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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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 作者:伊人睽睽 文案 美強慘魔女女主和淪為墮仙的男主: 姜采是門派師姐,張也寧是另一個門派的師兄。 兩人雖有婚約,實則不熟。 在姜采眼中,張也寧應該是高冷仙人云端坐,無欲無求斷紅塵。 在張也寧眼中,姜采應該是云端仙子英姿颯,玉皇一出她為先。 有一天,姜采被派去魔門做臥底。 墮落為魔,她被萬劍凌遲的時候,聽說張也寧飛升時出了意外,他成為了墮仙。 重生之后,姜采琢磨:如果日后她是魔尊,他是墮仙的話,倆人是不是還在正道時就能合作一把? 她不知道,張也寧是為了救她,渡她重生,才成墮仙的。 后來,張也寧對她說——“人愿爾如天上月,我期爾似明朝日。待明朝,長至轉添長,彌千億?!?/br> 內容標簽:史詩奇幻 主角:姜采,張也寧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他是墮仙,也是我的愛人。 立意:大道不孤,天下一家 第1章 辛丑年末,天地皓雪?!?/br> 辛丑年末,天地皓雪。 仙門棄徒姜采盜取長陽觀的“積年四荒鏡”,被四大仙門聯手共誅。姜采在前往佛門圣地“三河川”時,與眾修真門派弟子當面。那場大戰整整三日,三大仙門聯手,方鎮住此魔頭。 三大仙門開啟“問心陣”共審此魔,許多昔日與姜采有仇的修士,紛紛前來看那女魔頭會如何伏誅。 -- 雪漫天飛揚,山徑通往山門的雪道間,被三大仙門共祭法寶排出大陣。陣法金白之光浩瀚如海,正如仙家法術之盛。修士不懼大雪,天上地上俱布滿了靈寶、修士。眾人竊竊私語,指著那被困在陣中的女修—— “那就是仙門棄徒,姜采?!?/br> “曾經堂堂的劍元宮首席,怎會墮入魔道?還連累自家山門……我界誅殺此魔,‘劍元宮’弟子為避嫌,都不敢現身?!?/br> “可惜了?!?/br> 雪簌簌飛落,天地嚴寒,姜采被陣法困在中間。她調用周身法力對抗那仙家法術,頭頂一柄“玉皇劍”在陣法相壓下寸寸皸裂,卻仍昂然長立。 姜采盤坐于陣中,傾斜向上的“三河川”山道盡頭,佛門圣地的山門前,盤腿坐著一白袈裟的年輕和尚。那和尚靜坐,平靜無波的眼睛與那周身滲血的“女魔頭”目光對上。 姜采始終眼神清明而冷淡。 金光與皓雪映在女子的眉尾黑痣上。長冠散發,紫袍張揚,露出的肌膚上一絲絲爬滿血痕。絲絲魔氣縈身,面頰、脖頸、手臂間的血痕將姜采襯得幾多妖冶,她此時相貌,誰人不說一聲“魔頭”? “問心陣”下,魔物污穢,如何堪躲? 上空的一仙門長老喝問:“姜采,你魔心已生,非我仙門子弟。你殘害無辜,殺害諸多昔日同門,你可知罪?” 姜采面如雪冰,淡漠無比:“我身染魔氣,我認。殘害無辜之事,我不認。我無罪?!?/br> 一聲喝問帶著“問心陣”施加的法力,質問姜采道心:“你無罪?你敢對著你殺死的同袍這么說么?” 姜采:“我殺的,都是該殺的?!?