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兩人離得很近,但又都克制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一致的步頻,噠噠的鞋跟響,黎明月心中默數著,感覺兩人的心跳也在同一頻率上。 她簡直要輕快地踮起腳,哼起曲來。 餐廳里,沈硯冰給黎明月點了份甜橙汁,如往常般用餐。 黎明月總忍不住悄悄瞄她,看得沈硯冰好笑,你可以大膽點。 她發現公主殿下還是沒什么安全感。 黎明月露出一個可人的笑臉,夾起一塊雞rou,把筷子伸到了沈硯冰面前。 周圍人來人往,大膽的意思很明顯。 黎明月眼睛看著對方,筷子夾得不太穩也沒發覺,懸空的rou塊眼見要脫筷而去 沈硯冰把自己的碗往前遞一點,穩穩當當接住了rou塊。 兩人相對而視,沈硯冰露出明顯的笑意,黎明月略顯幽怨:這和網上說的不一樣。 公主殿下又去網上查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沈硯冰覺得她可愛得過分了,也夾起一塊雞rou伸過去,所以應該是怎樣? 黎明月探頭咬住對方筷子間的食物,慢條斯理地嚼著,吃完了,認真道:就是這樣。 沈硯冰當然知道,成心逗人玩,黎明月也不知是真是假地配合得很。 下午回到畫室時,黎明月狀態極佳地寫了幅字。 飄逸自在,筆法矯健,書法老師直夸著拍照投屏給了全班看。 可以去試試蘭亭展了。老師贊嘆,再寫幅格調高點的?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黎明月看著自己落筆的詩句,對現代的詩句鑒賞有些失望。 不過她知道老師是好意,沒有反駁,只是問:蘭亭展? 她記得自己不符合蘭亭展的申報條件。 對啊,你關注沒?昨天蘭亭展官網發公告,要放開報名限制,鼓勵更多的年輕人參賽。 書法老師略顯惆悵,昨天院里一直在議論這件事呢,一波有潛力的新人都在躍躍欲試,今年的競爭看來是更激烈了。 黎明月這才知道,心有所動,我會認真準備的。 在此之前,她得把自己的印章刻好,不能再像平常一般敷衍了事。 書法老師瞥她一眼,忍不住聯想起她背后的人。 濱大美院有開設有纂刻課程,但黎明月一般窩在畫室,很少去其他教室上課。 程果粒湊過來,她主攻的方向是西方繪畫,書法纂刻只是選修,大多時候只是抱著了解的心態。 你之前刻的那個確實太簡陋了。業余者程果粒也說,石料和刀法都像新人。 但對于纂刻,黎明月確實是新人。 景朝沒有這么濃厚的刻章風氣,大多只是一個簡單的姓名章完事。 書法老師給她推薦了幾家老店,沈老師應該知道,你晚點問她更方便。 美院的老師基本都知道黎明月是沈硯冰推薦過來的人,對傳統藝術稍有了解的人也都清楚對方的背景。 畢竟鄭德行是現代傳統書畫難以繞過的人物。 然而,黎明月還什么都不知道。 下午課程結束前,黎明月收到沈硯冰的信息,今晚回家吃飯。 黎明月露出梨渦,食堂雖然方便,但總歸人多,她一點不希望自己和沈硯冰哪天就被偷拍上了網絡世界。 時間到點時,沈硯冰把車停在了美院樓下,準備上去看一眼。 然而甫一進大門,沈硯冰就遇見了美院的書法老師,對方熱絡地上前寒暄,緊接著又提到蘭亭展,聽說這屆是鄭珂女士辦的,實在是年少有為,前途無量啊。 沈硯冰好笑,是啊。 黎明月和一群學生已經陸續下樓,一樓大廳里,和書法老師從容聊著鑒賞的沈硯冰格外亮眼。 程果粒小聲感慨:沈老師對藝術真上心啊。 黎明月瞥她一眼,心道,是對我上心。 她自然不好意思說出口,徑直走到了兩人前。 聽說鄭珂女士這回請了不少名家,比前幾屆聲勢還浩大您,到時候不回沙城探望探望鄭老先生?書法老師話說著突然轉了個彎,沈硯冰一聽就懂,笑意不減,有時間的話。 她說得模糊,書法老師卻連聲應好,見到剛走來的黎明月,招手,好好跟著沈老師走,潛力無限! 黎明月不由得皺眉,書法老師還在感慨,以后我就要承蒙二位多多關照了。 