政,是否是有其他緣故,讓魔子不能和魔域牽連太深呢? 再加上一萬年前的扶疏古國,如今的人間……姜采垂目:“還是盡量找尋魔子,起碼要與他見一面,才知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有什么樣的目的?!?/br> 瑟狐還在旁邊慫恿她:“不群君,咱們先去殺那個東王吧!他在四王中實力最弱,最好殺!” 姜采豈會告訴他自己有傷在身? 姜采道:“我如何行事,需要你安排么?” 瑟狐趕緊閉嘴,賠笑:“主人說的是?!?/br> 姜采抬頭望向四方幽暗處,想自己到底還是應該殺四王的。若是魔域一盤散沙,魔子根本管不了或者不想管,這個魔尊,自己拿到手,又有什么關系? 反正,從她踏入魔域的第一天開始,她就不可能再回去修真界,重新做普通修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