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46節
書迷正在閱讀:迷途蜘返(百合NPh)、禍亂明朝、她風華正茂、快穿之打臉上天、國公夫人多嬌艷[重生]、攻他提前發瘋了[重生]、我把時空門上交給聯盟、真千金她又躺下了、炮灰后成了帝國團寵Omega、禁區求婚(高h)
姜采干咳一聲。她見那對男女親吻都沒有什么太大感覺,卻是他目光望來,星河一般灼而亮,就讓她心中生起些別扭感。 她用傳音入密的手段,和他說只有彼此能夠聽到的話。她的話干干的:“他們似乎很相愛?!?/br> 張也寧心不在焉:“大約吧?!?/br> 姜采低頭片刻,沒話找話:“你不容易生情吧?” 張也寧眉心一跳。 他目光變銳,冰冷刺去。她竟在笑:“因為你是先天道體。放心,我不嘲笑你,我也不容易生情。就像現在,我看他們卿卿我我,我心中……也沒多大感覺。 “我呀,我覺得我是過不了無悔情劫了?!?/br> 張也寧沉默許久。 他問:“你是想向我借‘太上忘情篇’,蒙蔽天道,掠過無悔情劫,從而成仙么?” 姜采:“……” 張也寧敏銳無比,蹙眉:“你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姜采干笑兩聲。她此世一心在為修魔做準備,無悔情劫和她有什么關系,她也許還真的不會去渡了……但是她不能告訴張也寧,張也寧若知道她要修魔,說不定真會動手殺她,以絕后患。 姜采道:“我只是很好奇,不知情從心中生,是什么樣的感覺?!?/br> 張也寧靜了許久,說:“我也不知道?!?/br> 姜采:“若是……” 張也寧:“我會告訴你?!?/br> 姜采低頭,忍住笑。她話沒有開口,他便知道她要說什么。 他沉吟,幾分不自在:“若你生情……” 姜采手捂心口,認真道:“我會像讓你觀望道體一般,讓你再看一下情生心中,是長的一副什么尊容?!?/br> 張也寧瞪她一眼,好氣又好笑:“胡說八道。誰要看?” 姜采彎眸。 二人躲在矮灌木后小聲說話,聊天。氣氛正好,姜采因前世而引起些許的煩躁,都于此間漸漸平復。她說不出原因,也許是張也寧太靜,她和他坐在一起,總能受到他的影響,清心靜神。 好一會兒后,那對情不自禁的男女好歹沒有做出露天宣yin的事,兩人急急忙忙地牽手離開。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 姜采笑:“他們要回去上床了?!?/br> 張也寧面無表情,坐姿端正,如同沒聽到姜采的隨口一說。 閑人走后,姜采手持燭臺,站了起來。她微振一下,振掉身上落滿的雪。她背過身,手持燭臺向前邁步,慵懶道:“張道友,我困了,先告辭了?!?/br> 張也寧:“等一下?!?/br> 姜采便候于原地等他。 她突地感覺到身后氣息有變,緊接著,周圍光華閃爍,細微的、發著光的靈月蟲從身后飛來,飛向她的裙裾,包圍向她。她驀地回身,向身后看去。 一輪皓月于三河川的上空升起。 月下,仙人一般的青年道士長立,自他的方向,無數靈月蟲散于空中,與雪競逐,再一道飛向姜采。燭火照著姜采的面容,靈月蟲耀亮姜采的身姿。 姜采仰臉,看到漫天飛雪,漫天熒光小蟲。 天上皓月相照,地面銀白。手中燭臺火光輕輕晃動,她喃喃自語:“燭螢照雪三河川……” 張也寧溫聲:“我不知情為何物,我也不會生情。但我見過旁人生情,見過旁人如何相愛。人間有螢火蟲,在男女相愛時環繞,我見世間女子多喜此景。然姜姑娘不是尋常女子,修真界也沒有凡間的螢火蟲。 “幸好長陽觀有靈月蟲與人間小蟲相似,幸好我是修士,姑娘家喜歡看的,月光之下,我大約都能造出來。 “我希望姑娘能夠生情,能夠渡過無悔情劫。若是如此,仙人永壽,似乎……也不那般寂寞了?!?/br> 姜采眼中波光閃爍,她失神一樣,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手中燭火搖晃一下,照著她的眼睛,盤旋于她裙上的靈月蟲受驚飛起,星星點點的光火之中,姜采回過了神。 她心中漣漪波動,血液似在燃燒。她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她只會舞刀弄槍,她什么也不會做。 良久,姜采微微一笑。 張也寧并不笑。 他本不是愛笑的人,少年重明的笑容粲然,終究不過是一重偽裝罷了。 姜采靜靜地手持燭臺,望著張也寧。張也寧背過身,這次換他先走。只是臨別前,他又想起一事,忽然問道: “你在人間歷劫時,曾于月下說,你有未婚夫。那時你說的,是趙長陵趙師弟么?” 姜采也已背過身走自己的路,聽到他的問題,她靜許久。 二人背對著,若遠若近。情之一字,總歸有跡可循。 她沒有騙他,回答:“是你?!?/br> 夜間寺廟鐘聲沉緩響徹,月影緩緩搖蕩。飛雪螢火之下,張也寧驀地轉身,看向姜采。 第32章 姜采等人留滯于三河…… 姜采等人留滯于三河川期間, 長陽觀中,迎來了貴客。 乃是劍元宮的天龍長老,玉無涯。 她此番前來長陽觀, 當是代表劍元宮, 與長陽觀商量聯姻之事。 隨著這些年劍元宮的弟子們紛紛出頭,兩大仙門早有聯姻的打算,只是一直在猶豫派誰做這聯姻對象。原本雙方屬意對象乃是趙長陵, 讓趙長陵“嫁”去劍元宮也無妨。 然而長陽觀的掌教青葉君舍不得自己培養弟子許久,最后弟子淪為他人附庸。一番cao作之下, 兩家將聯姻對象換成了張也寧與姜采。這一來,雙方都心照不宣: 只是定下親事而已。 完不完婚再說。 畢竟長陽觀不可能讓自己門派的準真仙送去劍元宮和親,劍元宮也不可能舍棄自己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天才弟子,給長陽觀做嫁衣。若是這兩人情深義重難舍難分,兩家長輩未免難做;但幸好,這兩人都是先天道體, 看似不會有什么兒女情長的模樣。 如此定親, 雙方皆滿意。 “長老, 您這邊請, ”長陽觀的小道童為客人引路,不時偷偷瞧一眼這位女長老身后那眼尾有花瓣狀妖紋的白膚少年, “修士們如今都還在三河川, 他們已經從‘三千念’中出來, 不日即將返回長陽觀。長老這幾日, 在觀中隨意逛逛,等候幾日便好?!?/br> 天龍君玉無涯聞言,只是溫柔地笑一笑。她身披長裘,神色憔悴, 面容過白,一身清骨雅致間,也透著很多羸弱。 她看著這般柔弱無力,讓小道童心里嘀咕:這怎么會是一個很厲害的劍修呢?可這位,是不群君的師父啊。 道童討好玉無涯:“您的弟子不群君,在三千念中與我家張師兄一道歷練的。聽說他二人是最快出來的,想來從三千念中得到了不少好處?!?/br> 玉無涯柔聲嘆:“阿采總是這般爭強好勝,不屈居人下?!?/br> 道童干笑一聲。 一會兒,有人喚這位道童,吩咐他一些事。道童為難地看向玉無涯,玉無涯擺擺手,示意他忙去吧,自己這邊不用太cao心。 玉無涯微微笑:“長陽觀這邊,我也來過許多次,不會走錯路,進入你們家禁地的,放心?!?/br> 道童連忙:“天龍君說的哪里話?您與我家永秋君是舊年老友,長陽觀沒有您不能去的地方?!?