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后她嫵媚動人 第49節
舒秀寧耳朵聽著薛大人這拐彎兒的調調,不由撇嘴,這話說的挑刺的緊,是非清白拐著彎兒的挑,就差沒指名道姓的說她黑心了。 舒秀寧僵著臉,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薛大人又客氣道:“薛大人與我家老爺是同窗故交,您合該……” 薛大人還沒等她說完,直接打斷道:“舒夫人,尚書大人和皇上都在衙門呢,請您過去走一趟吧?!?/br> 舒秀寧皺眉,看著薛大人高深莫測的目光,心里微微打鼓,只是待進門,看到呂桃兒之后,舒秀寧臉色瞬間變得發青。 還未等舒秀寧緩過神兒來,呂桃兒心情就激動的不行,伸手指著舒秀寧,眼淚瞬間滾落下來,“你個毒婦!” 舒秀寧原本還忌憚著,見她情緒激動到這種程度,舒秀寧忽然就冷靜下來了,不緊不慢地朝著簫晏行禮問安。 隨后一雙艷麗的眸子重新落在呂桃兒身上,“辱罵一品誥命夫人,可是會吃官司?!?/br> 呂桃兒早就被仇恨惹得紅了眼,甚至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一般,朝著上座的簫晏不住地磕頭,“皇上明鑒,當時舒夫人嫉妒江夫人得寵,私下尋了人廢寢忘食地調‘教著奴婢彈琴練歌,當時奴婢的嗓子練得都近乎出了血……” “舒夫人說了,要尋著機會就在魏大人跟前唱歌,還要故意讓江夫人看到奴婢在魏大人懷里欲語還休的媚態,讓江夫人心里覺得魏大人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眳翁覂貉赞o鑿鑿,字字都是原話,似乎是記了很多遍已經印刻在心上一般。 簫晏聽了,目光直接落在遠處,呂桃兒不明白這其實是簫晏已經厭惡到了極點,還以為他想袒護著舒秀寧,便又道:“奴婢就想,這世上怎么就偏生有這般惡毒的人,非要看著別人不好,非要盼著別人不好,似乎別人不好,她最好,才痛快似的?!?/br> 呂桃兒嘴里說著,她后來是得了舒秀寧指點爬了魏元山的床,但是江雅謹在魏元山心里的地位,是根本無法動搖的。 就是這樣,舒秀寧才益發的不痛快,并且她要江雅謹要更不痛快,這就有了指使她偷偷給江雅謹下媚情粉的事兒。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始至終舒秀寧都拿著她當成一枚棋子,從下媚情粉那刻起就打定了心思要棄棋。 而當時,她并沒有想通,還傻乎乎的去昭國公府通風報信兒,最后被舒秀寧聯通昭國公府直接打沒了她半條命。 要不是機緣巧合,遇見了普陀寺的主持,她此刻怕是早就死了。 聽完呂桃兒說的這些,整個刑部衙門頓時氣氛涌動,一雙雙眼睛打量著舒秀寧。 舒秀寧卻勾了勾唇角,眉目里滿是鄙夷,轉身朝著呂桃兒道:“好丫頭,還學會了這等潑人臟水的功夫。你嫉恨我因為江meimei懲罰你,你對我敵意滿滿?!?/br> 呂桃兒頓時激動的不行,站起來要抓舒秀寧,被衙役給壓制住了。 舒秀寧冷笑,“當年你爬了魏大人的床,我斥責你幾句,你就懷恨在心,后來又生歹心,給江meimei下了媚情粉,我昭國公府懲罰你,你懷恨在心!”