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后她嫵媚動人 第45節
此話一出,眾人眼珠子都險些掉出來,紛紛看向魏鶯鶯的獨子。 李柔靜看到眾人如刀一般探究魏鶯鶯的目光,頓時心里升騰起一股麻木的快感。 高華貴重的帝王非要喜歡這么個不入流的賤人,便是她此刻犯了龍威,那魏鶯鶯自然也是不得好死的。 舒秀寧聽到自己女兒這般說話,先是詫異隨后又是無盡的后怕。 她悉心教出來的女兒,怎么開始這般沉不住氣,便是個孽種,也該徐徐圖之,而不是當著眾人的面兒,壞了皇家的顏面! 舒秀寧有些恨鐵不成鋼,而衛國公則解了斗篷,風塵仆仆地進了門,腰間雕刻著麒麟紋的玉腰帶被燭火照的發光,他掃過眾人,朝著簫晏行禮,“皇上,微臣早年丟了個女兒,這次是想認回女兒的,不過此遭倒是要給皇家添些麻煩的?!?/br> 簫晏薄唇微微一勾,眉目依舊清冷,淺淺一聲,“嗯?!?/br> 衛老太太下意識地看向衛長吉,腦中略略一回味他方才說的丟了個女兒,心里猛的一跳,手握成拳,朝著衛長吉呵斥道:“你喝大了不成!你哪里來的女兒!”說完又看向舒婳。 舒婳不言語,白嫩的手兒頓時交疊在一起,唇角掛著的笑容,待看到魏鶯鶯那刻,忽然就僵住了。 整個衛家忽然變得極為寂靜。 “的確是有個女兒的?!毙l長吉深深嘆了口氣,“那年我駐守林州,再次遇見了雅謹,而她又中了藥……我不知道她是為了我生了女孩的……否則我衛某斷不會讓女兒流落在魏家十余年!” 衛老太太面色一下變得青黑,手指也僵住了。 “鶯鶯是無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卻自幼因為這個而受盡苦楚,我這個做父親的委實該死!”衛長吉句句篤定,他是甘冒天下之大不諱,定是要護下鶯鶯的。 衛老太太還未緩過神,衛長吉卻不由分說地跪在了簫晏腳下,“不瞞皇上,鶯鶯是微臣的親生女兒?!毙l長吉抬頭,目光中掛著深深的光,“鶯鶯遇見皇上,受到皇上庇護,衛某深深印在心上,衛某愿為皇上拋頭顱灑熱血!征伐疆場,絕無二心!” 一個父親最深沉的愛,是連命也都不要的。 衛老太太驚詫地想要站起來,腿卻不管用了一般,簫晏卻起身徑直扶起他,“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岳父請起?!?/br> 簫晏早就清楚衛長吉知道魏鶯鶯來國公府后的情形,他就是要衛長吉當著衛家人篤定堅決地認下鶯鶯,他要的就是衛長吉的這份篤定。 這樣,衛家沒有人會反駁,而后續他將皇后之位重新歸還給衛家,鶯鶯鸞鳳歸巢自然也名正言順。 此后,他不想鶯鶯受到任何非議,鶯鶯是衛國公府的衛鶯鶯,是大梁的皇后! 而衛長吉剛才以命護鶯鶯的話,也證明了衛長吉對鶯鶯的看重,不管如何,鶯鶯此后余生都是福運加身的,再也不會受到半分委屈。 衛老太太看著衛長吉,心里嘆息了一聲。待看到鶯鶯長長的睫毛在秀雅的小臉上投下的影兒,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 而這瞬間的出神,忽然廂房桌上的茶盞“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房里的眾人頓時回了神兒。 紛紛朝著廂房看去,只見表小姐曹姝伸手去撿地上的碎渣子,一滴血珠瞬間從細白的指尖兒冒了出來。 鶯鶯看向曹姝,看她肌膚晶瑩如玉,燭光盈在在臉兒上,顯得格外的白膩絕麗,不由側目又看了簫晏一眼。 簫晏見鶯鶯側目看自己,一雙俊雅的眉目連忙避嫌,似乎在表示他不認識。 鶯鶯自然知道他不認識,但是他不認識,這狂蜂亂碟還是撲上來了。不過,簫晏這連忙避嫌的模樣,卻讓她覺得好笑,她又不是河東獅,也沒有那等獅吼功,這帝王倒是一副妻管嚴的模樣。 衛老太太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腦仁很疼,很疼! 舒婳微微搖頭,掃了曹姝一眼,朝著衛老太太道:“請個郎中給她瞧瞧吧,倒像是破了?!?/br> 衛老太太深吸一口氣,眉頭皺起,淡淡道:“大家閨秀如此不小心,破了便破了,流流血,腦子興許還清醒些!” 舒婳看的出來,衛老太太自然看的更清晰,曹姝眼高于頂,先前看上馬將軍之子,而簫晏一來,那是高華貴重的天之驕子,那馬將軍之子自然被比成了腳底泥。 她在內廂房發著燒,卻又費盡心機地割傷了自己,怕就是故意借著病容得帝王一眼,若是帝王憐惜…… 只是帝王憐惜,是永遠不會落在曹姝身上的。 因為帝王心很小,尤其是留給女人的心更小,而簫晏那份帝王心早已全部給了魏鶯鶯。 