/br> 玉無涯敷衍地笑一下。 道童離開后,身后一直裝著乖巧的賀蘭圖向前一跳,把懷中變幻出來的小暖爐塞給她:“師父,您怕冷,您快暖暖手吧?” 玉無涯淡淡瞥他一眼,輕笑中帶三分揶揄與不容置疑的威儀:“嗯?” ——哪門子“師父”? 賀蘭圖雪白臉頰漲紅,卻厚著臉皮:“弟子、弟子一時口快說錯了,但是弟子心里將您當做師父的?!?/br> 玉無涯伸手接過暖爐,冰涼玉手在他發間揉一揉,小妖怪心間蕩漾時,聽她柔聲:“胡攪蠻纏可是當不了我的徒兒的。我年紀大了,已經不收弟子了?!?/br> 賀蘭圖睜大眼:“哪里?師父您看上去還這般年輕,青春美貌,如、如花似玉……” 他在人間時學了很多話,一股腦用來夸面前女子。只是在對方凝視下,他聲音越來越低,也發覺自己用這些俗詞形容面前女子,太不合適了。 他最后置氣一般憋出一句:“為什么不收我???您總要有個標準吧?哪怕說我練劍天賦太差,達不到您的標準也行……” 他揚起巴掌一般的小臉,天真無邪地瞪圓眼睛。小妖怪淡金色的瞳孔映在日光下,璀璨生輝,流連萬分。 這世間之妖,總是比人族更為美貌。因為在他們修煉成人形之前,他們無數次幻想自己的人形,無數次雕琢自己的容貌。他們想了那么多年,最后幻化成人形后,便往往會長成自己最喜歡、最完美的模樣。 玉無涯忍俊不禁,想這小妖怪,必然是一個愛臭美的小孩童。 賀蘭圖見她笑,臉更紅了。他嘟囔:“還是您嫌我太老了?我雖然活了一萬年,但是……” 玉無涯柔聲:“你雖然已存在了一萬年,但是金鼎龜的壽數與人族不同。在你們的壽數中,你還是個孩子呢……” 賀蘭圖:“不是孩子,是少年!很快就成年了……你、你再等我一兩千年就是?!?/br> 玉無涯嘆:“而我已經太老了。這紅塵萬載,我已看得太久了……” 賀蘭圖不解,只好抿唇跟上她的步伐。但他一會兒忍不住伸手幫前面的女子理一理被風吹亂的發絲,一會兒低頭整理那人的衣襟。他忙碌無比,還用眼神嚇唬想湊過來的尋常修士—— 師父已經很累了,誰也別來打擾師父了。 玉無涯與賀蘭圖溫聲:“此次帶你來長陽觀,也是想讓你多見識見識大門派的風采。你是唯一的金鼎龜……” 賀蘭圖沮喪:“那你們也不能只把我當吉祥物參觀吧……” 玉無涯一愣,噗嗤笑一聲。也不知是她這些年過得太冷清太隨意了,還是這小妖怪當真有趣。她被他稚嫩的語氣逗笑,心神略微恍惚。忽而一瞬,她周身氣勢一凝,剎那間如劍即將出鞘,寒厲萬分。 玉無涯側過臉,向自己身旁一個方向看去。 長陽觀中依然清靜無比,道童們依然各忙各的,弟子們聊天的聊天、修煉的修煉,誰也沒有發現,一著竹月色道袍的飄逸身影落了地,大袖飛起如皺。 這人隱了形,因實力太強,他慢悠悠從諸人身邊走過時,誰也沒有察覺。 這人是從三河川歸來的永秋君。 他行走間,微有所覺,側過臉時,正看到玉無涯,與她身后跟著的喋喋不休的少年。隔著虛空與幻形,永秋君目光與玉無涯無聲對上一瞬,他對對方點頭致意,玉無涯移開了目光。 賀蘭圖正仰頭看著天上風云,背誦自己從人間學到的詩詞,又轉頭興奮:“我念的對不對?啊……師父?” 敏銳的小妖怪察覺到玉無涯這一瞬的氣勢如刃,不禁有些后怕地向后退一步。玉無涯收了自己的氣勢,扭過了臉。她對賀蘭圖說道:“我們這邊走…… “好孩子,我與你說,在長陽觀,也不用守太多規矩。不過見到永秋君,最好躲開?!?/br> 賀蘭圖:“為什么呀?” 玉無涯道:“我也不知。有一日你知道了,告訴我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