/br> 問者冷笑:“一夜劍挑四仙門,昔日師長親友皆死于你手,毒害同門師兄弟,將仙門弟子引入魔xue以至身死道消……這樁樁件件,你竟說自己無罪?” 姜采被雪所凝的睫毛輕輕顫一下,她抬目,幽黑的目光望向山頂高處的“三河川”,望向那個慈悲的望著她的佛門和尚。她身子在風雪中輕輕顫一下,頭頂的“玉皇劍”感知到她魂魄的不穩,擔憂地晃了晃劍身。 三大仙門以為此女有了能力掙脫陣法,當即再次加力。一時間“問心陣”陣法之光大盛,姜采面容愈發蒼白,身上的血痕更加多。 圍觀修士中膽小的,已縮到長者身后,不敢多看?!皢栃年嚒眴柕佬?,再堅定的道心,在此陣下也九死一生。何況一個魔頭,她還哪來的道心? 姜采眉尾痣輕輕一揚,似悵然,也似釋然:“我道心有損?!?/br> 頭頂長老冷嗤:“你已入魔,活該如此!” 姜采并不理會頭頂聒噪,她眼睛看著自己和和尚之間的距離。遙遙山道被道門陣法所壓,已成為她過不去的天塹。她已經感覺到自己體內生機的流逝,到底也有些遺憾。 面頰映雪,眉目冰涼。姜采苦苦抵抗,唇角滲血,口上卻輕喃: “大師,我墮入魔道,情非得已。道心有損,非我自愿。我自知自己道門已斷,但我并不愿這般放棄。大師,這世間用修為、出身將人分為神魔人,一顆心是神是魔,卻只有挖出來才知道。 “我并未不好,是仙門不好。人鬼不分,神魔不辨,斬了就斬了,又有何辜?若我有機會,自然還要繼續殺下去??晌倚弈薜蓝甲咤e了路,生機受限,前途盡無。聽聞‘四荒鏡’可開啟佛門的‘三千念’,幫人溯往生,知古今。大師,我可能用此法,求一個生路?” 那佛門和尚目露不忍,想要說話時,被頭頂的一聲打斷: “人鬼不分,神魔不辨?姜采,昔日我憐你天資聰穎,必是仙門棟梁,哪知你入魔到這般地步?竟認為自己所殺之人皆是該殺的?你……罷了,我與你那被你害死的師父昔日有些緣分,你只消跟我們回去,我們幫你除去你身上魔氣,仙門仍愿接納你?!?/br> 姜采微微笑。 她抬頭,認真地看著那個與自己說話的老修士。她道:“師父非我所害,乃是你們逼迫。你與我師父昔日的緣分,不過是你想搶我師父當爐鼎,被我師父一劍毀去七八神魂。老匹夫,竟有臉面拿此來說事?” 周圍嘩然,說話的老道士五感靈敏,霎時感知到周圍修士們的竊竊私語,以及望來的詭異目光。 他大怒:“姜采……” 姜采聲音抬高:“我話沒說完,急什么?!爾等想除去我身上魔氣,帶我回仙門?抱歉,我不信你們,我也有未做完的事,不會跟你們走?!?/br> 姜采望著天,望著佛門圣地的山門。她拂去自己面上的雪與血,輕聲道: “我心中無怨無恨,知世人愚昧,些許誤會之事,我并不放在心上。大師可放心,我不會大開殺戒,便是死于此地,也不會因怨氣而成鬼成魔。姜采立于此地,只想為自己求一道生門,為我所庇護、所守護者,求一線希望。 “我不能死。大師,我可有生路?” 她面容冷清,眼下滲血?!坝窕省北Q,皓雪襲殺。那一年,修真界前去圍觀誅殺此魔的修士怔忡,都記住那女修仰臉、聲聲泣血般的問題: “我可有生路?” -- “然后呢?”劍元宮的外門弟子常識課上,大雪飄飛,新入門的弟子們被劍元宮舊年往事吸引,迫不及待地問那授課先生。 一課堂的人,都緊了緊身上的厚裘。 距離姜采被誅殺已過去了百年,姜采所盜取的“四荒鏡”分明也已歸還,眾人以為一切會恢復正常。