只是,這般費心機的折騰,倒是讓衛老太太覺得讓魏鶯鶯重新回衛家族譜會帶來不少麻煩的。 這才剛剛開始……若是當真認回,衛國公府 和昭國公府定然又有一場風波惡。 第59章 保護 他旁的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好好的…… 衛老太太一遲疑, 簫晏便橫眉看了衛巡一眼,示意他帶著鶯鶯出去。 衛巡自然也不想看鶯鶯受傷,尤其是還被祖母拿著說事兒。 “朕一會帶你回宮?!焙嶊谭畔虏璞K, 抬眼叮囑魏鶯鶯。 衛巡牽著鶯鶯的手出去了, 衛老太太沉默不語,衛長吉腦中全是鶯鶯的剪影,那是他的女兒,他一眼就看得出是他和江雅謹的女兒, 他沒有女兒,且這女兒是江雅謹給他生的, 他是怎么看都覺得看不夠的。 衛老太太看了他好幾眼,他都未曾看到,一雙冷熾的目直直越過窗扉想要捕捉漸漸走遠的一雙兒女。他驍勇自負,從來沒把什么放在心上, 但是在鶯鶯跟前他心里是內疚的。 也是微微有些害怕的, 他自然是無比想認回女兒的, 想要把這世上最好的都給她,可是都這般年歲了,他想認, 她就真的愿意嗎? 衛長吉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忽然覺得不管多厲害的將軍還是帝王, 在自己珍愛的女人跟前,都是一樣的膽怯。 方才他剛從大營里練兵回來, 知道女兒來了, 著急忙慌的就趕了過來,也未曾沐浴,一身的虎猛汗氣, 不知道是不是惹了女兒的厭惡。 畢竟簫晏愛干凈,總是清清爽爽的,自然女兒也不會聞到這些男人的汗氣。 衛長吉緊緊皺著眉,心中百轉千回,但是又極為篤定,他是務必要將鶯鶯認回衛國公府,一定要讓鶯鶯成為福運榮寵的寶貝。 舒秀寧看到這一幕,不由微微咬牙,緊緊皺著右邊的眉毛,低低朝著李柔靜斥了一聲,“讓你沉住氣,你看你這個不中用的!” 李柔靜掌心冒了一層汗,她從頭到尾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轉折,她一心覺得衛巡對魏鶯鶯過了頭的好,就認定兩人是通jian,但是卻不曾想過兩人會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的…… 方才她又說的極為刀子,盡管沒說出太過分的類似jian生子的話來,但是此刻她的確是也有些頂不住了。 而外面衛巡則覺得自己太莽撞了些,總想著認回meimei,不想忘記了家里老太太是個頑固的,他是害怕meimei受傷的,所以一定要領著鶯鶯到大街上去買東西,甚至直接袖了一沓子銀票,作勢要全部花干凈來取悅meimei。 魏鶯鶯看著衛巡大有豪擲千金的調調,不由噗喝一聲笑了,“皇上常年念叨國庫不豐盈,你有這銀子不如上交國庫?” 衛巡挑眉,將銀票重新放回了袖里,脊背舒舒懶懶地靠在廊柱上,朝著為鶯鶯道:“這可不行,我的銀票可以給你花,但是不能給他花,算起來他可是我的妹夫,哪里有妹夫花大舅哥錢的?” 魏鶯鶯聽著他的話,正要說話,又聽他道:“哥哥告訴你,這男人你得讓他花錢,得狠狠地花,花的他rou疼肝疼?!?/br> 魏鶯鶯聽了低下頭噤了聲,低低咕噥一句,“我瞧著林姑娘倒是個會狠狠花錢的,你還是小心些?!?/br> 衛巡聽到她提起林歌眉,眉頭瞬間就擰了起來,“你少跟我提她,待忙完了,我立馬上戰場,我可是不想娶她?!?/br> 兩人說著,衛長吉則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尤其是聽到方才魏鶯鶯的話。 句句是為旁人打算,句句都是想著別人,表面上 是懂事,可是私下又是遭受了多少才能這般。若是她自幼長在衛國公府,定然是如珠如寶的養著,誰敢去欺負她,讓她這般過分的懂事?! 說是懂事,不過是私下的辛酸罷了。 魏鶯鶯看到衛長吉過來,一時間有些拘束,待回過神兒來卻見衛長吉三步并作兩步過來,“無妨,父親的銀票全是你的,你愛給誰就給誰?!?/br> “您也沒多少銀票,不是嗎?!柄L鶯側目看了一眼衛巡,便是有,自家哥哥這般風流折騰,也沒多少了。不過她也就是一句玩笑,她不缺,自己的男人是皇帝,半個天下都是她的,她哪里就缺銀子呢? 衛國公聽了卻是一笑,大掌一下落在她的眉心,溫熱的掌細細地拂過她的眉眼,“你受委屈了?!?/br> 鶯鶯眼睛瞬間就酸澀了,酸澀的不行不行的。 他是衛國公,是國家的股肱之臣,向來是自負而高人一等的,可是此刻在自己跟前卻又是這般的膽怯。 “我不知道她是為了生了女兒的,我愧對你們母女?!毙l長吉眉頭緊皺,但是目光卻未曾移過片刻,他覺得自己的女兒就是天下最好的,“鶯鶯,你是衛國公的嫡女,日后再也沒人敢欺負你,誰要欺負你,我就把他們頭擰下來?!?