沈硯冰面上的禮貌笑容褪去些許,劉老師客氣了,我們先告辭了。 書法老師揮手道別,再見,再見! 回到車上,沈硯冰擰開礦泉水喝了幾口,黎明月系上安全帶,蹙眉:剛剛的劉老師有些奇怪。 簡直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樣,亢奮又卑微,還有些說不上的陰陽怪氣。 沈硯冰一點不奇怪,她實在見得太多了。 但這次不一樣的是,還有黎明月卷入其中。 她沒急著啟動車,側頭看向對方,我和你提過家里的長輩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604 18:01:02~20210605 17:51: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894746、氣泡出逃中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想要上岸22瓶;昵稱0、zore 10瓶;二五7瓶;嘻嘻嘻、蜘蛛山中伏夜叉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五十七章 戀愛 黎明月愣了一秒,揀起記憶里的片段,你的母親是沙城大學的歷史學教授。 至于其他,一片空白。 黎明月這才發覺,兩人之間有這么多的溝壑,她自以為了解對方,卻連生平過往都理不清。 沈硯冰莞爾,我的父親是京城大學的特聘教授,現在在生科院做研究,逢年過節才有可能回來。 黎明月心中默記著,聽著沈硯冰繼續說。 我的外公叫鄭德行,有印象沒? 黎明月驚訝抬頭她當然有印象。 我在書上學過他的水墨畫。黎明月有些不敢置信,瞬間明白了書法老師剛才的態度。 但驚奇歸驚奇,黎明月微妙地瞥了沈硯冰一眼,脫口而出:那你的字畫 沈硯冰自動補全了后半句怎么那么差。 她毫無心理包袱,凝視著黎明月,揶揄:所以,這不就找了你嗎? 黎明月臉上的溫度頓時燒了起來,唇角下壓克制著歡喜,故作鎮定,也對。 說完,公主殿下還煞有其事地補充:很有眼光。 沈硯冰沒忍住,放松地笑了出來。 到公寓后,停完車沈硯冰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帶黎明月去了負一樓的生鮮超市。 想吃什么?沈硯冰推了推車,邊問邊走到了食材區。 兩人都不會做什么高難度的菜,買的極其家常,需要活剖的種類看也沒看,喜好相當一致。 黎明月不挑剔,也沒有選擇困難癥,很快選好放進推車,家里沒多少水果了。 沈硯冰于是又推著車往水果區走,冷柜里多是已經切好裝封完畢的果盤,比起這些,她其實更偏愛買新鮮水果自己切。 黎明月舉起一盒大雜燴水果拼盤,這個怎么樣? 可以。沈硯冰點頭,又想起什么,不要拿太冰的。 黎明月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會疼的。 沈硯冰總是很注重她的保暖,生怕她著涼,平時連冰飲雪糕都控制著量,再加上止痛藥,她這幾天都沒有痛經過。 等你難受了就要怪自己了。沈硯冰笑,給她換了一盒放進冷柜不久的水果拼盤。 兩人逛了一大圈,結賬時又裝了兩大袋子東西,一人提一袋,走到了電梯口。 算起來,她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起采購過了。 以后我們每周去一次吧。黎明月提議,雖然生鮮快遞到家門口很方便,但我還是喜歡實地挑東西的感覺。 就連提著這分量不輕的購物袋,也讓她感到從心底感到滿足和踏實。 這是連通現代和景朝童年的生活氣息。 沈硯冰自然毫無異議地答應,平時散完步也可以去逛逛。 公寓樓附近有好幾個商場,各種迷你店、精品架數不勝數,每天客流量都很客觀。 你為什么不在樓下跑步呢?電梯里只有兩人,黎明月打量著鏡子里的沈硯冰,我不喜歡健身房。 里面過于現代化、目的性極強的器械設施,還有穿得清涼貼身的人,都讓公主殿下有種本能的排斥。 