舒秀寧長眉倒豎,惡狠狠道:“你還敢污蔑我!” 舒秀寧是昭國公府主母,平日手段頗多,此刻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呂桃兒,則像是展翅的惡鷹用利爪死死捏住了小老鼠的脖頸子。 呂桃兒恨了十六年,自然也是證據滿滿,聽到舒秀寧這般歪曲自證,便從懷里掏出了一只金簪。 那金簪是用紫金打造,形狀是雙層蓮瓣,蓮瓣是時興的雙鉤線蓮瓣,蓮瓣外層雕刻著寶象紋,在最里面刻著一個“寧”字。 這只金簪是當年舒秀寧和江雅謹結拜姐妹時,從吳記首飾鋪子買的,曾在普陀寺請主持加持開過光,舒秀寧的金簪上刻著“寧”字,江雅謹的則刻著一個“謹”字。 呂桃兒能拿出這個金簪來,自然是有些緣故在的。 簫晏看著那只金簪,朝著刑部尚書看了一眼,刑部尚書立刻會意,朝著呂桃兒道:“金簪為何在你手里?!” 呂桃兒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五一十道:“回大人,是當年舒夫人給奴婢藥粉時,遺落下的,請大人明鑒?!?/br> 刑部尚書看向舒秀寧,舒秀寧微微彎身,從呂桃兒手中強硬取過那只金簪,反復打量,半晌忽然一笑,“真是青出于藍,呂桃兒你這些年在外面學的可真不少,還學了這栽贓嫁禍的本事來?!?/br> 呂桃兒被激的眼睛發亮,指著外面的天,發誓道:“奴婢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舒夫人親口所說,如有半句虛假,奴婢天打雷劈?!?/br> 舒秀寧又是一笑,似乎是無力吐槽了一般,“你這等栽贓嫁禍的手段都是后宅那些個妾室玩兒剩下的,既然你偷生了十六年,就不能弄些新鮮的,讓大家也開開眼,興奮興奮?!?/br> 刑部尚書知道舒秀寧是個厲害的,不想竟是這般詭辯,且詭辯的竟然顛倒了是非黑白。 很明顯,大家都知道這一切都是舒秀寧辦的,但是呂桃兒證據不足,激動的情緒也擺平不了舒秀寧。 似乎是一切到了這種僵局上,無可奈克但是又證據缺失。 金簪是個突破口,但是如何證明這金簪是舒秀寧送藥粉給呂桃兒時遺落的,還是呂桃兒自己偷走的,這是個難點。 呂桃兒又是發誓又是磕頭的,此刻便是撞得頭破血流也沒用,行事斷案是講究個邏輯的。 而正在這時,衙門外傳來一聲“阿彌陀佛”。 簫晏目光越出,只見普陀寺的主持拄著禪杖,一步步的進了前殿。 朝著簫晏恭敬地躬身,隨后目光落在那只金簪子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br> 舒秀寧看到普陀寺的主持,先是一怔,隨后又皺起眉。 主持看了舒秀寧一眼,隨后朝著簫晏恭敬道:“皇上,老衲在十六年前曾到昭國公府給老太太祈福,因舒夫人這只金簪是老衲開的光,所以記憶頗深?!?/br> 舒秀寧聽到這句,忽然就臉嚇得白了。 當時,她趁著祈福的光景,出了府去給呂桃兒送藥粉,只是當時頗為著急,發髻也綰的松,慌亂之際,那只金簪掉在了草從里。 而舒秀寧進門時,剛好是主持祈福出門,兩人一逢見,老主持一眼就瞧見了舒秀寧額頭上的汗珠子和發髻上空落落的。 當時,他倒是沒有多想,如今再看來,倒應該是舒秀寧慌亂之際掉了那只金簪。 而呂桃兒又機緣巧合的撿到了。 