然而,天仍然一日比一日冷,近些年,修士們還在不斷被殺戮…… 授課先生打個哆嗦,不敢多想,他繼續說下去: “姜采一個人,怎么能打過三大仙門聯手?不過,她要被抹殺在‘問心陣’下時,據說她的未婚夫君來了,帶走了她?!?/br> 弟子們齊齊:“哦……姜采還有未婚夫君?” 授課先生暗自嘆息:“哎,你們是不知姜采當年的風采。她何止有未婚夫君,她未婚夫君,還是她盜取的‘四荒鏡’的主觀長陽觀的首席弟子。當年那兩人訂婚,整個修真界何其轟動。都過去咯……” 弟子們有些面露恍然;有些家中有背景的,卻面露古怪,嘀咕:“您說的,莫不是張也寧?” 張也寧。 此名一出,滿堂死寂。 “那、那不是那位、那位……墮仙么,至今還被鎮壓著,”弟子中有人,膽怯地指指天邊某個方位,“可不能亂說,那可是墮仙,是原本飛升的仙人中途折回來的……” 授課先生嘆氣:“要不怎么是未婚夫妻呢?一個成魔,一個墮仙?!?/br> 有弟子喃喃:“好一對神仙眷侶……” 授課先生不敢表露對姜采的同情,當即怒打弟子:“什么神仙眷侶?是魔頭,魔頭!那天啊——” -- 金光爛漫,雪凝成冰。 又堅持了整整七十二時辰后,“玉皇劍”黯然失色地摔下,劍身盡是裂痕,周圍修士卻越來越多。劍依偎向自己的主人,姜采盤腿坐于血泊中,奄奄一息,氣息微弱。 頭頂高喝聲已經焦躁:“姜采,你還不與我等回頭?” 姜采垂面而坐,已然沒有力氣說話。她被萬劍穿心凌遲,血染道袍,肌膚寸裂,哪怕圍觀者,也為此駭然。 “好、好、好!”頭頂咬牙切齒地傳來三聲好后,陣法再催,要絞殺此女。 “問心陣”光華再亮,一重重強猛法力與劍氣相合,凌遲向姜采時,忽有一道青龍聲鳴喝半空,一道雪白人影身隨青龍,拂袖落地。 周圍靜謐半晌后,修士中響起窸窣的、透著忌憚的竊竊私語—— “張也寧,是他!” “長陽觀那個墮仙!他不是失蹤了么,他來救這魔女?” 姜采聽到張也寧三個字,緩緩抬了目: 寬衫博袖,白袖絲絳。 他從雪中走來,分明纖塵不染,然眉心一道墮仙印,出賣了他的身份。 這是她的未婚夫君,但是……她與張也寧,并不熟悉。哪怕他墮仙,她墮魔,她也從未想過兩人會再見面。而今,他是要—— 張也寧一步步上前,墮仙之名,讓周圍修士紛紛后退。頭頂天穹上的長老們恨怒無比地吼著“張也寧你敢出來”,四方雪霧落落凝固成冰。 張也寧站到姜采面前,他曾是仙門魁首,輕松無比地破開了“問心陣”,彎腰蹲下,與姜采對視。 雪簌簌在袍,他玉冠琳瑯,如鶴如云,更像的,卻是一輪亙古不變的皓月在天。 張也寧清清冷冷:“姜采,我給你一個生路?!?/br> -- 那一日,萬劍齊出,法陣齊開。張也寧抱起渾身是血的姜采,帶她離開“三河川”。 姜采知道自己生機已斷,知道自己即將身死道消。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被他帶去不知是何的歸途時,冷然多年的心,也在那剎那覺得安寧。 他似乎帶著她走了很遠很遠的路,那一路風雪凜冽,刺骨冰寒。冰雪彌漫,夢中卻仿佛有一輪皓月相伴??上艟硶r遠時近,月亦有陰晴圓缺。 那輪皓月啊,人曰,不可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