沈硯冰以前每周去跑四五次步,打扮并不專業,更甚少和人交談,這學期當了班主任后,去健身房的頻率更是直線下降,對方不提她都沒把這事記上日程。 沒想到黎明月竟然一直惦記著這事。 沈硯冰莞爾,那以后就在樓下跑吧。 時隔許久,家里的廚房終于再次開火,黎明月本想過來打下手,但沈硯冰一看到對方握住菜刀切起佐料,忍不住喊她停了下來。 黎明月疑惑地看著她,不是這樣切的嗎? 沈硯冰小心地奪過對方手中的陶瓷菜刀,鄭重,萬一傷到你的手了,還是我來吧。 黎明月只好站在一旁,那我看著你做,學一學。 可以。沈硯冰笑了聲,但你應該學不會。 沈硯冰做的主菜是可樂雞翅。 很早以前看家里人做過,應該不會有錯。今天的沈硯冰依舊是不看菜譜的自信廚神。 黎明月對她的家人升起興趣,你的母親會做可樂雞翅? 不是她。沈硯冰笑,我媽不會做飯,剛說的是表姐。 提到鄭珂她頓了頓,以后你會接觸到她的。 她沒特意提鄭珂的身份,不想讓黎明月還沒參賽就有了心理壓力。 可樂雞翅要煮挺久,沈硯冰看了眼一直站這不離開的人,笑:餓不餓? 黎明月搖頭,眼神卻有些發直。 沈硯冰把剛買的水果拼盤打開了,放在餐桌上,先來吃點水果吧,廚房里面悶。 黎明月坐下來,叉了塊西瓜入口,再冰一點就好了。 不冰的西瓜沒有靈魂,連古代人都知道。 而且沒有之前吃的甜。黎明月叉起一塊,遞到沈硯冰面前,真的。 沈硯冰好笑,不知道對方這幾天到底學了些什么,但還是順從地湊近吃了下去。 確實不甜。 沈硯冰錯怪黎明月了,公主殿下還不是套路王。 黎明月看著不說話的她,你這塊是甜的? 不甜。沈硯冰嚼了下去,下次還是買來自己切比較好。 別的不說,沈硯冰可是個挑瓜小能手,只要她親自看過的,質量相當有保證。 沈硯冰總有許多不知哪來的奇奇怪怪技能。 好在水果拼盤里還有挺多其他水果。 然后黎明月就被一顆草莓酸倒了牙。 她努力地閉了下眼,堅強地把它吃了下去,睜開眼時充滿悲傷。 沈硯冰看笑了,不用勉強。 她手撐過來,拿過叉子,也試了顆草莓。 挺甜。 沈硯冰挑眉,嚼了下去,黎明月杏眼狐疑地看著她。 看來我運氣比較好。沈硯冰笑,見黎明月瞪她,非但沒有絲毫惱意,還有種心尖被撓動的酥麻感。 她情不自禁親了親黎明月,蜻蜓點水的一吻,很快分離。 黎明月愣住,眼睫毛閃了又閃,半晌才低低說:是甜的。 沈硯冰已經回到廚房,沒有聽到黎明月的最后一句話。 她開始熟練地切起食材,準備下道工序。 黎明月坐在餐桌前,看著玻璃門后從容不迫的身影,托腮沉思著。 她嘴角彎起,感到非常安心。 沈硯冰端出來的東西賣相就沒那么令人安心了。 黎明月再次陷入沉思,筷子撥動著這黑得有些過分的雞翅。 它是不是有點黑?黎明月大膽提出質疑。 沈硯冰理所應當:可樂就是黑的呀。 黎明月也覺得很有道理,主動先行嘗試,咬下一口,驚艷贊美:味道很好! 沈硯冰盛了米飯,對這一桌子菜頗有些自得,甚至還拍照留戀了一下。 黎明月抬頭:明天還做飯嗎? 不了,太累了。沈硯冰坐下,見對方面露失望,打了個補丁,隔一天吧。 黎明月學著她的話,不用勉強。 沈硯冰哭笑不得,干脆點頭順著接話,那就不做了。 黎明月果真立馬抬頭看她,幽怨,你都不配合。 沈硯冰收起了筷子,手背托在下頜,偏頭,一臉笑意,那你來做? 好呀。黎明月應得爽快,她還擔心自己被拉入了廚房的黑名單,沒有一展拳腳的機會。 兩人的話題總是越聊越偏,發散得很,一不留神就被扯到了另一個領域,閑扯得沒有道理。 蘭亭展的報名限制放開了。黎明月告訴她,有些雀躍,我也可以參加了。 沈硯冰已經知道,但還是驚訝于鄭珂的動作之快,不著急,還有時間,慢慢寫。 這幾天狀態很好。黎明月一點不擔心這個,但我的印章還沒有做好。 她想起書法老師說的話,你了解刻章嗎? 沈硯冰確實很了解。 她高中后練字懈怠許多,但時不時還會收集石料纂刻玩,這幾年里,熟悉的門店也正好在濱城開了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