舒秀寧此刻,臉色瞬間就嚇得陰晴不定,掌心也嗚的冒了一層冷汗。 第65章 青燈冷 這是個因果輪回,終究還是轉回…… 說起普陀寺的主持, 舒秀寧最初是對他極為感激的,尤其是她初初嫁到昭國公府時。 她并非總是在高處的,當年她嫁給昭國公那是舒家高攀, 所以在昭國公府也并不是很自在, 時常受到老太太和大房的奚落。 尤其是大房太太劉氏,原本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貴女,后來連生了三個兒子,地位就水漲船高, 連帶著整個人也飄了,見到舒秀寧就非要挑得明白, 非得當面奚落讓舒秀寧吃癟才痛快。 而老太太多是偏向劉氏,所以經常也數落舒秀寧的不是,這種數落通常是三五天一次,嘮嘮叨叨不分場合。 而這種狀況改變則是普陀寺的主持來府里祈福后。 昭國公府老太太篤信佛家, 所以每年都會請普陀寺的高僧來祈福做法, 而普陀寺的主持會占星問卜, 自然被昭國公府老太太奉為坐上之賓,好生的尊敬。 那年,劉氏心里不痛快便尋了舒秀寧的麻煩, 在老太太跟前一陣嚼舌根子,惹得老太太當著主持便數落起舒秀寧來。 舒秀寧當時的悲憤和尷尬, 可想而知。 只是不想,普陀寺的主持并未嘲笑, 而是朝著老太太道:“老衲略通面相之術, 不瞞施主,您的兒媳面相圓融,日后生下的孩子必定福運滿盈, 極大的貴人之術,極盛的命格?!?/br> 老太太不喜歡舒秀寧,可是聽到主持提到舒秀寧可以生下命格極為富貴的孩子,倒是開始對舒秀寧態度好了些。 而最后舒秀寧的女兒李柔靜的確是成了大梁的皇后,是母儀天下的極貴重的命格。 所以,舒秀寧是有些敬重主持的,直到老太太病逝那年,她才徹底厭棄了這個得道的主持。 當時二房襲了爵位,舒秀寧成了主母,老太太一死,意味著整個昭國公府接下來是由她做主了,所以沉悶的喪鐘下是舒秀寧遮掩不住的笑意。 前院忙著喪事,舒秀寧的意思則是抓緊時間掌握住后宅,所以沒有哀慟,而是抓起內宅的大小事情,尤其是庫房。 當時主持在給老太太做水陸法事時,就已經看出了舒秀寧的意思。 而在祭奠的時候,舒秀寧在主持身邊邊哭邊指使那些下人,昭國公有意讓舒氏直接接管昭國公府,但是主持則指出了守孝三年的意思。 父母去,兒女不遠游不爭名,為老太太盡盡孝道,在接管昭國公府也沒什么。 但是舒秀寧當時卻沉著臉,滿心的怨懟。 直接接管昭國公府意味著將來分家都是她來分,而三年之后,大房那邊還不知得瓜分多少去。 惹得舒秀寧惱了,自然也就深深的嫉恨上了,往事經年的那些恩情,似乎全部都消散了。 尤其是,此刻主持還幫著呂桃兒來指認她。 舒秀寧看著主持,心里掛了濃烈的恨恨的調調,恨不得讓主持身敗名裂,淪為人人喊打的禿賊! 舒秀寧微微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朝著主持打量了幾眼,道:“都說佛家人是被檀香和淡薄熏陶著的,空隆大師您常年混跡在貴家豪紳之中,又是念佛又是祈福的,眾人之中也吃的最為暢快,依我看,空隆大師倒不如還俗了去?!?/br> 這話說的句句帶刺兒,尋常人聽了都覺得扎耳朵,但是空隆大師卻但是淡定從容,捻著佛珠,“阿彌陀佛,佛家人普渡眾生,并非為了一簞食一豆羹?!?