/br> 鶯鶯看著衛長吉的鼻梁和薄薄的唇,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委屈嗎……有委屈,埋怨嗎,有埋怨。說不出的感覺,五味雜陳,眼淚也不爭氣的掉下來。 “……”衛國公不知道如何哄女人,看到女兒哭,瞬間就著了急。 衛國公有些手足無措之際,聽到鶯鶯道:“母親的畫像,我可否看看?” 衛長吉聽到她這話,眉目里忽然閃過一絲詫異,心底深處又無端冒出一股子深深的歡喜。 “日后那副畫像掛在你房里,你愿意怎么看便怎么看。最好今日便入了族譜,住在家里?!毙l長吉眉宇掛著笑,心里樂開了花。 魏鶯鶯看著衛長吉臉面上的歡喜,不由轉身看了看衛巡,衛巡雙手交疊在腦后,朝著衛長吉道:“您便是著急,也不能急在此刻,meimei有了身孕,皇上又在意她在意的緊,一日都離不開,真要住下怕是還得折騰著給皇上收拾廂房?!?/br> 鶯鶯笑了笑,的確,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即將為人母,還被簫晏放在心上,也不是隨意就想住哪就住哪兒的。 說起來,她現在也是被在乎的人深深愛著。 衛長吉看著鶯鶯臉兒上的笑,唇角噙著nongnong的笑意,眼底的寵溺也滿滿的。 說的也是,女兒入族譜是大事,且不說旁的,單單是排場也得做足的,他要做足一切安排,至于魏家,隨便找個道士,說些八字克化的緣由,而魏家替自己養了女兒便是。 總歸,他不需要向誰解釋什么,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不想讓任何人在欺負自己的女兒。 衛長吉大步跟在鶯鶯和衛巡身后,眉目里掛著慈和。 *** 待過了花廳,進了房,衛老太太面色平靜,隨后卻朝著衛長吉道:“長吉,我頭風病又犯了,你扶我進廂房?!?/br> 衛長吉很了解衛老太太,衛老太太這頭風病早在三十年前就好了,這時候犯,自然不是頭風病,而是心病。 楊氏和賈氏雖然平日喜好嚼舌根子,但是在大事兒上還是能拎得清的,見到衛老太太和衛長吉進了廂房,便拿出了主母的姿態,很是大方地同鶯鶯說話。 外面熱鬧,廂房里卻是一派寂靜,風微微吹過窗扉,窗前的紗幔微微的揚起,細細的絲兒勾在了木渣上。 衛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一側的屏風上,沉默了好半晌。 衛長吉也不發一言,衛老太太終是耐不住,朝著衛長吉道:“讓她回府,說著容易,當真回了族譜,卻是難的……且不說旁的,當年這皇后之位就是咱們衛家的,如今她認回族譜,接著朝中就會為了攀附咱們衛家,重提當年皇后之位……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啊?!?/br> 衛長吉看著桌上跳躍的燭火,耳中入了老太太的話,依舊不發一言。 衛老太太是大家族里出來的人,格局和心思自然是深遠的,她提到的這個思慮也是正確的。 “再往小里說,舒婳很無辜……舒婳是個好孩子,你不能辜負她啊?!毙l老太太嘴里說著,千般的緣由,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鶯鶯曾是魏家女。 便是尋了道士,推演出八卦克化的緣由,總歸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總歸會有風言風語…… 而且,現在的魏鶯鶯還是貴妃,當真成了衛鶯鶯,他們衛國公府就注定大半輩子被卷到風口浪尖上。 衛老太太看著衛長吉,手指微微捻著翠玉佛珠,半晌深深嘆了口氣,“當年楚國公府嫌棄你是武將,這緣分卻偏生……造孽啊……” “不管如何,我絕不會讓我的女兒再受委屈,她是我衛長吉的親生女兒,天塌了我衛長吉撐著!”衛長吉面色篤定,語氣毫無退讓。 衛老太太氣的喘不過氣兒來,伸手指著衛長吉,“你是要氣死我!” 衛長吉看著老太太,“我已經錯過了雅謹,我不能再錯過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是無辜的,她一個人在外面受了多少屈辱和欺負,若非皇上,她此刻怕是早已被昌邑王那老東西玷污!我衛長吉的親生女兒,為何就要因為旁人的言語,就被踩在腳下?!” 衛老太太聽到這句,眼睛瞬間就紅了。 她向來以大局為重,可是血緣也是繞不開的,盡管她竭力不看鶯鶯,可是那唇角和面容就是她衛家的孩子,她也為難…… 一聽鶯鶯險些被昌邑王jian污,心里也是“哐當”一聲,覺得心疼、內疚。