/br> 空隆大師在京城普陀寺足足四十年了,他不只去將門侯府,更是時常拿著從將門侯府得來的銀錢來救助京城的百姓,所以舉動之間言語之派皆是坦蕩。 這么一來,反而舒秀寧晃了神,偷眼掃了主持一眼,眉頭又緊緊皺起。 “大師說的好聽,只是賈家和傅家的主母可都來了,都來指認你貪財污濁!”舒秀寧伸手指著主持,言語帶著尖利。 賈夫人和傅夫人進了衙門后,先是恭敬的朝著簫晏行禮,隨后朝著空隆大師親和問好。 舒秀寧笑著挽住賈夫人和傅夫人的手,“你們可算是來了,現在就好好揭穿這禿賊的野心?!?/br> 傅夫人笑了笑,賈夫人則拍了拍舒秀寧的手背,朝著刑部尚書和簫晏道:“空隆大師為人坦蕩寬厚,我們愿意佐證當年的事?!?/br> 舒秀寧嘴唇抿起,被兩人松開的手也微微發僵,好像是沒有意料到兩人這般做派。 傅夫人看著那只金簪,緩緩道:“那年老太太生辰宴,我和賈夫人一起過去給她賀壽,而我又有出虛汗的毛病,時常需要到背人的地方休息?!?/br> 第一次去休息時,舒秀寧的確是帶著那只金簪子,她瞧的很清楚,還專門給賈夫人吐槽了兩句舒秀寧金簪的來歷。 待第二次去時,又逢見了剛進門的舒秀寧,她眼尖,自然是看到了金簪忽然沒了的事兒。 當時也沒多想,就問了舒秀寧一句,興許是舒秀寧太過慌亂忙促了,下意識的回答傅夫人一句,她見了個去林州的丫頭。 而這里就恰好跟去林州的呂桃兒對應起來了。 傅夫人和賈夫人的作證,倒是使得舒秀寧額頭冒了一層冷汗,尤其是聽到那句自己下意識的“見林州丫頭”的證詞,更是臉面上窘迫。 但是,在這種窘迫的境況之中,舒秀寧又覺得心里升騰起一股子奇妙的痛快和爽利。 像是隱瞞了多年的瘡,一直被捂著,化了膿發著腐臭,猛地被揭開,一陣血淋淋的紅和痛快。 證據確鑿,她避無可避,索性也就認了。 舒秀寧大笑著扶著前殿的廊柱,目光直接落在了簫晏身上,“我不說,自然也是為了皇上著想,我這事兒傳了出去,皇上您明君的身份還能保得住嗎?” 她倒不為簫晏的名聲,而是真心為了護著她的女兒李柔靜。 “你放肆!”刑部尚書猛地一敲驚堂木,大聲呵斥舒秀寧,而簫晏則一臉的云淡風輕。 舒秀寧實則是個很聰明的人,她不了解簫晏,但是又能抓住簫晏的點。就像是此刻,簫晏面色極為云淡風輕,可是心里對她的厭惡早已經到了極點。 既是如此,她倒不如大鬧一場。 “你們一個個的,都是些眼睛不管用的?!笔嫘銓幯劬鋈痪图t了,一幕幕地掃過前殿的眾人,“我對他們好,他們毫不領情,卻更加拼命的對江雅謹好,可是越是這般對她好,我就越不讓她好?!笔嫘銓幋笮?,眉目皆是嘲諷,“這么簡單的道理,你們怎么就不知道?!” “你們越是不領情,我就越會變本加厲的收拾江雅謹?!笔嫘銓幜紨Q得更緊了,“衛國公心高氣傲,我哪里比不得她,偏生就都選她!” 傅夫人和賈夫人紛紛后退了兩步,蹙眉看著益發張狂的舒秀寧,卻見她伸手指著她倆,“她江雅謹就是該死!她就是活該死!這世道向來是弱rou強食,她處處不及我,嫁人也嫁的不如我好,是活活該死的!” 簫晏一直壓著心里的怒氣,他自幼就是修養極好,喜怒不形于色的,可是聽到舒秀寧這般辱罵詛咒鶯鶯的生母,頓時就壓制不住了。 “按照律法處置,嚴懲不貸?!焙嶊搪曇舻?,眉眼掛著厭惡。 刑部尚書聽了,忙起身差衙役擒住舒秀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